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姝看林瑞无所事事,整天杵在麻麻馆,她隐隐约约担心。
以往常的经验,他惹了事就逃,等家里处理了,他就会灰头土脸回来安分一段。但是被他瞅了空,捞到兜里有钱了,他又溜出去花天酒地。
这次是他安分比较久的,虽然洪姝跟他大干了两场,甚至动棍动刀,但总算镇住他。
洪姝这边暗暗忧虑,林瑞那里果然出了事。
中午洪姝正逗着儿子玩,这几天没什么生意,她清闲下来就想儿子,于是叫了摩托车到大姐家把孩子接回来。
洪姝提着几袋东西给大姐,孩子托大姐照看也有七八个月了。洪姝懂得人情世故,十天左右都置办一些吃的用的到大姐家。
有人慌张跑进来,冲着洪姝叫喊:“林瑞家的,你男人在麻将馆跟人干架着呢?”
洪姝皱眉,她放下孩子,冷嗤一声:“那他今天可有胆,居然没装孙子,还能勇着干架!”
来的女人是隔壁店的小吃老板娘,这一段时间下来,她也知道洪姝虽然个子矮小,蛮劲却很足。尤其见她对林瑞没摆过好脸色,老板娘觉得这个小女人虎的狠,就不怎么愿意跟她打交道。但毕竟是隔壁,难免抬头不见低头见,偶尔打个招呼还是有的。
老板娘见她不慌不忙,语气掩饰不住埋汰和嫌弃,心里暗暗惊讶这个小女人的淡定,劝说:“林瑞家的,不管怎么样你得去瞧瞧,别把事情闹,到时候又得连累你不是...”
老板娘听人说过林瑞的劣迹,还是对洪姝有几分同情。
洪姝想想也是,老板娘说的有道理,她叹了一口气,站起来准备抱孩子。
老板娘上前两步,说:“中午也没什么人,你把店门先关着,孩子我带过看着,你快去快回。”
洪姝投去感激的目光,她平时忙,心里也憋屈,很少跟邻旁店家走的近。看来这个老板娘还是心善之人,洪姝将孩子交给她,又塞了一些零食和玩具,急忙朝麻将馆跑。
洪姝赶到的时候,林瑞已经被对方打的鼻青眼肿,额头也破了皮,血迹斑斑。
对方是个年轻力壮,身形厚实的小伙子,他似乎打红了眼,三四个大男人拉拦着他,还在挥拳踢脚,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
洪姝扒开人群,冲进去。
一群男人堆里突然出现个气喘吁吁,满脸通红,却有些凶狠的小女人进来,大家都愣住。
洪姝看了林瑞一眼,隔着中间,说:“既然有事解决不了,非得用拳头较真,那就干脆闹到派出所讨个说法呗!”
大家傻眼,纷纷纳闷:这小女人哪来的,好大口气?有的人认识洪姝,晓得她是林瑞老婆,就这么一会儿,大家小声私语,终于都见识到传言中的虎女人。
那个小伙子也呆了,气冲冲问:“你谁呀?凭什么听你的去派出所,管闲事啊你!”
洪姝指着蜷缩地上嗷嗷叫的林瑞,淡定从容地说:“我是他家里的,你有什么事跟我说,动拳头可不能解决问题。”
小伙子一听她的身份,面露痛苦,从拦腰的人臂力里挣扎出来,走到洪姝跟前,嘶哑着声音说:“你不知道他犯了什么事吧?”
洪姝看着他,摇摇头。
小伙子同情苦笑:“摊上这种混账,你是苦命人,我不为难你,但他得给个说法...”
“你说!”洪姝感觉不对劲,她以为林瑞可能在麻将馆里做什么手脚被人发现,惹恼了眼前小伙子。但她万万没想到小伙子的一番话彻底将她砸头晕脑胀,还直犯恶心。
“这个混账勾搭我家女人,好了几个月,都是晚上偷偷约一起。孩子发高烧,我妈不放心半夜去瞧瞧这才发现他们...他们...唉呀,我妈急火攻心,一头栽在地上没起来,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孩子烧的厉害也住院。这个混账把我家搅得乱糟糟,居然...居然...还怂恿那不要脸女人跟我闹离婚,呜呜...”
小伙子说不下去,蹲下抱头痛哭。
洪姝听到自己颤的咯咯响后牙槽,面如死灰地盯着呜呜大哭的男人,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冒出来。
人群议论起来,洪姝听的清楚,小伙子很能干又勤俭,自幼丧父,跟妹妹妈妈相依为命。
他一年都在外省工地干活,赚的钱既要养家又要供应妹妹上学。他妹妹也争气,勤奋好学,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这年头没几个人能考上大学,而且还是这样家境培养出来的女孩,真的罕见。
小伙子听说家里出了事,急忙赶回来,妹妹也从学校请假回家,兄妹俩伤心痛哭。
小伙子的老婆却趁着家里人仰马翻之际,将值钱的东西一扫而光,并偷了婆婆攒下来的积蓄,一声不吭跑了。
小伙子找不到人,打听到林瑞在麻将馆,于是冲进馆里质问老婆下落。
林瑞一点都没带怕的,似乎吃定小伙子不敢闹事,厚颜无耻地叫嚣并嘲讽他老婆看不住,还有什么脸面做人?
小伙子受不了刺激,挥起拳头,林瑞也是熊样壮胆,逞着薄弱的身板跟小伙子扭打一起。
恰巧小吃店的老板在麻将馆闲坐,见状忙跑回去告诉老板娘,这才通知了洪姝。
其实,麻将馆的那些男人原本要劝架,但听小伙子愤怒的诉说。顿时,大家都袖手旁观,认为林瑞确实混账,破坏别人的家庭,还这么嚣张,该打!
小伙子在工地上干粗活,手劲大的很,人又长的壮实。林瑞那是他的对手,三两下就被人给打趴下,嚎啕求饶。
大家见教训差不多就算了,纷纷劝阻小伙子,不然,林瑞可有得受。
洪姝原本跑的热乎乎,喘吁吁的,现在知道事情来龙去脉,她浑身发冷,眼冒金星。
从来没有过这一刻间的灰败和失望,难堪和沮丧。
她麻木地转身,看向地上的林瑞,众目睽睽之下,她俯下,一手抓着林瑞的衣领,一手扬起啪啪掴了几巴掌。
林瑞被打蒙了,鼻血流了一脸。
众人也吸了冷气:传言果然不虚,这女人真是虎!
洪姝没有顾忌任何人的眼光,她跟麻将馆的老板讨要一根粗绳。三两下利索地将林瑞捆了结实,粗绳一头系在腰间,扛搭肩上,踢了一脚痛的面目扭曲的林瑞,喝斥:“起来,别逼我一路拖你,那跟拖条狗没什么两样...”
林瑞吓住,他知道这女人说的出也做的了,他哼哼哈哈地爬起来,哭的唧唧歪歪,一脸伤一脸涕泪。
洪姝俯腰,拍拍对小伙子的肩膀,叹息:“你我都是可怜人,就不要彼此为难,赶去医院照顾你妈妈,陪陪孩子。至于他们俩的事,你舍不得狠不下心,我来替你解决...”
说着,洪姝狠狠推了一下林瑞,拉起粗绳,将踉踉跄跄,又哼哼唧唧的林瑞往家里拖去。
小伙子抬头起身,含泪目送洪姝瘦小的身影离去,他忿忿抹了一把泪,大步离开。
他们几个当事人一走,众人顿时炸了起来,这一言那一语,有议论事情的,有大骂林瑞和小伙老婆的。
当然也有震惊洪姝的气势,简直是妥妥的虎女人。
这事搁谁身上,不哭闹的几天几夜?她倒干脆直接,几句话平息僵硬的局面。她也真是狠,对林瑞下死手,又像拖条赖皮狗似的将林瑞带回家。
洪姝把林瑞拖回家,累的够呛,她将粗绳从腰间解开,不管不顾坐在地上歇气。
林瑞畏畏缩缩,边痛苦地呻吟着,边瞄准机会挪动。
咔嚓一声,小凳子飞过来,掉落林瑞身边,把他吓的哇哇大叫。
洪姝投过一双凶狠的大眼睛,声音没有丝毫的波澜,像一滩死水传进林瑞耳里:“别急,你这身模样去见那个贱女人,没准把人给吓跑,那你不是又得去祸害别的人家。林瑞,我知道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狗啊,不可能不吃屎。咱们怎么着也是夫妻一场,今天就好好道个别。往后你我互不相干,你喜欢怎么倒饬怎么闹腾,都与我无关。不过,我劝你两句,日后你要吃屎拣些好的,下的了口,别整伤风败俗的丑事,闹的人尽皆知。爸妈虽然走了,林家的脸面还在,你可以活着像条狗,或许还不如狗。但别弄脏了林家声誉,你知道爸妈爱惜名声,尽尽这最后一份孝心吧!好自为之。”
洪姝说着,并没有闲下来,她把粗绳套在屋角的石墩上,还打个实结。
林瑞惊恐,声音颤的不成调:“洪姝,你这疯女人,你,你,你要干嘛?”
洪姝没应他,但林瑞很快知道她要做什么。
她随手抓过抹布,往林瑞嘴里一塞,从墙上取下他挂的皮带,扬了一下,发出令人寒颤的呼呼声。
林瑞呜呜叫不出声,两眼瞪的像牛铃,难以置信洪姝居然要用皮带抽他。
林瑞吓得脸色苍白,汗水刷刷下来,想哀求只能呜咽。
洪姝毫不留情下手,她抽了林瑞整整十三下,痛的他满屋乱窜,又被石墩子死死制住,逃脱不了。
他只能上窜下跳,闪躲洪姝的抽打。
洪姝一言不发,打的实实在在,没有一下是虚的。她不打林瑞头脸,专挑大腿屁股,还胳膊,也放过肚子不打。
洪姝打累了,皮带一扔,扯下毛巾擦了汗,一眼也没瞧差点痛晕的林瑞,转身出了门。
洪姝去小吃店接回孩子,拿两斤白糖和一包味精答谢老板娘。
老板娘推辞不过洪姝的执意,见她锁上店门,背着孩子往出租屋去,不由摇头叹气。
洪姝去麻将馆的事,已经传遍整条街。
老板还冲老板娘发火,说女人就是多嘴,这万一出了好歹,谁担着?
老板娘却不以为然,林瑞做出这种丑事活该挨揍,可怜洪姝上辈子造什么孽,嫁了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