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猛地一拍自己的脑袋,他怀疑里面装的是浆糊,然后又看见林洛一直盯着他看,这才想起来自己没给人家反应。
诺斯威尔又手忙脚乱地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手机和林洛加了好友,临了还要笑嘻嘻地说一句:“谢谢啊。”
林洛:???
“不.....不客气?”
两人对视一眼,都无语了,这是什么对话。
噗哈哈哈哈.....
两人唇角都勾起一抹笑来,诺斯威尔正了正神色,认真地道别:“再见。”
“很快会再见的。”
“我.....未来的妹妹。”
林洛微微勾起嘴角:“你就这么确定吗。”
诺斯威尔昂起头,就像赛场上意气风发的模样:“我相信我的感觉。”
“它告诉我说,是的。”
林洛也抬了抬头,学着诺斯威尔臭屁的样子:“那巧了,我也相信我的感觉。”
“它告诉我,是的。”
四目相对,默契的不用言说。
就像两块凹凸匹配的拼图,只要找到了彼此,就知道这是对的了。
没有什么理由,就是对的。
“拜拜。”
“嗯,拜拜。”
诺斯威尔帮林洛关上了车门,退到一边,林洛还透着车窗跟他挥着手,诺斯威尔也在挥着手,直至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他还是定定地站在原地。
车身飞快地往前窜去,只留下一个车尾的残影。
只不过这一次,诺斯威尔却弯起了唇角。心中缺失的角落好像终于找到了它的归处。
原本迷茫而怅惘着活在这个世界上,现在好像充实了许多。亦或者说,活过来了,真正活了过来。
......
林宅。
林洛已经洗漱完毕,她在房间里寻找着那本画册。
画册就放在床头的位置,她一下就找到了,她着急着翻开,一页页地找。可是不管怎么翻,都找不到关于诺斯威尔的记忆。
她什么时候画过这样一个人物呢?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但是她心中的感觉不是假的,那种独属于他的奇异情愫不是假的,而一旦萌生了那些念头又会被一股无名的力量压制下去,也不是假的。
所以.....林洛微微眯起了眼睛。
她记得,每一个哥哥来到她的身边都要付出一些代价,这些代价是什么她也旁敲侧击过问哥哥们,但是他们大多不愿意提及,避重就轻地错开了她的问题。
他们不想她知道,不想她担心,不想她负累。
他们只是郑重地告诉她:“洛洛,一切都过去了。”
“那些都不重要。”
“更重要的是,哥哥来到你的身边了,我们做到了,我们不会再走的。”
“我们会永远保护你,陪着你。”
哥哥们不愿意告诉她,那一定是受过很大的伤痛。他们不说,她也就不问了。
她后来知道的是关于双生子的代价,他们失去了自由,永生永世不能踏出玫瑰城堡半步。
而许温也是来的时候似乎被困在了医院里面。
她对于他们来所付出的代价只是知道冰山一角,她只是知道哥哥来,真的倾尽了所有。
一抹红从林洛的眼中划过,她握紧了拳,直到指甲深深地刺痛了手心,掌间泛起了红痕,她才深呼吸一口气,视野逐渐清明。
哥哥们为她付出了那么多,她绝对不能让他们失望。
既然来到了她的世界,那她也要守护他们,每一个哥哥,她都要一一找回来。
哥哥们是她创造的,即便所有的一切都告诉她不是,她也能够从心中的感觉里分辨真相。
林洛再次翻开了画册,一页页地去看,终于在其中一页中发现了蹊跷。她画画有一个小习惯,每一笔都很深刻,以至于画出来的时候显得“入纸三分”。
但是这一页画纸上的笔迹很淡很淡,深浅相交下只能看出人物的轮廓,逐渐看不清他的面容了。
那些痕迹就像被橡皮擦擦去一样的诡异,但是林洛知道这是自己画下的哥哥。
头脑中突然涌入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记忆中的“她”亲手擦去了这一页画,表示不需要这一页画了。
林洛的太阳穴涨得发疼,心中又涌起一股无名的情绪迫使她想要将这一页画纸全然销毁,一个橡皮擦就突然出现在视野中央,她颤抖着抬手要去拿起橡皮擦。
林洛死死地咬住自己的下唇保持着清醒,她猛地用力将那块橡皮擦甩飞出去。一旁的刻刀突然从桌间滑落从林洛的手腕间划过,一道清晰而红艳的血痕烙印在林洛的手腕间。
林洛望着那血痕,强忍着眸中的眼泪,一滴都不曾掉落下来。
“这不是我的记忆,我没有这么做!你休想篡改我的记忆!”
“我不会擦掉的!我不会!”
“呵,只是大惩小戒吗?只是弄伤手腕吗?怎么不弄死我?”
林洛眼中迸发出强烈的嗜血,她抓起那刻刀就要往自己的脖颈上戳,一道力制止了她,然后刻刀上泛起的红光便消失殆尽了。
一切归于一片诡异的平静。
林洛不断地喘着粗气,她赌对了,她是哥哥们的创造者,他们来到她的身边需要代价,但是她是各个哥哥所在世界的第一创世人,她不能死。
所以,一切的代价都环绕着她,而她不能死。
林洛现在倒还真有些感谢自己的心理疾病了,因为她神经啊,所以她根本不怕死,对于她来说,这些威胁实在是无关痛痒。
但如果你敢碰我的哥哥,你要让他们付出怎样的代价,我不怕死,但是我会用命跟你打一架。
林洛将那一页只能看见基本轮廓的画纸铺开,那上面的画迹一点点地肉眼可见地淡去。她猜的没错,这就是代价。
永远的遗忘。
是她,忘了他。
也是他,忘了她。
只是这位规则的制定者太小看她和哥哥们的感情了,即便相忘了,可爱是刻进骨子里的。
你抹杀了我们的记忆,可永远无法抹杀我们之间的爱意。
林洛用刻刀将自己手腕上的伤再度划了一层,伤得更深了,血流汩汩而出,林洛拿起画笔以血作色,用着本能的印象在那张画纸上重新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