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标枪

    先前出战的木波族战士差不多死伤一半，剩下的人且战且退，退到谷口与补充上来的族人死命守住谷口。他们不能再退，背后就是他们的家，他们的家人。有了家的支撑和信仰，木波族人就在谷口50米外顶住了丙离族人的进攻。

    博齐罗已失去了先前的冷静，不顾年迈，来回奔跑，鼓励士气。

    丙离人的兵器都是制式的长枪与长柄大刀，先进了木波族人一大截，赵朗估计这伙吐蕃人定是从大宋走私了兵器过来，若不然，凭吐蕃的生产工艺，很难生产出如此锋利的制式武器。

    看着两方人马毫无技术含量的你攻我防，虽是血肉横飞，惨叫连连，赵朗却兴致缺缺。这种外族充满野性的、无秩序的战争，他这个汉人以旁观者的心态去观察，还真是有点瞧不上。且不说三十六计，你起码也敬业点来个围点打援呀？啥都没有！

    就在此时，两里外又一彪人马飞驰而至，赵朗伸长脖子向外看去，却见丙离族正在攻击的人马中有2骑迎了上去，马来的人中也奔出2骑，马头相交，相谈甚欢。得，丙离族援军来了。

    两个丙离族头领在七八十米的外围来回跑马，耀武扬威。援军的到来使双方的平衡立即被打破，木波族人被丙离族人的强弓打击下死伤惨重，谷口防线眼看就要守不住。

    赵朗本来趴在山谷边上的一块大石头后面，观看着双方的战争，以他观察，木波族人多力量大，怎么着也不至于被敌人攻进山谷，待丙离族人力歇，再一个反攻，定能把丙离族人赶跑。谁知丙离族竟来了援兵，这一下木波族就危险了。

    眼角扫到那小姑娘阿波依正帮忙着搬运箭矢，一脸的惊慌，汗水顺着脸颊流下 ，来不及换下的“望果节”盛装皱巴巴的，满是尘土，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心下不由一软，知道不能再以旁观者身份来观察这场战争了。毕竟喝了人家的青稞酒、吃了人家的烤羊肉，又看了人家的“大鼓舞”，怎么着也要出点力吧。

    从地上捡起两支长枪，瞅准了一个机会，避开一轮箭雨，迈步向前，右手用力一掷。

    “嗖”，一根长枪破空而出，以标枪的标准姿势，划了一个漂亮的抛物线，“嗤”，长枪如一道飞虹，把一个正在耀武扬威的丙离族头领连人带马钉在了地上。

    没等另一个头领反应过来，又一根长枪从天而降，穿透了他的胸膛……

    标枪！这就是标枪。另一时空标枪的世界记录是104米多，以赵朗现在的力气，当然不止104米。那两个丙离族头领在80米晃来晃去，妥妥是他练习标枪的好目标。

    距离80米，一根标枪把敌人刺于马下，这不单只是力道，还要计算风力、抛物线的弧度、敌人的移动速度、光线的影响等等因素。也只有赵朗这样的“人体计算机”才可瞬间把这些因素计算清楚，然后一枪毙命。

    战场一下子静了下来，从来没有人可这样杀敌，这种诡异使双方的士兵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一直过了十秒钟，木波族人才反应过来，一遍欢呼，士气大振。

    赵朗又捡起两根长枪，“嗖嗖”又两枪长枪呈抛物线飞出，把两名丙离族小头目钉在地上，木波族人齐声叫好。两个机灵的汉子马上递过来几根长枪，赵朗随手掷出，每根必杀一个敌人。

    丙离族人大声惊叫，一分钟后，在这种恐怖的打击下，丙离族人终于崩溃，一个个向后遁逃，博齐罗经验老道，立刻指挥木波族跃出防御圈，展开反击。

    丙离族失去了两大头领的指挥，又没有了几个小头领的监督，被木波族人一个反击，不一会就溃不成军，四百多木波族人一路追击。

    赵朗站在山谷口，心里一片凌乱，这就胜了？！

    夕阳中，木波族人追了十几里，缴获了一百多匹战马，俘虏了六十多个丙离族人，收获的制式兵器二百多把，看得博齐罗喜笑颜开。

    清点了战利品，打扫了战场，处理尸体，抢救伤员，博齐罗安排好人手后，找到了赵朗，恭敬地行了个礼道：“尊贵神勇的汉人道长，您的神力挽救了木波族的家园，木波族感谢您无私的相救。这一战，咱们收获巨大，这些战利，木波族占一半，道长您占一半。”

    赵朗摆摆手道：“老族长，那战利什么的我就不要了，还请老族长安排一个住处，我在此叨扰一晚，好明天赶路。”

    此时天已将黑，博齐罗忙亲自安排一上好的住处，招待赵朗住下。木波族大肆庆祝这一次的胜利，围着火堆开始了吃喝模式。吃的有风干牦牛肉、手抓羊肉、吐蕃血肠、特色面条；喝的有酥油茶、青稞酒；点心有酥酪糕、糌粑、奶渣包子……乐得赵朗心花怒放。探险是什么，就是找神秘险要的地方去浪一浪，最好途中有好吃的，好喝的。现在身处吐蕃部落，因为玩了几下标枪，就吃到了最地道的吐蕃美食，哪个爽呀！

    酒喝得半酣，赵朗装作无意问道：“老族长，我看今天丙离族来袭，好像早有预谋，不像临时起意，是不是之前便有迹象？”

    博齐罗吁了口气道：“赵道长，不怕您笑话，白教、红教的矛盾来由已久，我木波族信奉的是红教，丙离族信奉的是白教，几十年来，两族纠纷不断，斗争不休，但总算同是吐蕃诸部，也没有下死手，况且，我木波族实力比丙离族高出一筹，丙离族之前从不敢进入木波族百里之内，这一次趁我木波族被乌敢王庭征调了一千三百精兵，只剩下四百兵守部落，竟偷袭我部落山谷，当真恶毒。”喝了口酒，又道：“等我那一千三百精兵回来，我定领兵杀去丙离部，把那邪不离的头拧下来。”邪不离就是丙离族族长。

    赵朗道：“他们实力不如你们，却冒险来袭，此事可能另有蹊跷。”

    “本来两个族只是小打小闹，几个月前，有十几个高僧经过我们山谷，在这住了几天，然后就朝东去了。这些高僧离去一个月后，那丙离人就开始闹事了。这几个月不断袭击我部落，我们狠狠的教训他们几次，按理说他们死伤不少，应消停消停才是，他们却纠缠不休。更奇怪的是，他们的兵器越来越精良，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着实让人头痛。”

    赵朗心中一动，那十几个高僧，在这山谷住几天，然后就有丙离族入侵，这两件事必有关联，于是便道：“知道那些高僧是哪个教派吗？”

    博齐罗道：“那些是白教高僧，先前不知是哪位高僧领头，后来才有人告诉我，那些人之中有脱思麻王庭的国师蔡巴大师，当真让我也吃惊不小。”

    赵朗一听到有蔡巴，不禁暗喜，心想终于有点线索了，脸上却装作好奇道：“蔡巴来这山谷干嘛？”

    “道长有所不知，离这三十里外，就是贡嘎神山，传说是菩萨论经的道场，千百年来，无论是红教、白教、黄教都会到此朝圣，蔡巴到来也不足为怪。”

    “他们向西就是登这神山？”赵朗问道。

    “是啊，从这往东三十里，再折向北十里，就是贡嘎神山的山脚，那里有一条可上山的山路，可达半山腰，只不过据我所知，还从没有人能登上贡嘎神山。即便是最虔诚的朝圣者，也没有人上得去。听人说，过了半山腰，再往上，就会冷得很，人的呼吸也很困难，只有神仙、菩萨才能在山上论道，凡人想要上去，那就根本不可能。许多教众、高僧想要上山去参拜菩萨，都困在半山腰上不去，只能无劳而回。”

    赵朗知道他说的是低温、高压、缺氧的现象，古人不知道原因，就把这些因素归类为神仙、大能的本事。不过，他知道这贡嘎神山确实是险要，据统计，直到21世纪，历史上共有20多个国家的登山队和民间人士登贡嘎山，成功登顶记录仅有10次。共有32人登顶，21人在途中遇难，死亡-登顶率高达65.5%，远超珠峰和其它13座8000米山峰。登山行内有句话说得真实，“登珠峰，有钱就可；登贡嘎峰，命硬才行。”

    他又问道：“老族长，那条山路可有族人去过，我也想去那边看看。”

    博齐罗忙道：“那山路虽不太显眼，但木波族也有几人曾去过，明日我安排2人带道长前去。”

    那张地图中，有一个标注点正是在贡嘎神山主峰，那些粗线条代表的路径中，有一条正是在这山谷的东北面，有木波族人带路，自己倒省去了不少寻找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