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也不知道开过了几度,房间里温暖如春,周宁筋疲力尽的躺在床上,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完全进入了贤者模式。
恰巧在此时魏进忠也赶到了宅邸,客氏忙不迭的收拾了一番行头,再献上一枚香吻后返回了堂厅。
眼下客氏回宫已成定局,而魏进忠肯定是有功之臣,未来的前程不可限量,但凡有点眼力劲儿的人都想向他献媚。
不过献媚也得看你够不够资格。
黄聪的地位比其他人要高,便凑上去跟魏进忠攀起了交情,刘纯的资历稍浅,只能在一旁端茶倒水,余下的太监宫女则老老实实的站在门外听候调遣。
“魏公公来回奔波可谓劳苦功高,咱家身为夫人的干儿子,对您是铭感五内。”
“黄公公客气啦,为夫人尽力是应该的。”魏进忠笑呵呵的应了一句,心里却毫无波澜。
他知道屋里屋外这十几个人里面,能活到明天晚上的屈指可数,实在无需花费心思去揣摩将死之人的意图。
然而黄聪却想着自个儿前日在客氏面前表现得不好,迟早被冷落,回宫后恐怕要换个靠山,现在必须抓住机会拼命巴结对方。
他从袖兜里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飞快的塞进魏进忠手里,试探道:“魏公公,不瞒您说,小弟对您一见如故,想叫您一声大哥。”
“诶,黄公公何须如此,咱们都是替万岁爷和夫人办事,不用这么见外。”魏进忠一边说,一边瞥了瞥手中的银票面额,非常丝滑的揣进了怀里,又道:“夫人快出来了吧?”
“快了快了,大哥稍等,小弟这就进去看看。”
黄聪还没来得及起身,客印月的声音就从门后传来:“都退下吧,我要和魏公公单独说话。”
“是,夫人。”众人齐声应过,各自散去,只有黄聪磨磨蹭蹭的想留在屋里。
他刚掏空了全部身家,就为跟新认的靠山熟络一下感情,对方还没给他回个准话儿呢,怎能轻易离开。
要知道太监爱不了女人,所以只能爱银子,钱财等同于他们的命根。既然把命根都交给了别人,足见黄聪心里面有多急迫。
可惜客印月对他好感丧尽,全然无视了他的扭捏模样,只冷声道:“没听见我说的话吗?还不快滚去做事。”
“是,干娘。”
瞧着黄聪落寞的背影,魏进忠反倒觉得一阵轻松:看来此人得罪了客氏,明日必死无疑。
他相当于啥都不用做就白捡了五十两银子,这样的好事可不多见。
“进忠,宫里怎么样了?万岁爷打算什么时候接我回去?”
“夫人莫急,万岁爷的旨意只能告诉你一个人,咱们能否去里屋说话。”
“好。”
穿过一道回廊,二人直接进了卧室,魏进忠掩上房门小声道:“夫人,万岁爷明日一早就会派人来接你。”
客印月闻言眼前一亮,激动之气溢于言表,结结巴巴的说:“万…万岁爷…明日就来接奴家?”
“是啊,恭喜夫人、贺喜夫人。”
“进忠,我…我该怎么做?我的意思是我要不要准备什么?”
“万岁爷说啦,夫人什么都不用带,宫里都给您准备好啦。”魏进忠顿了顿又道:“不过有件事,进忠斗胆给夫人透个信儿。”
“何事?”
“夫人请的那位道士还在府上吗?”
“在啊。”客印月听出魏进忠的语气有些不善,连忙追问道:“怎么啦?”
“万岁爷不想让人知道,有道士曾在夫人的府上住过,以免引起他人的非议。”
客印月先是一愣,眨巴着眼睛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急道:“万万不可。”
魏进忠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小心翼翼的问道:“夫人,你…你说什么?”
“我说不能杀那个道士。进忠,你有所不知,那个道士真的会法术。你可知我为何让刘纯把信物交给你?”
魏进忠逐渐睁大了双眼,目光中充满了疑惑。
客印月压低声音道:“就是那个道士让我这样做的,他说只有你能把我的信物亲手交给万岁爷。”
“夫人,你…你…你此话当真?”
“你帮我做了这么多事,我为什么要骗你?还有,我来这儿的第一天,那个道士就告诉我,万岁爷很快就会接我回去。我当时还将信将疑,没想到竟被他说中了。”
客氏刻意隐瞒了周宁为她施法的事,道理也很简单:无论皇帝有多宠幸你,敢对皇帝施法那是肯定要掉脑袋的。
傻子也知道不能说。
客、魏两人都出生于社会底层,而明代的底层百姓大多比较迷信神神鬼鬼这些玩意儿,越是没文化的人越容易迷信。
魏进忠是纯粹的文盲,客氏会写自己的名字,这二位对神明都怀着敬畏之心,相信道士会法术也不奇怪。
“夫人请来的道士真有这么厉害?”
客印月郑重的点了点头,她的表情神圣而肃穆,容不得半点质疑。
首先她百分之百相信周宁会法术,而且法力高强,能够化腐朽为神奇。
其次她觉得周宁比小皇帝靠得住,毕竟即便小皇帝有朝一日变了心,只要再让周宁帮她施个法术即可,这可比去庙里烧香拜佛灵验多啦。
再则她刚品尝过猛男的滋味,那种销魂蚀骨的感觉是她从未体验过的,又怎肯随便放弃。
和小皇帝办事最多叫过家家,跟周宁翻云覆雨才能叫享受,两相比较高下立判。
这也不能全怪她放荡,但凡试过的女人都知道好歹。
魏进忠也感到事情非同小可,若真有一位得道高人帮助自己,岂非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愁不能登上太监的人生巅峰?
但作为半个男人,他显然比客氏要理性一些,除非能亲眼见识一下周宁的本事,不然他不会轻易相信。
“夫人,能否给老奴引荐一下这位高人?”
“行,进忠,你且稍候片刻,我这就去把他叫来。”
不一会儿,酣然入梦的周宁便被客氏摇醒,他尚不知大难临头,还以为对方又要来索求,莞尔一笑道:“夫人,你好香呀。”
客印月忍住心头的荡漾,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周宁的睡意立时全无,赶紧爬起来找裤衩,他是真的慌了神,满脑子嗡嗡作响。
让老子表演法术?亏你们想得出来。老子要是会法术早就开溜啦。
妈拉个巴子的,这回可咋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