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蝴蝶扇动翅膀

    且不说李俊、燕青遣人收集摩尼教围攻杭州的情报，却说赵朗、王素在外面游玩了五十多天后，终于在腊月初十那天回到了昌国岛。

    成亲后的第三天，赵朗就把一个银色盒子送给了王素，并用从蜀山带回来的飞碟金属，截下一块，参照自己那两柄小飞剑的形状，铸成一柄小飞剑，试验了几次，可以用银色盒子里的超磁能量驱动。当王素手提银色盒子，控制着小飞剑射中前方二十多米的标靶时，那种欣喜与陶醉，都堆在了脸上。她是见过那包道乙施展过飞剑的绝技，又见过赵朗手控飞剑信手拈来，所向披靡的风姿，心底里对小飞剑极为向往，现在手中有可控小飞剑的神器，怎不叫她心花怒放？待得赵朗又根据她的体重，研制出一根可与银色盒形成箱体力矩，可承载她体重的长剑时，王素的惊喜更是宛如烟花在心田绽放，娇柔的脸上瞬间焕发出令赵朗心醉的光彩，看向赵朗的目光更是柔情似水……

    于是，度蜜月期间，游玩之余，王素就是练飞行，练控制小飞剑，其兴致之高，比游山玩水更甚，弄得赵朗哭笑不得，幸亏这银色盒子的磁能量每天也只能御剑十分钟左右，加上寻找练剑的地方，每天如寻幽探秘般，先找地方，再练飞剑。50多天，天天如此，就算是在乘船在海上也不曾落下，那种乐此不疲，让赵朗甚是佩服。当回到了昌国，王素已可熟练地操控小飞剑与踏剑飞行了。

    赵朗刚踏上昌国，便觉昌国岛比两个多月前多了人气，商人、劳工、工匠、护卫、仆人等从明州渡海，川流不息地往来于昌国与明州，昌国北面的码头，建起了多间商铺，一条商业街已渐渐成型。这是李俊的商务司成立以来的第一个项目。

    流求岛的多项产业已陆陆续续建成并达产，昌国这条商业街正是流求产品的中转集散地。大型的批发商开着自己商号的船只直接赴流求进行大宗采购，价格比较便宜，而中小型的商人想要进行流求产品的买卖却有所不便，为了扩大流求产品的影响力，避免个别商号的垄断，李俊提出建造昌国商业街，服务的对象便是那些中小型的商户。

    这商业街建起来后，以流求划时代的产品的吸引力，短短的四个月，两浙路、江宁府以北均有商旅被吸引到了昌国，还有些中原或西部的商号，也把商品运到昌国商业街，销售出去后，再把流求的肥皂、香皂、花露水、白霜糖、烈酒等产品运回西部，几个月之内，便赚得盆满钵满，消息传开来，更多的商人都跑来昌国县寻找发财机会，昌国码头的商行街一片兴旺，浔阳商行建造的商铺供不应求。一些精明的商人还组团租船直接到流求进行采购，流求又兴旺不少。

    这昌国县码头商业街开设起来，最高兴的不是赵朗，而是昌国的县令孙勋，这三个月来，昌国岛迎来了从所未有的昌盛，一波又一波的客商、工匠、民工来到了昌国县，大量的劳工、仆从、护卫也随之登上了昌国岛，昌国县商税从每年不足1000贯一下子跃升至每月收1500贯，昌国县的地价也随之飞涨，一批批的富商手里飞舞着交子来昌国购地，县里的收入一下子增长了几十倍，陈勋这一段时间简直是喜上眉梢，眉飞色舞，喜形于色。

    昌国在明州府的位置一直是垫底的存在，这个月陈勋把5000贯的税银往明州府一交，明州府九县一城的主官惊的那叫呆若木鸡。陈勋县尊老爷心中那个高兴啊，大有大有扬眉吐气之舒畅。

    陈家本是明州城的第二大家族，陈勋本可以在明州下辖县城出任县令，可就是因为他是庶出，被人做了手脚，就被扔到这昌国小县任县令了。三年多毫无政绩，县衙破旧、吏员不思进取、差役得过且过。其实也没啥好进取的，整个昌国县万把人，大多是煮盐作坊的劳工，而这些煮盐作坊又直属朝廷户部的盐铁司，地方也插不上手，收入没有昌国县的一分一厘。总的来说，这昌国县令，就是混日子，熬资历，熬过八年，再申请调任。

    可能上天对陈勋还有所眷顾，就在他混吃等死时，来了个浔阳商行，用两万三千贯买了三万七千亩海岸荒地，这可是昌国县衙二十年才能收上来的收入啊，而且这笔不用上缴明州，全由昌国县自己安排，昌国县一下子就成了富县。而四个多月前，浔阳商行又在北边的码头建了一条商业街，两个多月前开张，说是代理流求的商品，才两个月，就上缴税银三千贯，财神啊！

    可财富的到来，伴随的就是风险。商业街的开张，短短的两个多月，就被明州府的大小官员、四大家族、豪门大户盯上了。这也难怪，这么大的一块肥肉，又没有朝廷大佬作后台，这些官员、豪门大户不觊觎才怪呢。

    陈勋出身低微，深知底层之苦，为人算是正派，没有那些腌臜心思。他正想着怎样提醒浔阳商行新任的昌国县掌柜童威，就听下人来报，童威求见，忙召其进县衙。

    两人落座，童威抱拳向陈勋道：“县尊大人，小人今天前来拜见，主要向您禀报近日来的怪事。”

    “哦？怪事，有何怪事？”陈勋问道。

    童威接着道：“这其一，是码头商业街那边这几天来了很多奇怪之人，既不做买卖，也不去做劳工，整天在商业街晃荡，这些人怕是不良之辈，为县中治安计，还请县尊大人明察。”

    陈勋心中腹诽，什么“奇怪之人、不良之辈”，分明就是那些明州官员的家仆、豪门大户的护院，还有那明州的厢军，有好几个人自己都觉得脸熟。

    又听得那童威道：“这其二，是近来江南东路、西路、两浙路、淮南东、西路，大量商户、商人都持交子前来交易，据我们浔阳商行在这些地区的分店来报，这些交子有一部分已无法兑现，发行交子的商户已有几户跑路，特别是江南东路和两浙路被方腊乱匪攻陷的州府，交子已成了废纸。我浔阳商行早在两个月前就不收交子了，还望大人小心，莫要被那些来买地的商户给诓了。”

    陈勋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一股寒气从脑门凉到了脚指。这几天，昌国县衙卖出了十几块地，收了交子一万六千多贯，这要是出了事，他可担当不起。

    不等童威再说下去，也顾不得礼节，腾地站了起来就向外奔去，口中叫道：“王主簿，王主簿，快，快，快来！”

    县衙中差役见县令老爷神色紧张地寻王主簿，心中奇怪，却不敢相询，其中一差役向陈勋禀报道：“大人，王主簿去码头那边勘测土地去了，昨天又有三名商人要来买地，约了今天去经界所一齐勘测呢。”

    陈勋一听，更急了，“快，快去把王主簿唤回来。”又唤过一人道：“你马上去经界所，从现在起，立即停止卖地，快去！”接着又吩咐其他人把县丞、县尉一同找来，有要事商议。

    当天下午，大宋第一份拒收交子的官府公告正式在昌国县出台。公告中列出三条：一是自今日起，凡来昌国买地者，需备铜钱或金银，昌国县府暂不收各类交子；二是正在经界所办理勘测土地者，其用以交付订金的交子需立即以铜钱、金银换回，以三天为期限，逾期者则没收订金，终止办理地契手续；其三是凡十天前已用交子购买土地，并已办理了地契者，三天内用铜钱、金银换回交子，逾期者，昌国县衙注销其地契，以欺诈罪收回所卖土地。

    这份盖着昌国县衙红色大印的公告一贴出，立即引来一片引来一片哗然，那些已用交子买了土地，拿了地契，占了大便宜的商人哪会就犯？第二天便有十几家商户领着护卫、仆人围着县衙理论，一副忿忿不平之态。陈勋倒也心狠，一声令下，县衙差役手执水火棍，噼哩啪啦，把围着县衙的商人、护卫、仆人打得抱头鼠窜。那些商人、护卫可不敢反击，与公权对抗那就成了造反了。

    昌国县的交子买地事伯就这样被强制压了下去，这张公告的信息就象瘟疫一样被昌国县的商人、护卫、帮工传到了明州，不久，明州城四门快马不断驰出，一日之间，交子事件又由明州传遍了两浙路各州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