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虑再三后,方梨决定按照原计划去后山采药。
见厨房的灶台上热着已经做好的米饭,方梨将她的饭盒拿了出来,盛了些饭菜装进去,随后又找了个饭盒将剩下的米饭和菜以及馒头全都打包带走了。
刘凯峰正摆着摊呢。
一抬头就看见方梨背着个药篓走了过来。
“梨梨,你怎么来了?”他忙问道。
“我来给您送饭。”
方梨从药篓里拿出她给刘凯峰带来的米饭和菜以及馒头。
“你这孩子也真是,我这哪犯得着让你专门跑这么一趟?下次别这么麻烦,等到点了我会回去吃的,而且,我这工具箱里带着干粮。”刘凯峰接过方梨递给他的饭盒叮嘱道。
方梨:“顺手的事而已,刘叔,我去后山采药了哈。”
“你的事情都办妥了?”刘凯峰问。
“嗯。”
“那你吃饭了没有呀?”
“没有,但我带了米饭和菜。”
“那你把这馒头带上,万一在山上饿了,饭菜不够吃怎么办?”
刘凯峰没给方梨拒绝的机会就强行将方梨给他带来的馒头塞进方梨背后的药篓里。
他一边塞一边叮嘱道:“夜里山里不太平,你记得早点往山下赶。”
“知道了。”
方梨知道自己拗不过刘凯峰也就没有拒绝刘凯峰的好意。
但还是在临走前叮嘱道:“刘叔,饭菜要不够吃,你就再去国营饭店买两个馒头,别为了省钱饿肚子,我以后也是有工资的人了,咱不差那两个馒头钱。”
“知道啦,忙你的去吧!”
告别刘凯峰后,方梨便出发去了后山。
由于外围的草药都已经被人采得差不多了,方梨只好往山林深处走。
可能是因为敢独自进深山的人少,深山里草药的种类要比外围多,长势也都非常多,方梨瞬间像是来到了自家的后花园一样,蹲着身子就开采。
山中无时日。
等方梨反应过来时已经六点多。
方梨:完了完了,这么晚还没回家,刘叔该担心了,得赶紧下山了!
匆匆收拾好东西后,方梨背着药篓,手拿着镰刀便匆匆往外赶。
走着走着她忽然察觉到了不对。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身后跟着她。
其实不止是今天,前几天她在外围采药时也有同样的感觉。
但因为那会时间还早又是在外围,她也就没在意。
没想到那种感觉今天竟然又出现。
方梨不动声色地赶着路,默默地寻找着一个合适的机会。
终于在经过一片荆棘林时,她毫不犹豫地转身将手里的镰刀身后跟着她的那个“东西”的方向飞了过来。
“谁在哪?滚出来。”
“哇塞,小阿梨,你好凶呀,要不是我反应够快,你这就是在谋杀亲夫知道吗?”
熟悉又陌生的响起,方梨蓦地攥紧双手,前世今生都只有那个人会这般喊“小阿梨”,但他怎么会在这里?
可是前世到死,那个人都不曾出现过,如今又怎么会……
方梨眼神警惕且犀利地盯着声源地,然后就看见一个顶着鸡窝头,脸上满是可怖伤痕,衣服又脏又破又烂的男人迟疑且缓慢地从藏身之地走了出来。
对上那双曾经无数次在梦里梦见过的黑眸时,方梨震惊且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她很难将面前这个面容可怖,浑身邋遢且脏兮兮的男人和曾经死对头兼发小和邻家哥哥宋怀景联系在一起,要知道以前的宋怀景可是以漂亮和爱干净闻名整个槐花巷的人。
可现在的他……
“宋怀景,你,你怎么……”方梨欲言又止。
宋怀景讪讪道:“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察觉到他的拘束和不安后,方梨当即收起震惊之色,语带调侃道:“吓到倒不至于,毕竟,我也不是被吓到的,我只是没想到咱们分开多年,你竟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贴心……”
“贴心?”
宋怀景一时间没明白方梨这话的意思。
方梨调侃道:“你要不贴心,你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回来?你把自己折腾成现在这副鬼样子不就是想做我的药人吗?既然你这么心诚,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你这个药人了。”
说完,方梨冲宋怀景招手道:“走了,宋怀景,回家了!”
“来了。”
宋怀景像过去无数次那样回应着方梨,不同的是这一次的他声音带着哽咽,不如往日的洪亮,但却还是和以前一样浑身带伤……
以至于,他的每一步都走得格外的沉重和缓慢。
尤其是他的右腿似乎有些使不上力,以至于他身体的重量全在他的左腿上,但细看就会发现他的左腿似乎也没比右腿好到哪里去。
方梨知道宋怀景就是死也不可能让自己背他。
她顿了下道:“你还好吗?”
宋怀景摇摇头又点了点头,可怜巴巴道:“梨宝,我好像在发高烧,你身上又带退烧药吗?”
“等着。”方梨不清楚宋怀景现在的身体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所以她直接从贴身的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保命用的药丸倒了一颗在手上并避开了宋怀景脏兮兮的手直接塞进了他嘴里道:“宋怀景,要不我背你吧?”
“不用,我还能走。”
一如方梨预料的那般宋怀景拒绝得非常果断。
小的时候,宋怀景也是这样。
只要他还能动就不可能让方梨背他。
理由是舍不得让方梨太过辛苦和劳累,他一个大老爷们能坚持。
以前的方梨拗不过他,现在的方梨不想拗过他。
因为她知道宋怀景绝不会允许让他成为自己的拖累。
她也不想让宋怀景觉得方梨是在拿他当作废人或是残疾人对待。
“虽然我很高兴你为了做我的药人不惜把自己折腾成这副鬼样子,但咱们还是尽量不要造成一些不可逆的伤害,所以今天我就勉为其难地当下你的拐杖吧!”
方梨站到宋怀景身边并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宋怀景低头看着身边只及他肩膀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但他还是在犹豫片刻后拒绝了并将方梨肩上背着的药篓取了下来背在了自己肩上道:“不用,我自己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