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与那农夫激战正酣,双方招式交错,互不相让。忽然,两人各自向后跃出几步,拉开了一段距离。
农夫喘着粗气,眼神中带着一丝惊讶,问道:“小子,你功夫这么好,想必师出名门吧?”
郭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正色道:“我的师父是洪七公。”
就在这时,黄蓉突然娇声叫了一句:“洪七公师父!”
农夫下意识地转头看向黄蓉,就在这一瞬间,黄蓉看准时机,手指疾点,使出了她精妙的点穴功夫。
农夫猝不及防,只觉身体一麻,动弹不得,脸上露出又惊又怒的神情。
“你这小丫头,竟然使诈!”农夫怒喝道。
黄蓉嘻嘻一笑,说道:“兵不厌诈,谁让你不讲信用,故意为难我们。”
郭靖走上前来,说道:“蓉儿,不可无礼。”
黄蓉撅了撅嘴,说道:“靖哥哥,若不如此,咱们怎能过去。”
郭靖无奈地摇了摇头,对着动弹不得的农夫说道:“大哥,多有得罪,还望莫怪。我们实在是急于求见一灯大师,救我内人性命。”
说罢,郭靖背起黄蓉,继续朝着山上走去。
那农夫被黄蓉点中穴位,动弹不得,脸上满是愤怒之色,冲着黄蓉大骂道:“你这奸诈的小丫头,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偷袭我,简直无耻至极!”
黄蓉听到他的责骂,柳眉一竖,反驳道:“哼,谁让你出尔反尔,明明郭靖大哥帮你耕完了地,你却不放我们过去,还故意消耗他的体力与他打斗,难道就光明磊落了?”
农夫依旧怒目而视,继续吼道:“小丫头巧舌如簧,就算我有不对之处,也轮不到你使这种阴招!”
黄蓉不甘示弱,回道:“若不如此,怎能对付你这蛮不讲理之人。再说了,为了见到一灯大师救我的命,使些手段又如何?”
郭靖在一旁,连忙说道:“蓉儿,莫要再与他争执了,我们还是赶紧赶路要紧。”
黄蓉哼了一声,不再理会那农夫的叫骂,郭靖背着她加快脚步往山上走去,只留下那农夫在原地气得吹胡子瞪眼,却又无可奈何。
黄蓉和郭靖顾不得理会身后农夫的叫骂,匆匆继续前行。山路愈发陡峭,周遭的雾气也越来越浓。
不多时,他们来到了一处山崖前。举目望去,本应连接两端的独桥此刻已断成数截,凌乱地坠入深不见底的峡谷之中。悬崖两侧,壁立千仞,陡峭无比,根本没有其他可行的路径。
郭靖望着断桥,眉头紧皱,忧心忡忡地说道:“蓉儿,这可如何是好?”
黄蓉也是一脸凝重,她强忍着伤痛,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试图寻找一丝突破的可能。但看了许久,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靖哥哥,看来有人不想让我们见到一灯大师,故意毁了这桥。”黄蓉声音虚弱地说道。
郭靖咬了咬牙,说道:“哪怕没有桥,我也要想办法带你过去。”
黄蓉轻轻拉住郭靖的衣角,说道:“靖哥哥,莫要冲动,这悬崖深不见底,贸然行动太过危险。”
两人站在崖边,望着断桥,一时陷入了绝境,山风呼啸着吹过,更添几分凄凉与无助。
郭靖和黄蓉站在断桥头,正踌躇无措之际,忽听得身后传来一阵清朗的读书声。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声音抑扬顿挫,在寂静的山谷中显得格外清晰。
黄蓉心思一转,低声对郭靖说道:“靖哥哥,听这读书声,想必此人就是渔樵耕读中的‘读’了。”
郭靖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希冀,说道:“或许他能给我们指一条出路。”
两人转身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只见不远处的一个廊亭中,一位身着青衫的文士正手持书卷,专心诵读。
那文士面容清瘦,气质儒雅,眉宇间透着一股书卷气。他对郭靖和黄蓉的靠近仿若未觉,依旧沉浸在书中的世界里。
黄蓉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这位先生,打扰了。”
文士这才缓缓抬起头来,目光平静地看向他们,眼神中带着几分审视。
黄蓉轻咳一声之后,那文士却仿若未闻,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中书卷,口中诵读不停:“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
郭靖见此,走上前几步,抱拳行礼,礼貌地说道:“这位先生,在下郭靖,我与内人急于求见一灯大师,还望先生指点一二。”
然而,那文士对郭靖的话仿若未闻,仍是沉浸在自己的书海之中,读书声未曾有半分停歇。
郭靖无奈,又再次说道:“先生,我内人伤势严重,若不能及时见到一灯大师,恐有性命之忧,恳请先生相助。”
可那文士依旧不为所动,仿佛郭靖和黄蓉根本不存在一般,只是自顾自地读着他的书,声音在这空旷之地显得愈发孤寂而坚决。
郭靖和黄蓉对视一眼,皆是满脸的无奈与焦急。
郭靖望着依旧沉醉于读书的文士,眉头紧锁,说道:“蓉儿,此事甚是棘手,这可如何是好?”
黄蓉听着那文士所读不过是平常的《论语》,嘴角微微上扬,说道:“靖哥哥,莫急。”随即提高声音对着文士喊道:“论语纵然读了千遍,不明夫子微言大义也是枉然。”
黄蓉此言一出,那文士果然停止了诵读,缓缓回过头来,目光中带着几分讶异和疑惑,说道:“姑娘何出此言?愿闻其详,请教何为微言大义?”
黄蓉轻咳两声,缓声道:“夫子之道,仁为核心。仁者爱人,推己及人。若只知诵读其文,却不行仁爱之事,不晓救人于危难,读再多遍又有何用?”
文士神色一怔,陷入沉思,片刻后说道:“姑娘所言,似有几分道理,还请姑娘继续赐教。”
黄蓉见引起了文士的注意,心中稍安,接着说道:“如今我与靖哥哥前来求见一灯大师,只为救人一命。先生若执意阻拦,只守着这书中字句,岂不是背离了夫子的教诲?”
文士眉头紧皱,手中书卷不自觉地握紧,似乎内心在进行着激烈的挣扎。
那文士沉思片刻后,目光坚定地看向黄蓉,说道:“姑娘既然对夫子之道有如此见解,那在下便要出题考考姑娘。若姑娘能答得令我满意,我便考虑为二位指一条明路。”
黄蓉微微仰头,神色自信地说道:“先生请出题。”
文士轻捋胡须,说道:“那我便以《论语》中的‘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为题,请问姑娘如何理解此句在当下情境中的深意?”
黄蓉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学而时习之,是说所学需时常温习实践。我与靖哥哥为救我性命,一路奔波历经艰险,此乃学;如今求见一灯大师,便是将所学之坚持、勇气用于实践,若能成功,自当心生喜悦。”
文士微微点头,又道:“那‘吾日三省吾身’,姑娘又作何解?”
黄蓉略一思索,说道:“先生阻拦我与靖哥哥,此刻当三省,一省是否有慈悲之心,二省是否过于迂腐守旧,三省是否真懂夫子‘仁’之真意。”
文士听后,脸上露出惊讶之色,显然没想到黄蓉的回答如此犀利而独到。
文士听完黄蓉的回答,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与钦佩之色,他长叹一口气说道:“姑娘聪慧过人,见解深刻,在下佩服。罢了,你们沿着这条小路一直往前走,穿过那片竹林,便能见到一灯大师的居所。但大师是否愿意见你们,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黄蓉和郭靖闻言,脸上顿时露出欣喜之色,连忙拱手道谢:“多谢先生指点。”
说罢,郭靖背起黄蓉,按照文士所指的方向快步前行。一路上,郭靖脚下生风,恨不得立刻就飞到一灯大师面前。
黄蓉靠在郭靖背上,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但心中也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微风拂过,道路两旁的花草轻轻摇曳,仿佛在为他们送行。
穿过幽静的竹林,一座古朴的庙宇逐渐出现在眼前。郭靖和黄蓉的心跳愈发急促,他们知道,这或许就是决定黄蓉生死的关键时刻。
郭靖背着黄蓉来到庙宇前,刚要上前敲门,门却“吱呀”一声自行打开了。一位小沙弥走了出来,双手合十道:“二位施主,大师已等候多时,请随我来。”
郭靖和黄蓉跟着小沙弥走进庙宇,穿过庭院,来到一间禅房。禅房内,一灯大师正端坐在蒲团上,闭目诵经。
小沙弥轻声说道:“大师,人已带到。”
一灯大师缓缓睁开双眼,目光平和地看向郭靖和黄蓉,说道:“二位施主,所为何来?”
郭靖赶忙放下黄蓉,跪地说道:“大师,内子黄蓉身受重伤,恳请大师慈悲相救。”
一灯大师起身,走到黄蓉身旁,为她把了把脉,神色微微一凝,说道:“此伤甚是棘手。”
黄蓉虚弱地说道:“大师,若您能救我,黄蓉必当感恩戴德。”
一灯大师沉思片刻,说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只是救你,我需耗费极大功力。”
郭靖急切道:“大师,只要能救蓉儿,郭靖愿做任何事情。”
一灯大师微微一笑,说道:“罢了,且看你们缘分。”
说罢,一灯大师让黄蓉躺在榻上,自己运功为她疗伤。一时间,禅房内真气涌动,光芒闪烁。
郭靖在一旁紧张地守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不知过了多久,一灯大师额头汗珠滚落,终于缓缓收功。
黄蓉脸色渐渐红润,缓缓睁开双眼。
郭靖大喜,连忙跪地拜谢:“大师大恩,郭靖永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