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城南古战场

    方腊军杂兵一逃，三千多精兵也被张顺的鸳鸯阵凿穿，徐卫见坚持不住，眼看着后路快要被截断，无奈之下，只能在亲信的护卫下向后便逃。

    主将一逃，剩下的方腊军便成了无头苍蝇，向着南边十多里外的大营逃去。

    张顺手一挥，江州团练兵阵型一变，全力追杀败军，气势如虹，杀得方腊军丢盔弃甲，死伤无数，直把方腊军杀退五里，才在赵朗的示意下收兵回村。

    张顺指挥着童猛等人打扫战场，掩埋尸体，统计伤亡，安置俘虏等等，忙得脚不沾地。

    赵朗走出张家村，迎向那领着200个船队护卫给敌军关键一击的道士。只见那道士八字眉，一双杏子眼，四方口，一部络腮胡，背负一柄古铜剑，手持一根长枪，杀气甚重，威风凛凛。

    赵朗上前见礼道：“江州赵朗见过道长，谢过道长援手之恩。”

    那道人把手上的长枪一扔，拱手向赵朗躬身行礼道：“蓟州公孙胜拜见赵东家。”

    赵朗一惊，脱口而出道：“公孙胜？你是‘入云龙’公孙胜！”

    公孙胜取出周侗的推荐信，恭敬地双手呈给赵朗道：“贫道正是公孙胜，三个月前受周侗世叔教诲，加入了浔阳商行，特来江州拜东家。”

    赵朗接过书信，展开一看，不由得脸露喜色道：“好，好，得公孙道长加盟，我浔阳商行如虎添翼也！”吩咐童威等人抓紧时间救治伤员，重新布置防务，以防方腊军反扑。

    赵朗、张顺两人把公孙胜引进鞋山山庄，张顺向赵朗汇报这一战的伤亡，有点哀伤道：“先生，咱们这一战有102人战死，235人受伤，其中20人受了重伤，恐怕是不能再担任护卫了，唉，这一战虽是战胜了，却是伤亡惨重啊！”

    公孙胜劝慰道：“张顺兄弟，这一战以一敌五，我观之，起码杀敌一千多，打伤和俘虏超过两千人，可谓是大获全胜呐。”

    张顺又道：“刚略略统计，敌人留下了1507具尸体，打伤他们估计也有2000多，俘虏1300多人。”

    赵朗轻叹口气道：“战斗力的养成总是伴随着血腥，胜利的取得总是要付出代价。这些死去的兄弟是为咱们江心岛基地牺牲的，咱们要做好善后事宜。”顿了顿，又道：“传我命令，凡战死者，发放抚恤金200贯，受伤者按伤势不同发放20到50贯的慰问金，医治费用由商行承担，受重伤者，安排在商行任一些轻松之职位，往后以此为常例。”

    张顺躬身施礼道：“先生仁义。”

    公孙胜暗自佩服，如此大义的东家，确实是值得众人追随。想起了梁山那伙人，那些喽啰战死，最好的就是地掩埋，大多是情急之下连尸体也顾不上的，事后的抚恤？那是根本不存在的。比较之下，高低立分。时下的帮工月薪一般在900文铜钱左右，这200贯差不多已相当于一个人20年的收入，足以让一个家庭摆脱了贫困。

    公孙胜道：“东家，我随船来江州，见护卫对敌之时都用轰天雷杀敌，如若对这些乱军时用轰天雷，定可减少伤亡，短时间内便可退敌。”

    “道长有所不知，这是我特地要求他们不准用轰天雷的，这两千的团练兵自成队以来，只参加过几次剿匪，未真正经历战争，此次对阵方腊乱军，正是练兵的好时机，因而要求他们不用轰天雷这种器物，用自身武力战胜敌人，以达到练兵之目的。目前来看，效果不算不错，一千多人面对近一万的方腊军毫不胆怯，以一敌五，杀伤敌军是已主伤亡的十倍，这一营的乡勇，总算是练出来了，日后对那女真人、契丹人也不会一触即溃。”赵朗解释道。

    他想了想，又对张顺道：“那朱存引方腊军来攻我江心岛基地，就是想用方腊的乱军来报杀父之仇，那石宝也想抢我们这里的粮食，此次落败，估计定不会善罢甘休，你们万万不可松懈。下一次他们若是再来，就用佛朗机轰他们，多抓俘虏，运至流求充当劳役，告诉许贯忠，这些俘虏须充当劳役三年，三年后才恢复其自由。”

    公孙胜一听，连声叫好：“东家如此安排，端的是高明，即减少了杀戮，又增加了人手，一举两得呀。”

    赵朗又道：“现刚到正午，那方腊军今天定会攻江州城，我用过午饭后就去探查一番。守业你留下主持防御，再有乱军来犯，就用佛朗机轰他。记住，不要用轰天雷，那东西我留着有大用。”

    张顺躬身应命。

    公孙胜请缨道：“我陪东家一起去探查。”

    赵朗道：“公孙道长远道而来，对江州不熟，不宜过早涉险，劳烦道长协助张顺，守卫咱们的基地。”公孙胜只好作罢。

    赵朗背上他那特制的背囊，独自一人，绕开大路，向南郊走去。

    在距离南城门的东面3里处，赵朗找了个偏僻的地方，跳上一个高土堆，在灌木的掩盖下，举着瞄准器，观看着城南的战场。

    城墙之下已堆了一层层的尸体，由此可见方腊军在今天早上已发动了几次的攻城战。并遭受到了不小的伤亡。不过，从地上的尸体衣着来看，死的大多是那些杂兵。

    赵朗看着眼前这个纯冷兵器的古战场，心中泛起了一种古老、沧桑之感。双方为了各自的利益，或者说是受了少数人的蛊惑，斗个你死我活，这种行为可能是地球生物独特的特征吧。

    无论是人类还是动物，战争总会不断地发生。纵观人类诞生以来，整个地球没有一天没有战争，几千年以前是这样，几千年以后的地球也是一样。

    赵朗有着一种光怪陆离的感觉，上一个时空的海湾战争飞机、坦克、导弹、机枪，这里却是长枪、刀剑、锄头、棍棒，同样的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现在，他以观察者的身份，观察着这个古代的战场。

    不是赵朗冷血，以他现在的能力，只能在两个月前提醒一下蔡九，无法改变着什么历史走向，现在就只能象看电影一样，看着真正的古代攻防大战，以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之心。

    一阵阵隆降的鼓声之中，新的一轮攻城又开始了。一万多的衣衫褴褛的方腊杂兵列队于城墙300米外，这一万的杂军后面，站着两千名手执刀斧的督战队，督战队背后，一身穿铁甲的大汉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环视四周，气势逼人。

    铁甲大汉大喝一声：“进攻！”

    一万多方腊军哗啦啦地向城墙冲去，冲在前面之人手提小盾牌，一手提着朴刀，确有几分嚣张彪悍的模样。

    方腊军一拥而上，对着四里多长的南城墙发动了全面的进攻。方腊军抬着三丈多高的梯子，头顶着小盾牌，嘴里叼着朴刀，扑向城墙。

    刹那间，天空箭如雨下，城墙上的守城士兵一连串地发射弓箭，不时就会有“嘭”的一声，床弩发出手臂粗的强弓射向三四百米外的敌阵。

    赵朗用瞄准器观察了一下，城墙上的床弩竟有三十多架，神臂弓更是有几百张。这两样东西是大宋的战略性武器，可射杀300多米外的目标。方腊军被这强弓的打击下，还没靠近城墙，就已死伤近千。

    待靠近了城墙，方腊军把梯子往城墙一架，一群人便蚁附而上。城墙上的守军立时像炸开了锅，滚木、石头、金汁、箭矢倾泻而下。一些勇猛的方腊兵卒十几个呼吸之间便沿着木梯窜了上去，很快，正面的打斗便展了开来。一时间，兵器相撞声、喊杀声、惨叫声、号令声、床弩发射声……在江州南门上空立体交织。一个有声有色、活灵活现的古代战争现场便呈现在赵朗面前。

    这个古战场与后世的影视片的镜头有点相象，只不过现场是一个真实的战场，多了鲜血与古朴，少了配乐与鲜艳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