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至,月隐云后,费府上下一片静谧,唯几盏灯笼在夜风中晃悠。
费劲之卧房,烛火摇曳,窗棂将那昏黄光影切碎,投在地上,风从缝隙挤入,撩动烛焰,映得满室阴森又暧昧。
宋时依忽被府上小厮唤至费劲之卧房。
费劲之早已摸清,宋时依柔弱不会武,她那妹妹,已遭其下药,在房内昏睡。
为此,他将守卫皆调至前院待命,以防坏了他今夜要干的“好事”。
床榻边,费劲之一袭锦袍松垮披着,墨发半束,神色瞧着比白日多了几分慵懒,又藏着些莫名的亢奋。
案几上,一壶酒,两只玉杯,那酒液在光下潋滟,散出浓烈气味,绝非寻常宴饮所用,宋时依眉头微蹙。
“时依姑娘,这些日子辛苦,本公子这旧疾,多亏你照料,才渐有起色。”费劲之开口,抬手示意她近前,“今夜备了薄酒,权当谢礼,莫要推辞。”
费劲之声音绵软拖沓,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目光却极为放肆,肆意打量宋时依,从她素净温婉面庞,一寸寸挪到纤细脖颈,再落到那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
宋时依强压不适,婉拒道:“公子好意,小女子心领,只是医者有戒,饮酒易乱心智、误医术,还望公子容我守规,是否先让小女子给您诊治?”她边说,边不动声色退后半步,目光扫向窗户。
费劲之见状,眉梢一挑,起身踱步而来,“不急,时依姑娘这般不给面子,可是嫌本公子招待不周?不过一盏酒,又能如何?本公子这病啊,可不止身病,这心病还需心药医……”
言罢,他抬手欲揽宋时依肩头,那手上的玉扳指寒意森然,几近触到她衣衫,身子也愈发凑近,呼出的滚烫气息几乎快要喷在宋时依脖颈,满是轻薄狎昵之意。
宋时依侧身闪躲,急声道:“公子自重!”
费劲之却仿若未见她抗拒,不恼反笑,仍步步紧逼,“民间女子,进了我这府上,还由得你如何?本公子瞧上你,是你的福分。”
宋时依连连后退。
“我敬您是病患之身,才尽心竭力,我既来医病,便只司医者之事,您贵为高门子弟,这般行径,与市井无赖何异!”
费劲之步步紧逼。
宋时依退至墙角,退无可退。
费劲之满脸贪欲,嘴角勾起居心叵测的笑,俯身靠近宋时依,低声道:“小美人儿,今夜可没旁人了,你乖乖从了本公子,往后这府上的荣华富贵,自然有你一份。”
说罢,他伸出那戴着玉扳指的手,直要摸宋时依的脸颊。
宋时依心中厌恶,却只能强忍着,佯装怯弱,一副楚楚可怜模样,抬眸看向费劲之,眼角眉梢尽是羞怯,娇嗔道:“公子既如此看重小女子,这酒,我喝便是。”
说罢,宋时依移步至桌案旁,端起酒杯,送至唇边,余光留意着费劲之神情。
费劲之见此,以为猎物已然就范。
“算你识趣,待你服侍好了本公子,明儿起,你可就不用再当个辛苦医女,金饰华服,绫罗绸缎,要什么有什么。”
不多时,宋时依忽而泛起头晕,身躯轻晃。
费劲之见状,迫不及待伸手欲揽她入怀,喷着酒臭的嘴嘟囔:“好娘子,今夜你注定是本公子榻上娇客,这细皮嫩肉,可馋死我了,看本公子今晚不把你疼个死去活来。”
宋时依晕倒在费劲之怀中,忽而,趁他心猿意马之际,悄然摸出藏于袖口的银针,精准扎入他后腰一处穴位。
只一瞬间,费劲之身子一软,意识混沌,“扑通”倒在地上,含糊说着胡话,“别躲呀,小娘子…”那手还在空中无意识地乱抓。
原,宋时依看似将酒饮尽,实则借袖掩口,暗运巧劲,酒水大多顺着衣袖淌下,只留少许酒液在舌尖,装作不胜酒力。
她见状,迅速起身,轻启窗户,发出信号,早已候在窗外的时安闻声翻窗而入。
时安瞧见费劲之,满腔怒火,抬脚狠狠踹向那人,直踹得费劲之面庞扭曲,露出痛苦之态。
仍觉不够,妄图对她的姐姐行不轨之事,她恨不得将这淫贼碎尸万段。
“姐姐,别拦我。”时安柳眉倒竖,全然不顾仪态,又接二连三抬脚,踹在地上之人身上。
宋时依见此,唯恐闹出人命,疾步上前,紧紧抱住时安,安抚着她的情绪,在她的耳畔低声道:“阿安,姐姐避开了,并未教他碰到分毫,别生气,乖!”
说罢,宋时依抬手抚摸着时安的脸颊,脚尖轻点,俯身在时安嘴角落下一吻,声音温柔,“阿安,先找证据好吗?不能再耽搁了。”
时安得了一吻,只觉不够,又覆上宋时依的双唇,接连咬了好几口,这才作罢。
二人分头行动,抓紧时机,借着昏黄摇曳的烛光,在屋内翻找证据。
这段时日,两人潜伏在费府,为费劲之诊疗旧疾,频繁进出,却发觉费府守卫最严处,正是费劲之卧房,人在与否,防卫滴水不漏,飞鸟难入。
她们只觉蹊跷,想来这费府的秘密藏在了费劲之卧房。
今日小厮反常嘱咐宋时依夜间去给费劲之瞧病,两人便觉不妥,往日都在午时。
而后,更有丫鬟送上时安爱吃的糕点,眼巴巴盯着时安吃下才肯离开。
这伎俩太拙劣,宋时依身为大夫,怎会辨不出糕点异样,那费劲之这般行事,真可谓蠢笨如猪。
两人商议一番后,决意将计就计,趁守卫懈怠,费劲之自以为阴谋得逞的当口,直入卧房搜寻关键证据。
宋时依直奔书案,麻利地翻找着,时安则在衣柜角落摸索,不放过任何可疑之处。
时光流逝。
忽然,宋时依摸到书案暗格,用力一按,“咔哒”一声轻响,暗格弹开,泛黄信笺,印章,地图堆叠其中,上头文字隐晦提及马匹,账本等。
“找到了!”宋时依朝时安低声唤道,来不及细看,她将这些重要物件塞入怀中。
而后牵住时安,小心翼翼迈向门口,探出头观察一番,确认无人后,顺着长廊快步前行,隐入墨黑街巷,直至回到客栈。
次日,烈风城城门口高悬榜文,宋时依与时安的画像醒目其上,被冠以盗窃费府财物、暗通情报的罪名,宣称凡擒获二人者,赏银万两,引得路人纷纷侧目,议论纷纷。
彼时,她俩已趁夜色溜出城去,此前成功将搜得的证据交付宋清澜之手。宋清澜嘱托二人于城外寻个安稳处藏身,暂避风头,切勿露面,以待后续安排。
二人在距烈风城甚远的一座村庄悄然落脚。
“姐姐,我们竟这般值钱呢。”时安将宋时依紧紧圈在怀里,轻咬了下那软糯耳垂,语气带着几分娇嗔与霸道,“今夜,便让阿安好生伺.候姐姐,可好?”
一想起那可恶淫贼曾拽宋时依入怀的画面,时安心里就窝火,她定要仔仔细细给姐姐洗漱一番,洗去那腌臜记忆。
“嗯…好…”宋时依只觉耳畔被时安轻咬处,似有蚂蚁细细啃噬,那丝丝缕缕的痒意直钻心底,浑身失力,软绵倚靠时安怀里,身子轻颤。
也不知怎的,每回时安稍一碰触,她便心乱如麻、痒意难消,全然没了抵抗能耐。
定是时安给她下了情蛊,她如是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