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摆脸色给她看?
吕麦磨了磨牙,感觉她最喜欢的照烧饭不香了,如同嚼蜡。
“这你就不懂了,时尚感永远不会退伍,女人对有品味的衣饰,总有独特的眼光。”吕麦吞下一大口饭,声音清脆,还有些理直气壮之势,末了,又补一句:“今年冬季的流行色...天蓝色,那气质啊,真是绝佳。”
她说完,见柯俊脸色愈加阴沉,心里莫名快感:哼,让你满眼泛光,刺个窟窿,看你好不好受?
“他是搞衣服的?设计师?服装店?”柯俊放下筷子,冷冽地看着她。
“什么?”吕麦被他飞快的转变懵住,问:“谁?”
“你心里的那个人!”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话。
“我?”吕麦后知后觉才回过神,原来绕了一圈,居然牵扯到她自己头上,所以,千万不要逞一时口舌之快,埋下辩解不清的隐患。
“喜欢的,就自己去买,不要随意接受他人的馈赠。”他紧蹙眉头,语气也不容置喙。“即便你很喜欢这个人,也不要丢了尊严和独立。”
她这是被教训了!
他不等吕麦说话,转身进了房间,直到关门声传来,她晃了一下神,也放下筷子,眼前的晚饭索然无味。怔忡看着柯俊的饭盒,他没有吃上几口。
吕麦抚额叹气,五年的婚姻,柯俊还是第一次用这么严厉的语气对她。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现在切切实实感受到了。
吕麦呆了许多,起身收拾饭盒,将垃圾打紧带下去扔掉。返回来时,看到鞋柜旁边的鞋子和包,俯身摆了鞋子入柜。顺手捡起包,摸出里面的手机,翻看一番。
听到一些动静,她侧目投向柯俊的房间,忖度片刻,也许她一进门的惊讶质问他在家的话就让他心里有了疙瘩。而她又踢了鞋子和包包,反常的举动使他误会更深。
唉,这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楚了。
吕麦思索再三,觉得有必要跟他解释一下,信不信由他。总不能他在公司对同事暧昧,反让她背黑锅。即便离开,她也得身家清白,堂堂正正,怎么能还沾了一身腥味呢?
吕麦收起手机,悄悄靠近门口,深呼吸几下,举手敲门。
蓦地,门打开了,她的手还没触碰门板,柯俊突然出现眼前。
俩人僵持门口大眼瞪小眼,还是柯俊率先打破沉默而诡异的气氛:“怎么,有事?”
“我的东西落你房间...”吕麦脑子飞快转扬,想了这么个崴脚的理由。
柯俊并没有在意,点点头,侧身让开,径直往餐厅走去。
吕麦抿嘴,进了屋里,搓搓手,装模作样环顾一遍,双手空空出去。
“饭呢?”
她刚迈出房间,一抬头,柯俊迎面而来。
“啊,我收拾了。”她嗫嚅着。
“算了!”柯俊苦笑,随即往屋里去,但他喃喃自语入了吕麦的耳:“我以为你爱吃,什么时候你已经不喜欢...”
他是特地出来陪她吃吗?
吕麦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她急忙叫住他:“我肚子也没饱,下葱油面吧,一起吃?”
“好。”他言简意赅,听不出任何情绪,却足以让吕麦心情放松。
他没有拂她的心意,或许,他也知道她在讨好他。
吕麦很快做好葱油面,香味四溢,柯俊已坐在餐桌等候。
她笑吟吟端出来,将大的一碗推到他面前,打趣道:“知道你喜这味,惦想很久了吧,呐,大碗让给你。”
柯俊定定看着,眼里的深意像这香喷喷的油面溢出来。
吕麦有些不自在,佯装怒嗔:“怎么,不爱吃了,我以为你一直喜欢呢?”
柯俊笑了,之前的阴霾一扫而光,支起筷子,大口地吸溜。
那时,刚结婚一个月,柯俊生日,婆婆备了一桌子美味佳肴,中间摆了一大盘葱油面。
她不知其意,边招呼柯俊吃饭边笑着说:“妈,你拌的面太多了,咱们这七八道菜,哪能吃的了?还有蛋糕呢!”
“别的不敢说,这葱油面呀,肯定能吃完,阿俊最喜欢。”婆婆回忆起往昔的苦日子,眼里闪着泪花。“家里条件有限,每年阿俊生日,我能做的就是拌碗葱油面...”
“说什么呐?”柯俊出来,拉开椅子。
婆婆的话戛然而止,她抹了一把眼尾,笑道:“跟麦麦唠嗑以前的事。”
“说的是葱油面吧!”柯俊侧脸对吕麦说:“小时候也就生日能吃上这个面,现在阿,妈经常做,可这个味怎么吃都不腻。”
吕麦静静听着,盛了半小碗汤给他,接过话题:“嗯,就像我喜欢吃照烧饭,小时候奶奶杀鸡,总把好的挑给我吃,可我也舍得不吃。夹了一块鸡肉拌了一碗饭。”
聊起以前的艰苦,三个人都释然而笑,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
吕麦心想,上天总算待她不薄,两个经历苦难的家庭,彼此理解彼此守护,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当然,那时,婆婆还没出事,她跟柯俊也是新婚燕尔。
虽然吕麦心里感觉柯俊只是找个人成就一个家,搭伙过日子,但他对她温和尊重,宽容大度。
婆婆明理善良,和颜悦色,待她如至亲,视她如己出。凡事为她着想,从不厚此薄彼,有时,吕麦都觉得婆婆对她的疼爱,胜过柯俊。
这样的日子,这样的家,吕麦非常满意。她很清醒,从不盲目奢求爱情,只要,有个能包容她的人,有个能温暖她的家,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