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俊意识到自己的变化,心里开始自我反省,而许希并没有发现他的负罪感,一如既往地说说笑笑,无伤大雅地闹腾。
当她感觉柯俊的疏远,她好不容易重新活力的心陷入僵局,她决定抛下高傲尊严,为了这个若即若离的男人豁出去一回。
一个骄傲自满的女人,本身条件又出众,相信没有几个男人能抵抗她攻略。
但她没想到这一次的决定,不仅适得其反,还差点逼疯自己。
许希上班途中出状况,其实没有什么要紧,只是追尾,她受了惊吓,腿部有几处擦伤。
她感觉这是个好机会,伤情休假几天,她打了电话给柯俊,说人有点烧,脑袋也是晕乎乎,半天一口水都没沾着。
柯俊带着一个女同事上门,买了退烧药和抹伤药。
她散下长发,穿着紧贴背心和短裤,尽显傲人曲线,等待柯俊来到。
女同事按门铃,她从可视监控见着,当下心情凉了半截,似乎预感不妙。也许她傲惯了,也许她太过自信,她不懂得什么是得体放手,才能保全最后的尊重。
她按下开门键,披了一件外衣,一拐一瘸走了出来。
三人在客厅碰上,女同事惊讶询问,怎么这么严重?不是说只是轻微擦伤,已经处理好了?
许希笑笑,她告诉女同事,自己一天不舒服,也没吃饭,可能看起来比较虚弱。
女同事当即自告奋勇,熬些咸淡清粥给她。
看着女同事急冲冲出门准备食材,柯俊的脸上有了微妙的变化。
他把药放在桌上,淡然问道:“有开水吗?”
许希摇头。
“那我去烧水。”他往厨房走去。
许希跟了进去,倚在门槛,目不转睛看着他忙碌的身影。
他站着等水开,始终没有回头,她不耐烦叫了一声:“柯俊!”
带着几分娇嗔几分轻恼,怪他不解风情。
柯俊淡定回身,吩咐她:“你不舒服先去厅里坐着,我等会水开了,凉温一杯给你喝。”
许希委屈地咬着唇瓣,忿忿地问:“你是木头吗?”
“什么?”柯俊皱眉,说道:“生病发烧,别杵着厨房,赶紧出去。”
许希一步上前,满目潋滟水珠,说:“我这样痛苦难受,你都不心疼吗?”
他的目光一沉,没有回答,侧身从架上拿了水杯。
许希扯掉外衣,好身材一览无余,她站在身后,离他一步之遥。
水开了,柯俊倒了半杯,放在厨台上凉着,半晌,他转过身。
似乎一眼触及她的心机,他冷下脸,侧身擦肩而过。他走的很快,没有丝毫的犹豫,径直开门离开。
许希来不及反应,他已消失门口,返带关门的声音彻底击溃她,浑身颤栗,扑扑落泪。
柯俊出来上了车,双手紧紧攥着方向盘,指节泛白。他的额头青筋暴起,脑门溢出一层薄薄细汗,此时,心里的燥动几乎克制不住。
他回家,吕麦出门,屋里空荡荡,异常的灼热使他冲进浴室,打开冷水,当头浇了下来。
他冲了半个小时的冷水澡终于将体内那股邪火浇灭,等吕麦带着妈妈回家,他已经平静如水,毫无波澜。
可是当晚,他却失眠了,满脑子浮现旖旎的念头。辗转反侧到深夜,好不容易睡了,居然梦见许希丰润傲人的身材。
他惊醒,吓出一身汗。
这就是生活,这就是人性,他没有自以为的那么高尚。
也许他的内心深处有着出淤泥而不染的高傲,但抵不过肉体的欲念,正慢慢腐蚀他的意志力,一点点摧毁他的理智。
柯俊几乎要自闭,他又回到原来对什么都不热情,不上心,有些沉郁,有些冷清,心事重重。
他以为疏离了许希,却差点毁掉五年的婚姻。
他从未想过吕麦会有异心,似乎笃定她不会端生外意,她对这个家对他妈妈的付出,他都自叹不如。
所以,他没有后顾之忧。
吕麦对他的亲近表现出排斥和反感,使他茫然不解。
她怎么了?
他开始正视自己的婚姻,那里出差错?
当他意识到吕麦对这个家准备放弃,他的心如船触礁,几乎沉沦覆没。
乍一听吕麦心里有人,又如同当头一棒,击破他想要努力挽救的勇气。
习惯真是可怕。
他不敢想象这个家没有吕麦该怎么办?还是不是家?
他跟妈妈只是两个孤独体,可以相依为命,却不能相伴相携。
这一段时间其实不止吕麦心里不好受,柯俊更是焦头烂额,他不愿放手,却感觉无能为力。
他满腹纠结,不知如何挽留。
因为吕麦表现出来的厌倦,异常明显。
柯俊枯坐床沿,夜深人静也抵不住偶尔的烟花爆竹,惊扰入眠的人,蹙眉或翻身。
他看着她睡的不安稳,换了睡衣上床,拥着她,踏实地闭眼。
她还在,真好!
那晚,吕麦找他坦言心里没人,只是逞个嘴强,天知道,他那一刻的欣喜若狂,似乎是失而复得的心情,浸满激动和感恩。
也是那个时刻,他决定辞职离开公司。
他递呈后,等待批准,公司找了几波人劝说,极力挽留。
其中包括许希。
她找到柯俊,在停车场截住他的去路,怒声问道:“你为什么辞职?因为我,所以你要逃避?”
似乎一言击中要害,但柯俊反而非常冷静,他说:“不,因为我老婆,她觉得我工作的地方离家太远。”
许希嘴唇泛着苍白,她咬牙:“她这么好?那就不该让你放弃现在所有的成就,重新努力!”
“嗯,好,她真的很好。”柯俊淡然地直言不讳,“我所有的成就都有她的付出,所以我愿意重新开始,从头再来。”
许希上前一步,冷笑:“她既然这么好,你怎么都不提呢?也不见你带她出来...”
“有的好适合放心里,我知道就行,并不需要招摇过市,人人皆知。”柯俊叹了口气,说:“如果你只是当说客,我去意已决,如果是因为私人问题,我向你道歉。”
许希脸色大变,柯俊的话狠狠击溃她高傲的自尊。
道歉?这是对她最大的污辱。
他做了什么?没有,对她没有任何越矩行为。
一直都是她步步紧逼,而他始终理智清醒。
尤其那次以发烧为由叫他到她家,结果他带了女同事一起去,虽然支开女同事,最后并没有如她所愿。
他的道歉,让她想起那次的狼狈,像一把尖锐的刀刺痛心脏。
许希几乎猩红的双眼,隐约着风暴,但她维持最后的体面,极力抑制失控的情绪,看着他上车,绝尘而去。
突然,她颓丧跌倒在地,掩面而泣。
柯俊开着车,驶出停车场,长长吁气。也许他无法克制欲念的翻涌,但他可以守住一颗心,不让它脱轨跑偏,仍然按着正常轨道行走。
此时,他拥紧吕麦,嘴角扬出一抹欣悦笑意,
倏地,他睁开眼,吕麦执杯自顾自饮时说的那些荡响耳边。
他疑惑地投目瞥向沉沉睡去的吕麦,她,知晓什么?或者察觉到什么?
她那些有意无意的话,细仔回想,她是不是有所指?
这么一想,他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