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水陆协同

    四月十四，深夜，皎洁的月光洒在江南的大地，杭州南门外，官道在满盈的月亮照耀下，朦胧可见，道路两旁的树木在月光下，树影婆娑。

    杭州城南门悄然打开，一纵人马鱼贯而出，这纵人马纪律严明，几千人趁着月色离开了杭州城，沿着官道向南缓缓而行。

    月色下，几千人竟然没一人发出声音，只听到一阵阵“踏踏踏”的马蹄声。一个多时辰后，这队人马便全部离开了杭州城。

    在城面大街的民居中，有几双眼睛紧紧地盯着离城的部队……

    次日，天刚蒙蒙亮，两只信鸽从城南民居中飞起，飞向了200里外的桐庐镇。

    方腊领着八千精兵，带着一众高官与家眷，自半夜出了杭州城后，趁着夜色赶了50多里路，才下令歇息。

    稍稍休息，天已大亮，一行人又急急忙忙重新起程，向南疾驰。前方已有消息传来，王禀的部队已逼近富阳城，离着杭州已不到六十里，再不加快速度通过富阳，很有可能被王禀堵在富阳。

    一天多的时间，方腊便越过了富阳，跳出了王禀准备包抄的包围圈，直奔桐庐。又赶了两天路，经过了桐庐镇，休息了一天，次日又继续赶路，向睦州而去。跟在他们后面的是两万士兵押解着一辆辆的大马车，满载着在杭州抢来的财物，一路向南行去。这一行的马车队，从杭州南门出城，前后足足排了十里，浩浩荡荡的沿着方腊一天前走过的路向前行驶。

    富阳至桐庐再到富春的官道沿着江边而建，离着江边也就200米左右，道路两旁景色秀丽，杨柳依依。

    此时已是四月上旬，2万摩尼教的士兵走在官道上，迎着拂面的初夏的微风，护送着长长的马车队，看着沿江的景色，倒也不觉得疲倦。

    邓德山是这部摩尼教部队的都尉，他正埋头赶路，偶尔一抬头看向江面，心中一怔，对身边的同伴道：“狗子，你看江面，好多船只啊，都在逆流行驶，不知道是什么人的船只。”

    那狗子道：“这倒是有点奇怪，咱们行了五天，一路上沿江一艘船也没见着，今天却有这一溜的船只，这不会是咱们圣公的船吧？一、二、三、四……二十……三十……哟哟，六十多艘呢。”

    邓德山道：“不可能是圣公的船，若是咱们圣公的船，后面那些货物就不用马车拉，而用这些船运走就行了。”

    狗子却道：“这可不一定，这些船不一定是运货的，可能是圣公他老人家用来运送大军的呢，你看，那船上不是有很多人吗？”

    邓德山道：“不对，不对，你看那些人的服饰，可不是咱们圣教的褐色，不会是咱们的人。”

    狗子看了看前面，说道：“前面两里便是桐庐镇，上次从那里经过时，见到那边的生丝作坊非常多，这些船可能就是去收生丝的吧？”狗子手下有100多人，也算是一个虞侯级别，见识还是有的。

    两人正边行军边谈论，前面又有十几个士兵驻足观看，指指点点，江面上的商船此时却慢慢向岸边靠近，在离岸边二十多米之处停了下来，离着官道也只有250米左右。邓德山、狗子很是奇怪，这商船怎么就靠岸二十多米停了下来？

    正奇怪间，突然，“轰隆，轰隆，轰降……”震天裂地的巨响从江面上响起，一道道火光从船舱的小窗口中喷出，一颗颗石弹带着炽热的温度射进了摩尼教行进的队伍之中。

    被正面砸中、磕着的摩尼教兵必成肉饼碎肉，稍稍擦着的就是断手断脚，这哪是一种兵械，这就是神罚！

    一时间，摩尼教阵中传来凄厉的惨叫……

    “啊……”

    “啊啊啊……”

    惨叫之声从官道向四周传开，让这离桐庐镇2里的郊外一下子沸腾了起来。

    如滚滚奔雷的实心弹把行在官道上的士兵队伍犁出一道道“肉沟”。这石弹的动能是何等吓人，打在摩尼教人群里，把正面砸中的压成肉饼，再弹跳开去，把十几个人碾成碎肉，最后才滚落在道路另一边的泥土之中……

    “轰，轰，轰……”江面上，平底沙船的炮手不急不缓地操控着9磅滑膛炮，摩尼教的兵卒刹时就乱了起来。

    三十艘平底沙船在江面分成两队，南边15艘在桐庐镇的北郊2里处的江面上排开，另一队15艘则在下游十里处，方腊乱军运输护卫队对开的江面上停下来。两队船只一前一后相隔十里，把摩尼教的队伍截成了三段。平底沙船的后面，就是几十条准备用来运货的商船了。

    方腊的枢密使吕师囊被9磅滑膛炮打懵了，看着那一行行被石弹犁过的肉沟，被震天的响声冲击，脑中一片空白，只“嗡嗡”作响。周围的亲兵回过神来，拖着他便向前奔逃。这主将一逃，手下的将领、士兵便如受惊的鸟儿般四散而逃。什么行军纪律，什么马车，什么财物，统统都顾不上了，就是往前逃。

    十里外，车队后面的一万兵卒被江面的火炮一封锁，也无法再向南，只好转头向北逃离。

    这是火炮在第一次陆战中逞威，杀得方腊两万精兵丢盔弃甲、胆战心惊。死伤倒是不多，毕竟是实心弹，没有开花弹的覆盖式打击，只有物理的碰撞式杀敌，杀伤力确实有限。

    三十艘平底沙船也就是一侧90门9磅滑膛炮，隔着一百多米，准头倒不用调整，往敌人人群中一炮打过去，基本上可砸死七八人，可敌人四散逃走，这实心弹的效果就差很多了，往往一炮也打不到一名敌人，运气好的也就打中一两个敌人，待敌人逃出500米范围，这些滑膛炮也就无用武之地了。

    赵朗与朱武就在船队的一艘船上，船队的指挥交给朱武，赵朗就在一旁看着。正所谓术业有专攻，专业的事当然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呃，好吧，其实赵朗就是要做甩手大掌柜。

    只见朱武用蓝色的小旗子挥动了三下，平底沙船放下一条条竹筏，再往竹筏上放下一捆捆的东西，一载满，船员便往岸边撑去。

    赵朗站在朱武旁边，默默地看着一条条竹筏载着铁丝网靠岸，心里充满着期待。这些铁丝网就是赵朗能以几千人阻击方腊几万大军的信心所在。今天第一次用在大规模的实战中，效果如何，他也很好奇呢。

    正在此时，官道的西面忽然响起了一种奇怪的号声，“嘀嘀，嘀嘀，嘀嘀嘀嘀。”

    号声嘹亮，划破长空，让人心潮澎湃。若是有20世纪的华人听了，定会非常熟悉。因为这是冲锋号，是那支勇猛的军队冲锋的号角，是令米帝军队闻声丧胆的“魔音”。赵朗自流求建军的第一天，便命人制作冲锋号，自己练了七八天，才吹出冲锋号的号声，并传授给军中的司号手。这一次，正是冲锋号第一次用于实战。

    冲锋号声中，两营身穿迷彩服的特种兵从官道西边的树林中冲了出来，扑向摩尼教的运输队。公孙胜带着10名亲兵，就跟在特种部队的后面，两营特种兵，直插运输马车队的中间，再象江水分开两股支流一样，一队由南向北，杀伤、击毙守护马车队的兵卒。一队由北向南，驱赶着摩尼教的守定部队。

    “噗噗噗……”一阵阵强弩射出，剩下的两千多护卫马车的兵将一哄而散，飞奔着向北、向南两个方向，跟随着大部队逃开去了。

    800名特种兵留下了马车、货物，分兵两路，一路在南，一路在北，迅速建立阻击阵地。

    公孙胜就站在树林外，静静地看着两营特种部队分头行动，北面的一营由赵门主的徒弟史进率领，南边的那一营由鲁贵统领。每营三个连，正清理着抵挡的敌人，建立阻击阵地，行动迅速、有条不紊。这么长时间的锻炼，成效还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