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司鸣还真就只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厉绥洲做了一大桌子叶桑最喜欢吃的菜，买了个不是很大的蓝莓蛋糕，只插了一根蜡烛。

    叶桑活得太久了，对有些人来说很重要的一年一次必过的生日，对她来说几乎每天都一样。

    她的生日，只是她在这个世界上醒来的那天，而不是出生。

    以前第一次过生日，是叶仁成和小秀给她过的。

    那时候没蛋糕。

    小秀刺绣卖钱，攒了半个月，给她买了身新衣服。

    做了一桌子好吃的。

    他们死后，叶桑就不过了。

    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好过的。

    有些人想给她过，但找不到她。

    现在，突然有了仪式。

    有一种，流浪那么多年，突然找到归宿的感觉。

    叶桑轻笑，闭上眼睛，许愿，吹灭蜡烛。

    厉绥洲给她剥虾。

    叶桑托脸看着他，“你不好奇我许了什么愿？”

    “好奇。”厉绥洲实话实说，冷峻眉眼笑得柔和，“但有些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叶桑眼神古怪，“那你许愿的时候那么大声？”

    “……”厉绥洲一滞，有些心虚地干咳了一声，“因为我许的愿，只有你能够帮我实现。”

    他看着叶桑，眼眸漆黑，“所以，我想让你听见。”

    他许了两个一样的愿望。

    一个向神。

    一个向叶桑。

    可他和叶桑之间的事，叶桑才是主宰一切的那个神。

    若叶桑不愿意，神再努力，也没有任何用处。

    叶桑低笑了一声，“我许愿，你可以陪我很久很久。”

    厉绥洲可以一直活下去。

    厉绥洲微顿，蹙眉，“你不许愿我也会一直陪着你的，这不算愿望，你重许一个。”

    “我没什么愿望了。”叶桑赤着的脚在桌子下轻踹了他的腿一下，“你有什么愿望？”

    厉绥洲看着她，不用说也知道他是什么愿望。

    叶桑笑着：“我替你许了。”

    哪有自己生日替别人许愿的？

    而且，他这个“别人”的愿望，还是她本身。

    厉绥洲失笑，把虾仁递给她，鱼也放到她面前，“没刺的。”

    点点也在桌上趴着，厉绥洲也弄了点吃的给它。

    “祝你生日快乐……”

    小v唱着生日歌从外边进来，表情变换不停。

    后边的电视机里，还响着喜羊羊和灰太狼的声音。

    夹杂起来，有些吵。

    但今天是好日子，叶桑心情好，厉绥洲没有关它电源。

    两人一蛇一机器人，也算是一家四口了。

    厉绥洲看着吃东西的叶桑，深呼吸，开口，“桑桑。”

    叶桑抬头看他。

    厉绥洲：“我喜欢你。”

    叶桑有些古怪：“我知道啊，怎么突然说这个？”

    厉绥洲默了片刻，抿了下有些发干的薄唇，“你之前说我是你男朋友，确认了我们的关系，给了我名分，但我总觉得那不太正式……”

    叶桑看他。

    “我很高兴你能给我名分，也不是说你对我不正式，我的意思是，我对你不正式。”

    厉绥洲连忙解释，但感觉自己越解释越乱。

    他蹙眉，“我是想说，我都没有正式向你告白，追求，还有成为男女朋友的仪式！”

    叶桑说了他是男朋友，他们就确认了关系。

    这是叶桑给他的名分，他真的很开心。

    但他总是觉得，自己欠叶桑一个正规的恋爱仪式。

    叶桑微顿，笑道：“你跟我告白过很多次了。”

    他说了好多次，他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她了。

    厉绥洲也笑了起来，“但那是不一样的。”

    他轮廓温柔无比，眼睛里都是叶桑的身影，“我知道你不喜欢花里胡哨，就也没有准备什么场景，但我想借着今天向你正式告白，告诉你，我很喜欢你，我很爱你。”

    “我也不会说什么情话，我对爱情的认知也是来自我父母，喜欢一个人那就要一生一世，我父母失踪后，我的人生就没了什么意义，觉得世间一切都是讨厌，令人憎恶的。

    直到遇见你，让我觉得这世间还是有美好存在的，如今的你已经是我生命里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是我活着的生命里最大的意义。”

    “你强大如神，是这个世界上超越一切的独特存在，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更多是需要我的血，或许也有一点喜欢，但我不在乎。

    我会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强，让自己配得上你，所以，桑桑，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先做我女朋友，让我一直陪在你身边吗？”

    他是揣着答案问问题。

    他也不管自己的话矫不矫情，又尴不尴尬，一口气鼓起勇气说完，他只是想要一个，他给叶桑的正式告白仪式，而不是只叶桑单项对他。

    虽然他并不在意。

    但他在意叶桑，他想给叶桑世界上最好的一切。

    叶桑唇角勾着：“好啊。”

    纵使知道答案，厉绥洲还是紧张，直到听到叶桑的回答，才松了口气，“谢谢你。”

    叶桑好笑：“谢我做什么，你应该谢谢你自己。”

    厉绥洲微怔，也跟着笑，“是，我也谢谢我自己，这张脸能入你的眼，血对你有用。”

    这才是最重要的。

    他相信，他一定会让她喜欢上自己。

    纵使不喜欢，能够一直以男朋友的身份陪在她身边，也是他如今在这世界上最开心的事。

    吃过饭后，才下午三点。

    厉绥洲和叶桑出了门，先去梨清园听了场戏。

    又去影院看了场电影。

    家里有影音室。

    叶桑提议地去影院。

    两人像普通的情侣一样，逛街、吃饭看电影，约会。

    只不过，别的情侣看的爱情片。

    他俩看的动画片。

    晚上八点半，从影院出来，外面在下雪。

    厉绥洲把叶桑衣服裹紧，给她围上了围巾。

    路过一家还开着的花店时，厉绥洲带着叶桑拐进去。

    他没谈过恋爱，也不会谈恋爱。

    但真喜欢一个人，就是想把世界上一切最好的都给她。

    根本不用教。

    别人有的，他也想给叶桑。

    他想买黑玫瑰，但这里没有。

    就买了束红玫瑰。

    正红色，明艳而热烈。

    就像叶桑一样。

    还买了束洋葱紫的洋牡丹，层层叠叠得很好看。

    花店外面有面漂亮的花墙，用来拍照打卡的。

    老板看着这对天造地设的漂亮情侣，笑道：“我们店里最近搞活动，来买花的情侣可以免费拍照，当场洗出赠送，你们需要吗？”

    厉绥洲顿了顿，看向叶桑。

    叶桑挑了下眉，“好啊。”

    厉绥洲唇角微勾。

    两人穿着同款的黑色褂子，并肩站在彩色的花墙前，厉绥洲手里抱着那束洋牡丹，叶桑抱着红玫瑰，一紫一红，衬得两人更是明艳漂亮。

    老板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人，这么般配的情侣。

    她拍了好几张。

    厉绥洲温柔地垂眸看着叶桑，把自己手机递给老板，让她帮忙用自己的手机拍几张。

    夜幕之下，大雪纷飞，泛黄的灯光温暖寒夜，两人一人抱着一捧花，定格在相机照片里，像是一场电影，他们是从电影里走出来的人。

    两人拿着照片离开很久，老板才回过神来。

    回到家里后，两束花都放在了恒温的花房里。

    叶桑去洗澡了。

    厉绥洲看着手机里两人的合照，还有手上的戒指，嘴角一直高高翘着，怎么都落不下去。

    看了良久，他给厉三打了个电话。

    等叶桑洗完出来，他拿了吹风机去给叶桑吹头发。

    落地窗上，倒映着两人的影子，温馨美好。

    次日中午。

    权司鸣过来蹭饭，一眼就看到厉绥洲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着，从不设屏保的手机屏幕多了屏保，一男一女赫然是他和叶桑。

    花墙和雪是背景，两个人好看的旗鼓相当，都是这世间绝色，的确天造地设的般配，仿佛造物主把最好的容貌都给了这两人。

    令人嫉妒。

    权司鸣有些嫉妒地道，“你们俩昨晚拍的？”

    厉绥洲“嗯”了一声，语调都是悠扬愉悦的。

    权司鸣懂了，厉绥洲就是故意把手机打开放在这儿给他看的。

    他一声哼，没好气地看了一圈，“我小祖宗呢？”

    厉绥洲在包包子，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灵巧翻动，不到十秒，一个精致水晶包就呈现出来。

    “还没起。”

    权司鸣一顿，眼睛转了转，凑到他身边，一脸暧昧，“你们俩昨晚二人世界不会……”

    “收起你那龌龊的心思。”厉绥洲淡淡打断他。

    权司鸣一噎，“我哪龌龊了？我这不是看你们俩……”

    剩下的话，在厉绥洲斜过来的眼神里止住。

    权司鸣绷紧嘴巴。

    但没一会，他想起一件事。

    “你要用你俩合照当壁纸，你早跟我说啊。”权司鸣拿出自己手机，在相册里翻了翻，“我这儿有啊。”

    叶桑和厉绥洲初见的时候，他拍了几张。

    当时的两人气场凛冽嚣张，一个比一个狂，剑拔弩张的，看着对方的眼里都是猎光。

    后来的两人，都收敛锋芒，其中一个动作温柔地给另一个吹头发，另一个清冷乖顺。

    “啧，恋爱使人疯魔啊。”权司鸣感叹着。

    厉绥洲看了眼他手机。

    权司鸣挑眉，“发给你了，让你一天一换。”

    厉绥洲懒得理他。

    “绥爷。”

    这时，厉三从外边进来，抱着一个大箱子。

    “这什么？”权司鸣好奇地走过去打开箱子。

    看了一眼后，直接惊呆了。

    箱子里，全是房产证和资产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