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方子豪转身就往钢铁厂大门走去。
方老太太忙追上去道：“那我们先回家休息，休息好以后，奶奶再带你回家。”
“不去，不去，我都说了，不去，你听不懂吗？”方子豪满脸不耐烦。
“不去，我们不去。”
见方子豪不高兴了，方老太太忙放缓态度哄他。
“等你爸爸出来安顿好一切以后，咱们再名正言顺地搬进去也好，省得再被方梨那死丫头找茬！”
听到这话方子豪神色缓了些。
方婷婷全程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身后，冷冷地看着方老太太放低身段哄方子豪的场景。
三人从钢铁厂出来后，走了没多久就到了他们的新家。
方子豪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门道：“奶奶，我想洗澡。”
“行，奶奶，这就去厨房给你烧洗澡水。”
方老太太一口应下，却在方婷婷进屋的瞬间拉住她道：“你去哪？”
“回房休息啊！”
“休什么息，现在是你休息的时候吗？
你不知道弟弟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吗？你去国营饭店给你弟弟买份早餐回来，再顺带把今天的菜也买了，不然你想让我和弟弟喝西北风！”方老太太冷声吩咐道。
方婷婷脸色微冷道：“我浑身上下掏出一个钢镚来，您让我用什么买？”
“你妈没给你钱吗？”方老太太声音里带着怀疑。
“我妈身上又没带钱，她上哪弄来钱给我？”
“奶，姐，不好啦！我们被人搬空啦！”
突然屋里传来方子豪的尖叫。
方老太太和方婷婷对视一眼后，忙往屋里冲，却在看到空荡荡的房间时傻了眼。
“家，家里的东西呢？”
方老太太不可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一屁股坐在地上哀嚎起来。
“哪个丧天良的搬空了老娘的家？这还有没有王法了？你们姐弟俩还傻站在这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报公安找领导——”
“这谁呀，这么狠的心，竟然把老娘家搬得连块板砖都剩！”
……
方老太太坐在地上毫无形象的鬼哭狼嚎着将周围没有上班的邻居们全都吸引了过来，但谁都没敢贸贸然地闯进薛家就怕被方老太太黏上。
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朝着屋里张望并互相窃窃私语。
“什么叫连一块板砖都没留下？难道薛家被人搬空了？”
“这，不可能吧，真要被搬空了，我们不可能听不到任何动静。”
“万一贼人是趁我们睡着了，结伴溜进来作案的呢？”
“不管怎么样先报警吧！”
“对对对，先报警，万一贼人偷到咱们家去怎么办？”
……
不等方子豪姐弟去报警，周围的邻居就已经结伴去通知了街道办领导和公安。
街道办领导和公安闻讯赶来时，薛家门口密密麻麻地聚集了不少人并在看到他们时默契地让出一条路。
原本街道办的领导和公安听到居民报警时还觉得对方是在夸大其词，却在看到搬得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房子时傻了眼。
跟随他们进来的居民们也全都傻了眼。
“这，就算是搬家也没办法搬得这么干净吧？”
“谁家搬家砸灶台呀？”
“哇，这谁呀，下手这么狠，竟然真洗劫一空呀！”
“关键是我们就住隔壁，这些天也没听到这边闹出什么动静来呀？你们睡眠浅的人这些天有听到这边闹出什么动静来吗？”
……
在场的居民认真回忆一番后，默契地摇头道：“还真没有。”
“这些天这边一直静悄悄的，这么大的工程绝不可能是一个人所为，倒是这灶台……之前不是下过一场电闪雷鸣的大雨吗？我倒是有听见轰隆的几声重响。”
“我也听见了，那会雨下太大了，我也没敢出来瞧个究竟，事后咱们还讨论这事来着……”
“是方梨，绝对是方梨，除了她，我想不到还有谁这么恨我们？”方老太太突然道。
周围邻居一听这话顿时黑了脸。
“老太太，你说话要有根据，别什么污水都往小方医生身上泼，她一个小姑娘哪来得这么大本事把你家洗劫一空？”
“就是，别的不说就你家那些床呀，家具什么，她拿去藏哪？而且，小方医生这些天一直都上着班呢，哪有空干这事？何况，蒋老他们两口子把医馆都留给小方医生了，还能不给她留点家底，人家至于惦记你家这点东西吗？”
“十有八九是有人得知你们家的人全都被抓以后起了贼心干得这事，能把家搬得这么空且不留任何痕迹，一看就是经验老到的团伙干的……”
“无关人员先出去，别影响我们办案！”
为避免方老太太和周围的邻居们吵起来，街道办联合公安开始往外赶人，但大家都没舍得走，一个个围聚在院子看着公安忙活。
“你们先跟我说下，你们家都丢了哪些东西，具体有哪些特征……
然后再跟我们说下，你们离开前家里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至于这事到底和小方医生有没有关系，我们会去查也会秉公办理，绝不会包庇任何人，这点你们放心……”
方老太太他们三人配合公安和街道办将他们知道的情况一一告知给了公安和街道办。
“公安同志，我们家丢失的这些东西大概什么时候能找回来？”方老太太问。“这个不好说，建议你们做两手准备，你们家这情况瞧着像是专业犯罪团伙人员弄的，所以案件侦破起来需要时间。”
“那我们暂时还能住这边吗？”方婷婷问。
“最好不要，万一有个万一，我怕你们三人应付不来，建议你们找个安全点的地方住。”
“安全点的地方？”
方老太太重复了一遍，随即扭头看向方婷婷和方子豪道：“应该没有比钢铁厂更安全的地方了吧？”
“方梨轻易应该不会让我们住进她家。”
方子豪不是太想去。
“你爸妈已经领证结婚了，现在那是你的家，而且，除了钢铁厂，你还能找到其他住的地方……”
听到这话方婷婷突然像是想到什么般道：“领导，我们在城南还有一个家，如果是专业的犯罪团伙做的，那我们在城南的家岂不是也有被洗劫一空的可能？”
“这个，不好说。”
方老太太：“那还等什么，赶紧去看看呀！”
公安和街道办的人一分为二，一队留在钢铁厂这边的房子找寻线索，一群人则去了方婷婷她们在城南的家。
打开家门。
看到空荡荡的房子的那一刻，方婷婷和方子豪还有方老太太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子豪呀，现在你想不去钢铁厂的家属院住都不行了，公安同志，我们家这次损失惨重，你们一定要替我们抓到这伙罪犯呀，这群人下手太狠了，他们连条裤衩子都没给我们留下呀，你说，这么热的天让我们祖孙三人可怎么办好呀……”
方老太太越想越觉得荒谬，越想越觉得难过，最后还没能忍住哭嚎起来。
方婷婷和方子豪的脸也都阴沉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