第37章 江一山还活着
作者:草木回春   大家族之灵与肉最新章节     
    大海带着十几个身强力壮的弟兄,在初二的早上,一路小心翼翼地护着阿珍回到了文家山。

    等到了文家山附近,阿珍望着大海,轻声说道:“我这挺安全的,谁都不知道我上山了,你带着兄弟们回去吧。”

    大海眉头紧皱,满脸的不大情愿。他心里清楚,这大概是文之武给他的难得机会,让他能够和阿珍单独相处,以便培养感情。他执拗地说:“这是司令的命令,我走了,万一你这出点事,我这脑袋不保了。”

    阿珍无奈地笑了笑,抬手指着远处村口那两间破旧的茅屋,说道:‘你看这就两间茅屋,你和这是几个兄弟住哪?’

    大海放眼望去,只见那两间茅屋孤零零地矗立在那里,与后面村里那一排排整齐有序的房屋相比,显得格外寒酸破落。寒风一吹,屋顶上的盖草因为一年雨水的冲刷,部分泥土流失,没了掩盖,随风而起,在空中肆意飘荡着,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无情的风彻底吹走。茅屋前,歪歪斜斜地扎着一道简陋的篱笆,四周更是杂草丛生,一片荒芜。

    大海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情不自禁就小声嘀咕了出来:“大当家的,怎么没给家里盖个像样的院落呢?”阿珍听到大海的话语,缓缓转过头来,和大海说道:“司令怕树大招风,娘吃得好睡得好,房子盖大了,招人惦记,这样挺好!”

    “哎,阿珍,你说我们上山为了啥?”大海眉头紧锁,眼神中充满了困惑和迷茫,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和不解。

    “是啊,我们为了啥?”阿珍此时也目光放空,喃喃地发出了灵魂追问。

    此刻,阿珍的思绪飘回了自己受辱的那个晚上,想起了干娘期盼她和文之武成为一家人的眼神。紧接着,又想起了和文之武上山时的兴奋劲儿,满心以为从此能过上不一样的生活。然而此刻,周围的寂静与冷清让她觉得无比落寞,内心甚至对自己的身份认同产生了深深的质疑。

    看到阿珍沉思不语,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大海忍不住开口说道:“阿珍,要不让兄弟们回,我留下来,保护你!”

    听到大海的话,阿珍乐了,她像是发现了新奇事物一般,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大海。

    只见大海圆头圆脑,两只大耳朵格外显眼,阔嘴一张仿佛能吞下整个馒头,大眼珠子咕噜噜地转着,满脸的络腮胡子显得颇为粗犷,脖颈短而粗,身材不高,但结实厚重,给人一种踏实可靠的感觉。

    这是阿珍头一回如此仔细地打量聚义寨的二当家。她从正面看完之后,又脚步轻快地绕到身后看,再迅速绕到身前,这来来回回的举动把大海都给看毛了。

    “阿珍,你看我啥呢?”大海一脸茫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大海,这样,咱俩比试一下,你赢了我,就留下,在茅草屋后,弄个地窨子,你住那,保护我,如果输了,按我说的办,咋样?”阿珍终于打破沉默开口说道。

    大海看着阿珍,心里却是七上八下没个底,毕竟大年三十晚上被阿珍收拾了一回,深知这女子有点功夫。但是,他又实在不甘心就这样退缩,怕丢了自己作为男人的面子,于是硬着头皮便说:“阿珍,好男不跟女斗。”

    阿珍听了,用手轻轻摸着额头想了一下,看着大海,问道:“那咋办?”

    此时,风悄然吹过,原野一片寂静,大海和阿珍的目光交汇,仿佛都在等待对方先做出让步。

    “阿珍,行,我带兄弟们去城里玩一遭,回头直接回山寨,你自己保护自己,就此别过!”大海咬了咬牙,大声说道。就阿珍围着自己这一圈仔细打量,大海自己心里已然彻底明白了。实话实说,抛开聚义寨二当家的这一身份所带来的些许光环,自己无论是从外貌还是内在,是真的配不上阿珍这般出众的女子。

    阿珍望着大海带着兄弟们的身影逐渐远去,直至消失在大路尽头,才缓缓收回目光,然后独自一人朝着茅草屋的方向走去。当走到篱笆院门时,她突然止住了脚步,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念头,她想去看看文家老宅。

    穿过熟悉的街道、胡同,阿珍来到了文家老宅。这座宅子依旧保持着原来的模样,岁月似乎未曾在这里留下过多明显的痕迹。此时正值春节,在大门的上方,挑着两盏红彤彤的灯笼,那鲜艳的红色在寒风中轻轻摇曳,为这略显冷清的宅子增添了几分喜庆的氛围。大门上贴着崭新的红对联,那龙飞凤舞的字迹仿佛在诉说着对新年的美好期许。

    阿珍静静地站在自己曾经晕倒的台阶上,往昔的一幕幕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沉浸在深深的回忆之中。

    “呦,这不是阿珍吗?”邻居婶子那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她正好出门,一眼就看到了伫立在文宅台阶上的阿珍。

    “老婶,过年好!给您拜年了!”上山两年多,这样充满烟火气的生活问候对于她而言已经变得有点陌生了。

    “阿珍,你比以前又俊俏了!”老婶子满脸笑容地看着阿珍,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喜欢。

    “谢谢婶子!“”阿珍心里清楚老婶子的心思,她有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儿子江一川,那江一川一直很是喜欢阿珍。

    “江一川说你消失了两年多了,你去哪了?”老婶子满脸好奇地打听着。

    “嗯,回山东老家了!”

    “哦,山东老家在哪里啊?

    ”“郓城县,”

    “过年回来看干娘来了!”

    “嗯!”

    就在阿珍和邻居老婶子你一言我一语说话的当口,文宅大门突然“吱扭”一声缓缓打开,一个年轻的帅小伙跨过门槛走了出来。那开门的声音瞬间吸引了阿珍的注意力,她下意识地转过头去,令她万分吃惊的是,门口的小伙怎么和江一山长得一模一样呢?

    站在门口的小伙也瞬间愣住了,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一般。此时他面前的这位年轻姑娘,那眉眼、那神态,怎么和黄月珍长得一模一样,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两个人几乎同时发现了这令人震惊的相似之处,老婶子看着这两人呆若木鸡的模样,心中似乎涌起了一股嫉妒的情绪,她可是心知肚明,自己的儿子江一川对阿珍那是一往情深,于是赶忙说道:“阿珍,这是江老爷的侄子,从东北过来的,投靠他的,叫江一山。”

    老婶子的话语里,特意把“东北过来的,投靠他的”这几个字说得格外重,那意图再明了不过了,无非是想强调这是个逃难而来的匆匆过客。

    此时,站在台阶上的小伙轻轻地说出了一个词,“月牙”,声音轻柔得仿佛怕惊走了这美好的瞬间。

    “初二,”阿珍不由自主地也说出了一个词,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黄月珍,真的是你吗?”台阶上的帅小伙此时眼睛已经湿润了,那眼眶中的泪花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

    “江一山,你还活着!”阿珍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她怔怔地望着台阶上的小伙,接连问了三遍这句话,每一遍都饱含着无尽的惊喜与疑惑。

    “你看,我还是当年那个骑马的翩翩少年!”小伙站在台阶上,兴奋得如同孩子一般转着圈,急切地想让阿珍看清楚。

    此刻,阿珍双手捂脸,蹲下身去,身体微微颤抖着,低声抽泣起来。那压抑的哭声仿佛在诉说着多年来的思念与痛苦。

    站在一旁的老婶子,都看呆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微张,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但她心里明白得很,这两个年轻人之间的关系绝非一般,肯定是相识已久的老熟人。实际上,阿珍和江一山刚刚“月牙”和“初一”对的是俩人在抗联时定的接头暗号。

    老婶子心有不甘地怏怏地走了。她一步一回头,眼神中满是失落和无奈。

    江一山下了台阶,弯腰扶起蹲在地上哭泣的阿珍。他的双手紧紧握住阿珍的胳膊,仿佛生怕一松手她就会再次消失不见。阿珍在江一山的搀扶下,脚步还有些踉跄,她的泪水依旧不停地流淌,打湿了江一山的衣袖。

    两人就这样相互依偎着,缓缓地走进了文宅大院。那两扇厚重的松木大门在他们身后又缓缓地合拢起来,发出沉闷而悠长的“吱呀”声。

    阿珍和江一山缓缓步入文宅正房之中。此刻,这偌大的院落只有他们两人,静谧得仿佛能听见彼此心跳的声音。她先前那伤心欲绝的哭泣声已然停歇,取而代之的是灿烂的笑容,那如秋水般澄澈的秀目在瞬间弯成了两道弯弯的月牙,仿佛藏着无尽的甜蜜与幸福。

    阿珍情不自禁地伸出双臂,紧紧地拥抱着江一山那温暖且健壮的身躯,那力量传递而来,让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安全感。她微微仰头,目光专注地凝视着他,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般耀眼,仿佛要将世间所有的美好都凝聚其中,在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只有他们二人沉浸在这属于彼此的温馨世界里。

    “江一山,你真的还活着?我不是在做梦吧?”阿珍深情地望着江一山俊朗的面庞,此时,她很庆幸,甚至感激文之武,她还能做江一山的新娘。

    “不是活的,那你抱着的可是聊斋里的鬼了!”江一山微笑着亲吻了一下阿珍的额头,带着几分调皮逗着她。

    “哼,就真的是聊斋,我也愿意,我就是喜欢你!只要你能动,能说话就行!”阿珍娇嗔地说道,语气中透着坚定和执着。

    “真的是鬼,要不,你掐掐!”江一山笑着把胳膊伸到阿珍面前。

    阿珍真的毫不犹豫地掐了下去,只听见江一山“啊呦”一声惨叫,然后咧着嘴说道:‘阿珍啊,阿珍,我从鬼门关那九死一生跑回来,你就送我这见面礼啊?’”

    此时,阿珍不再言语,她微微踮起脚尖,如同一只轻盈的蝴蝶。用自己的红唇温柔而深情地贴住江一山的唇,两人就这样深情地拥吻着。

    经历了生死离别的两个年轻人,再一次的重逢,他们此时的心情,旁人是难以理解的。没有经历生死的人,更是无法理解的。

    “阿珍,我们再也不分离,生死同在,”此时江一山轻轻说着,那声音坚定有力。

    “一山,说好了,我们再也不分离!你娶我吧!明媒正娶!”阿珍伸出双臂,再一次紧紧搂抱着江一山的脖颈,那力量仿佛要将彼此揉进对方的生命里。俩人深情拥吻着,仿佛要将这一刻的甜蜜与幸福永远定格。

    此刻,他们所处的空间仿佛被一层温暖而朦胧的光晕所笼罩,每一丝空气都弥漫着浓情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