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一个十分有意思的故事
作者:沙拉果酱   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最新章节     
    虽说南渊北宸两国文化相似,可到底也不是在自己的地盘。

    有些麻烦,能免则免。

    “放心吧,没吃过猪肉,我也见过猪跑。”沈慕兮挺直腰板,一副“完全没问题”的模样。

    如同慕容景衍所想。

    她没有参加过宫宴。

    可是她不是傻子。

    以前在丹阳的时候,也偶尔女办男装出席过一些商会。

    远远看到过那些商人女眷在宴席之时做些什么。

    无非就是喝喝茶,聊聊天,不多言就不会错。

    再加上,这是给南渊使节的洗尘宴,若是今日她在宫宴上发生什么事情,丢的是北宸帝的脸面,只要北宸帝不傻,他都不可能允许在洗尘宴上有人对南渊的人动手。

    顶多就言语上试探一下慕容景衍...

    思忖间。

    沈慕兮已经跟夏蝉到达了设宴的天宝临台。

    天宝临台是一座巨大的水榭,水榭旁是一个极大的人工湖。

    湖面绿荷片片,粉荷朵朵,与湖边艳红的宫灯交相辉映,看上去一片欣欣向荣。

    远远望去,还有不少贵妇贵女三五成群地在湖边赏荷。

    似是在谈论什么有意思的话题,时不时传来几声轻笑。

    精美的钗环在宫灯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不多时,宫娥开始捧着茶盏鲜花进入水榭。

    其他正在交谈的女眷亦开始陆续入席。

    与丹阳时候的圆桌宴席不同,宫宴的宴席是独人独桌。

    沈慕兮入座的时候,其他官家女眷基本已经落座完毕。

    偌大的天宝临台,安静得连宫娥走路时候的轻微幅度都可以听得到。

    整个环境,庄严且压抑。

    就在这时,一个小宫娥将一小碟精致的、冒着香气的红豆酥放在了沈慕兮面前。

    在一众摆花弄草的宫娥之中,沈慕兮这一小碟子红豆酥显得格外突兀。

    宫宴流程向来严谨,为了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基本上都是整齐划一,连圣上都不可能脑袋一热就特别关照哪个人。

    否则,也不会有话本子上写的那些,要动些什么手脚要在杯子或者酒水上动手...

    那些东西毁灭证据容易。

    相对而言,一份点心,搞不好,随时会要人命...

    沈慕兮用手上丝帕隔着手指轻轻动了一下放有红豆糕的小瓷碟。

    一张小小的纸条在瓷碟底部露出了一角。

    她拿出小纸条,迅速瞥了一眼。

    当她看清小纸条上所有的内容以后。

    终于还是没忍住不屑地轻笑一声。

    顾时还真是又蠢又低劣。

    居然想用这一小碟子红豆酥就将她试探出来?

    以前沈慕兮对红豆酥几乎是不能抗拒。

    那入口即化的千层酥脆口感,沈慕兮那会连做梦都想吃上一口。

    偏偏顾时说,吃红豆酥是一种细致的享受,若无闲暇,根本品不出它的层次。

    还说让她吃红豆酥,如同给牛吃牡丹一样,暴殄天物。

    从那以后,她吃红豆酥只敢跟筱筱偷偷躲起来吃。

    有两次偷吃了,筱筱衣襟上的红豆酥碎屑没有拍干净,沾了一些在衣襟上,被老王妃以及她身边的下人取笑了好久。

    筱筱那会不过三四岁,她不明白为什么祖母身边那些姐姐为什么会笑她,但是她会分好歹。

    她们的笑,是取笑,是不怀好意的笑。

    知道吃红豆酥会惹来旁人取笑,到现在都不愿意再碰一口。

    所以...

    顾时哪来的脸用红豆酥试探她?

    哪来的脸给她递小纸条?

    回想起小小的顾筱筱自卑的模样,沈慕兮眼眶发酸,心底对顾时的厌恶又多了几分。

    她若无其事地把目光从红豆酥上收回,将纸条塞给夏蝉,在夏蝉耳边低语了几声,在夏蝉离开后,她重新挺直腰板坐好,仿佛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过。

    ...

    与此同时。

    顾时在天宝临台外相隔五十丈的巨型假山内左等右等,看到逐渐有人靠近,他心中狂跳。

    等待看清来人,他的眼底闪过一抹震惊,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怎么是你?”他语气淡淡地开口。

    “怎么不能是我?”苏柳溪挑眉,她眉宇沉沉,似是隐忍了极大的怒火,“怎么,你以为来的是谁?”

    “没有,”顾时甩袖转身,“我还要去羽林卫跟御林军那边走一趟,之后还要去膳部司,你先回宴席。”

    “三言两语就想打发我?”苏柳溪顾不得形象,大步上前一把扯住了他的官袍衣袖,“顾时,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蠢事?那是南渊太子妃,不是你可以招惹的。”

    “你个蠢妇,闭嘴。”

    顾时恼羞成怒,一把甩开了她的手。

    力度太大,苏柳溪一个站立不稳,踉跄两步,撞在了假山上。

    她的右手手臂位置顿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顾时连忙想要伸手将苏柳溪扶起,伸到一半,他的手停在了半空。

    似是害怕引来旁人注意,他放下双手,重新压低了声音,“这事,我心里有数,你不用管。”

    苏柳溪被气得眼眶发红。

    奈何顾时转身以后就利落离去,连一个停留,一个眼神都不留给她。

    “小姐,”翠娥看到顾时怒气冲冲从假山离开,急忙进了假山,“你怎么了?”

    刚才那一撞,苏柳溪头上的发冠因为惯性,歪了些。

    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散落了几缕秀发,整个人看上去破碎又柔弱。

    这种情况下,连翠娥一个女子都恨不得上前好好安抚她家小姐。

    偏偏那个郡王爷却是铁石心肠...

    “王爷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她已经先入为主地认为是顾时对苏柳溪动了手。

    苏柳溪阻止了她把话往下说下去,“宴席快要开始了,我们先回去吧。”

    “难道真的任由王爷再这样下去吗?”

    翠娥一脸担心地帮苏柳溪整理仪容。

    要是可以,她恨不得立刻回去宴席揪起那个南渊太子妃的衣襟,质问她为何要破坏她家的小家?

    可是,她知道她不行。

    似是看出了翠娥的想法,苏柳溪淡然一嗮,“错不在那个南渊太子妃,而是顾时那个贪生怕死的忘恩负义之徒,你莫要做傻事,免得到时候节外生枝。”

    翠娥快要急哭了,“可是总不能一直任由王爷这样荒唐啊?”

    苏柳溪苦笑,目光落在虚空。

    “既然阻止不来,那就让他撞撞南墙。”

    ...

    慕容景衍是在夏蝉离开办事没多久回来的。

    此时宴席之上已经开始有人在窃窃私语闲聊。

    因着宴席还未开始,慕容景衍的位置又在沈慕兮旁边。

    两人忍不住凑在一起咬耳朵——

    “已经查清楚了,苏勇没死,当初是被回疆圣女用邪门歹毒的替身巫蛊换回一条命,只是现在还在昏迷不醒。

    顾时在你跟女儿坠崖当天去了崖底的寒潭旁,现在你尸体跟冰棺被放在寒潭旁的天然石洞里,看样子,顾时是不打算给你们下葬了...”

    沈慕兮有点意外,“这么久了,冰棺不融化?顾时这是想做什么?”

    她的尸体都烂成什么样子了?

    还要被冰镇放在寒潭边?

    这湿气得多重?

    慕容景衍目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也许,他真的对你旧情未了?”

    “你可拉到吧。”沈慕兮嫌弃皱眉,“别在我面前说这么恶心的话,影响食欲。”

    慕容景衍摸了摸鼻子,趁机小声开口,“你之前用在父皇身上的药还有没有?”

    沈慕兮警惕地看着他,“你要干嘛?”

    该不会是看顾时不顺眼,想先弄死他吧?

    “傅君靖需要。”

    傅君靖,北宸显王。

    这俩是要某朝篡位啊。

    沈慕兮难以置信地看了慕容景衍一眼。

    后者心虚地干咳了一声,“本宫也就问问,问问...”

    两人脑袋碰到一块小声交谈的动作很明显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偏偏两人的声音几乎是气音,离他们近的人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再加上慕容景衍时不时做个心虚的小动作,让人忍不住怀疑——这南渊太子,该不会是惧内吧。

    “皇上驾到——”

    一声内侍报唱。

    本来还有各种细碎聊天声音的天宝临台瞬间安静下来。

    朝臣命妇纷纷下跪。

    沈慕兮与慕容景衍虽然不用跪,却也要垂首看向地面以示尊敬。

    直到一明黄一朱红两个身影在眼前走过,沈慕兮才听到“平身”二字。

    得了落座的允许,沈慕兮才有空偷偷打量坐在主位上身穿明黄色龙袍的中年男人。

    当今北宸帝傅元怀与当今南渊帝年纪差不多。

    许是因为生活习惯的原因,又或许是因为常年劳心国事,傅元怀的眼神不似慕容明坤那般涣散。

    明澈的眼眸中,视线像是鹰隼一般锐利,仿佛一眼就能洞察人心。

    感觉到他想要看过来,沈慕兮立刻收回视线,把视线落在身前的珍馐佳肴上。

    “今日只是一个简单的宴席,小景可要好好尽兴才行。”

    北宸帝朝慕容景衍这边举杯,字里行间是对慕容景衍的亲昵。

    “难为皇上还能记住小景,小景不胜荣幸。”慕容景衍笑着举杯回敬。

    态度一目了然。

    “不要什么都往嘴里灌,会害了你。”

    沈慕兮顾着龇牙朝为她倒酒的其他宫娥女子微笑,脸上没有太多其他神色。

    慕容景衍面上带笑,同样用腹语回话,“本宫知道。”

    上首北宸帝还在不停发表自己对于这次南渊特别遣了太子出使北宸,对北宸重视的感想。

    忽然看到沈慕兮跟慕容景衍“眉来眼去”,忍不住又将所有人的注意力拉到二人身上。

    “朕之前一直听闻你不愿意娶妻,还担心你父皇贸然给你指婚会让你不悦影响你父子二人之间的感情,如今看来,倒是白担心了。”

    慕容景衍笑道,“伯父有所不知,父皇当时不知我在儿时与我的太子妃有过数面之缘;虽说太子妃儿时外出历练,但这些年我们亦有书信往来,也算是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景能够得此爱妻,景,此生足矣。”

    出门在外,主打一个身份靠自己给。

    慕容景衍一番话说得情深意切,看向沈慕兮的时候,一双潋滟的眸子似是映入了整片星河,明亮且深情。

    要不是因为知道慕容景衍有更大的谋算,自己连沈慕兮自己都差点信了慕容景衍的鬼话。

    她连忙低下头,表示羞赧。

    傅元怀哈哈大笑,“好啊,没想到你慕容家居然还出个情种。”

    慕容景衍但笑不语。

    宴席气氛一下子熟络了许多。

    不少有眼力见的官员已经开始在拍马屁,说慕容景衍跟沈慕兮天生一对、郎才女貌一类的话。

    只有顾时一言不发喝着闷酒。

    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沈慕兮身上。

    他的目光一错不错,将包括沈慕兮的用膳习惯,拿筷子的动作在内的所有模样尽收眼底。

    随着她身上露出破绽越来越多,顾时的目光越来越热切,几乎要将沈慕兮的背影烫出一个洞。

    沈慕兮泰若自然地该吃吃该喝喝,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苏柳溪坐在顾时身边,看着他一晚上都在失态地看向南渊太子妃,她面上的淡然几乎要维持不住了。

    酒过三巡。

    慕容景衍像是突然起了兴致,开始滔滔不绝。

    “之前在南渊,本宫听到一个在北宸流传过来,十分有意思的故事,如今说出来算是图一乐,大家笑过就算了。”

    说完,他也不管在场的人允不允许他将故事说下去,径自开口了。

    “有一个富家公子家道中落...”

    随着慕容景衍说出来的故事指向性愈发强,有些从明的朝臣,脸上的笑容快要挂不住了。

    不是吧?

    这不就是荣郡王回京之前抛弃妻女的民间故事吗?

    怎么流传到南渊去了?

    还刚好让南渊殿下听到又回来复述?

    这跟丢人丢到邻国去有什么区别?

    “好了,差不多得了。”

    沈慕兮皮笑肉不笑地阻止顾时继续说下去,纵然她已经改头换面。

    可是喜欢过顾时,简直就是她的人生污点啊...

    不知是谁提了一句,“南渊殿下说的,倒像是当初荣郡王回京时候传得沸沸扬扬那个民间妻子。”

    “可是后来,王爷不是说,只是误会吗?王爷现在已经另娶了,若是殿下再说下去,要将郡王妃置之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