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夜探明家

    燕青听那少年的称呼，摆摆手道：“都说过多少次了，莫要叫我主人，有资格做你主人的，就只有我师父，赵朗赵门主，你一次要记住。”

    小五摸摸头，只是憨笑。他是燕青在一年多前从人牙所中买回来的少年，以从属关系来说，他确实是燕青的仆人，但从他被买回来的第一天，燕青就告诉他自己是替师父赵朗买他回来的，赵朗才是他的主人。从一年半前起，按许珍君的提议，赵朗批准备，浔阳商行除了从继续从辽、金买回汉民奴隶外，还下令各分店从各地人牙所买下那些卖身之人，运至流求，继续充实流求人口。燕青是重义之人，每从人牙所买回一个人，就告诉他（她），是格物门门主赵朗救他们回来的，赵朗才是他们的主人。

    小五名为林五，他被燕青从人牙所救出来后，心怀感激，很自然地把燕青和赵朗都当成了主人。燕青见他机灵，便留下来跟自己办事。

    “那边的情况如何了？”燕青问小五道。

    “主人，据杭州书店与酒肆店员收集的情报，杭州东、南、西三面已被方腊围住，城中补给只能从北面运进城。这是三天前飞鸽传书的情报。”

    “嗯，杭州城的情报非常重要，从今天起，你放下酒肆的工作，专门组织人手打探杭州城中之事。”

    “是，主人。主人，杭州城中的信鸽已不多，需要尽早补充，还请您尽早安排。”小五提议道。

    “嗯，此事我即着手安排，后天一早，你再安排人员携信鸽去越州，让越州格物酒肆的掌柜迅速把信鸽运至杭州，不得有误。”

    小五拱手领命。

    过了一会，小五又小声地汇报道：“主人，您叫我留意明州城中有没有摩尼教教徒，今天我在迎仙客栈见到5个形迹可疑之人，我借机靠近他们，听到其中一人被称为‘成贵兄弟’，那名字很时熟悉，与您交给我的那一串名单中一个人的名字一模一样，便跟踪过去，却见他们进了那城东的明家。此事有点古怪。”

    见燕青未作声，小五又道：“我听吴掌柜说今天那明老爷订了16瓶‘神仙醉’，想来必定是招待那几个家伙。我想明天趁送酒之时混进明家，打探一番，看看有没有可用之情报。”

    燕青沉吟半晌，说道：“不用趁送酒混进去，明晚我去探探，你武功未成，不用跟着进去，在外围接应即可。”

    第二天傍晚，燕青与小五待天色完全暗了下来，便绕开大街，沿着小道悄悄地接近明府。小五对这城东很是熟悉，绕了几绕，就到了明府的外墙。

    这明州的明府不算是大户，宅院不算很大，三进的宅子，占地约为三亩，之所以称为“明府”，那是因为这明家主有一儿子在赵州任从八吕的小官，可在住宅刻上“府”字。

    天色已暗，明府大门的两个大灯笼已被点亮。燕青与小五避开大门，贴紧围墙，在夜色下绕到了宅院中部的围墙。燕青指了指明府对面的小巷子道：“你到那边隐匿起来，以作后应，若有异常，就投石示警。”

    小五领悟，几个跳跃，便隐身于小巷子的角落阴影之处。

    燕青沿着围墙，估算了一下中厅堂的位置，取出一个木质的抓钩，套上绳索，向围墙上一抛，“嗒”的一声轻微的响声，抓钩勾住了围墙。燕青用手扯了扯，又站在墙边的阴影下等了五分钟，见没有什么异常，双腿一蹬，手脚并用，便攀上了围墙。探头望去，果然见一偏厅中摆有一席酒席，主家与宾客正推杯换盏 ，透过烛光，燕青认得那主家正是明家家主明道存。

    这明道存平时甚是低调，基本不显名于明州，若不是有一次燕青偶然送五十瓶酒到明府，是到一件事，他也会以为这明家就是一个普通的中等人家。

    那一次，燕青送酒进到了明府第一进的院子，卸下酒，明府仆人抬着装酒的箱子推开二进院门，走进二进院子时，燕青眼角余光在二进院门打开、关上的空隙中，竟然见到里面跪着几十个身穿褐色衣服之人。燕青大感诧异，正要找个借口上前一步看看，却被明府仆人赶了出去。以燕青的聪明，哪还会不知道这明家的不简单？也就是那一次，燕青才叫小五要特别关注城东的明家。

    燕青正要跳过围墙，好趁夜色靠近那偏厅。忽然，那偏厅的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了几个汉子。燕青头一缩，这几人脚步有力，虎背熊腰，一看就知是练武之人，不小心一点怕会被他们发现。

    侧耳倾听，原来是宴席已散，这几个汉子正与明家家主道别，燕青隔得远，没听清他们说什么，依稀听到“成骠骑”什么的。

    燕青轻轻地溜下围墙，手一抖，把抓钩收起，一路小跑走到小五所在的小巷子，对小五道：“你先回去，那几人就要出来了，我跟过去看看。”

    小五道：“我先去迎仙客栈候着他们。”

    燕青也不多言，挥了挥手，眼睛却盯着明家的大门。过了一会，那几个汉子从明家走出来，沿着大街向西走去。燕青待他们走了一段距离，便跟了上去。

    明州的街道燕青熟悉得很，不用跟得太近，远远吊着尾，也不怕跟丢了。他跟着那五个汉子，就是想看这伙人会不会与明州城中其他人员联络，或者这伙人会不会在城中留下暗记等等。江湖中人联络，最喜欢的就是在小巷、角落之处画上暗记。

    果然，那伙人走了一段大街，四下张望，神色怪异。燕青向街边一靠，躲在了一棵大树后面。过了会，探头望去时，那五个汉子已走进了一条小巷。

    燕青知道那小巷是一条长长的窄巷子，没有岔口，不怕跟丢。等了数十息，他才转入小巷子，贴着巷墙，跟了上去。才跟了三十来丈，前面那五个汉子忽然停下了脚步，身形猛转，鬼魅般跃到了燕青三丈之处，低声斥道：“你是何人，为何跟踪我等？”

    燕青见对方人多，也不知其武功深浅，更不搭话，转身便向回走。师父说了“坏人死于话多”，他自问不是坏人，但也不想死于话多。

    刚一转身，就见巷口端已被四人堵住，微弱的光线下，燕青认得那是明家护院的服饰，原来燕青早已被人家发现，设下了这个圈套让他钻呢。燕青出门时身穿的是夜行衣，爬上明家围墙时还蒙上了脸，明家的护院也没有认出他来。

    那些护院中一人喝道：“贼子，竟敢趁夜窥探我明府，有何图谋？说出来饶你不死！”

    燕青不作声，此刻前后夹击，左右是高达一丈多的巷墙，有抓钩上墙肯定是来不及，而小巷狭窄，不利于游斗，只有正面打击，突破一处，方可脱围。

    只见他双手一翻，从腰间取出两节三尺多长的铁棍，向前一纵，先下手为强，双棍向一护院砸了过去。

    那护院双手持刀，横刀格挡，“当，当”两声，火星子冒起，朴刀脱手掉地。燕青也是照过两次Yz元素蓝光的，力量之大，哪是一般的护院可比。

    那护院一惊，忙跳开叫道：“贼子好大力。”另三个护院挺刀而上，一劈，一切，一撩，端的是配合默契，毫无破绽。

    燕青可没有赵朗那般的慢动作视觉效果。他被迫向后退了两步躲开两刀，左手铁棍挥挡住第三刀，右手铁棍向前一戳，正中一护院右胸。

    “啊！”一声惨叫在巷中响起。小巷子两旁居住的大多是底层百姓，平时这小巷已常有打斗之事发生，这一声惨叫立即把小巷的居民吓得大门紧闭，连探头张望也不敢。

    燕青击退一个，击倒一个，正欲再向前把另两个护院解决掉，忽觉后脑一阵劲风扑来，忙把头一低，左手铁棍向后一扫，“啪”的一声，铁棍扫中一乌色大刀，发出的声音竟不象金属相交。燕青顿觉手上传来一股大力，震得手腕一痛，铁棍竟脱手飞出，紧接着左肋被那人一脚踢中，“嘭”的一下，身体向前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