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寿此话，有意考验，看巧巧是否有长进。

    被骗过那么多次，始终差一点，还不服气。

    这次，当着她面论道，言之深，感悟可述。

    巧巧心思急转，话到嘴边，吭哧嘟囔：“吕葭，当然是……不好不坏。”

    平寿笑，巧巧忙解释：“我最早看她，是为吕家设局的老妖婆，后面又看她，是为她自己的腹黑老太婆，你跟她论完道，我就觉得，她肯定不服你。”

    巧巧缓口气：“诺，这样的老?人，我比你更懂，为利益，又好又坏。”

    平寿让她坐下，静静心，思后方道：“这次，算你说对，但只勉强对。”

    巧巧心爽，也知，没能看透吕葭，遂问：“哪里有缺？你别扯歪理呀。”

    平寿轻语：“吕葭论因果的意图，为她自己，或为吕家先辈，无需深究，关键是，她并非不服我。你觉得她急，是因为，她想尽快闭关修道，或将我的话，传给长辈。所谓心不定，道难择，卡在千级的老前辈，时间不多，但始终不敢轻易突破，百道只有十数，选择关乎后世，犹豫不明间，论道，是最容易破除心障的方式，吕葭是，我也是，不论此道，我同样心有不明。此次论道，收获不小，虽说，只与吕葭一人论道，但她是否愿意承受因果，将道果传于他人，取决于，她选择的路。你想想，她离开前，说的一番感悟，是何意思？”

    巧巧回忆，陈述：“她说，对现实的好奇，消失了，社交文明体系，适合走的道，不多，反在我们虚拟世界，百道皆可选，最适合自己的，是本心。”

    巧巧隐隐明悟：“她在虚拟中迷茫，想去现实，看看如何选择，但经过与你论道，才发现，虚拟世界，更适合不同的道，或是自己独特的道，平均真神在远古时代，给万族传百道，但如今，千级只给十个选择。强大的神赐，既然能突破千级，肯定都不傻，一百对一十，选错，没有回头路可走。你是平氏，身份和能力不一般，你的意见是，坚守本心，所以，吕葭想去修心，看透自己想要的。若她将你的话，传给长辈，也算是本心的意求，无论因果多大，都算为自己付出，哇！若做，就是当世界的主角，若不做，就是当个人的主角！”

    巧巧看门口，评价道：“能与军区抗衡，埋伏在品砧身边几百年，吕家用来引导品家和呈家内斗的核心棋子，厉害！吕葭是准备突破吗？在虚拟世界，百道皆可选，由本心做出抉择，不知会是哪个，天地人神鬼，禽兽游行定。”

    平寿轻点头，补充道：“不错，分析很全面，但还有不足，我们俩，对虚拟世界情况，势区分布、文明文化、万族特点、百道分层、千级以上的道，等等很多，都不如吕葭知道的多，她收集人文旧事，为了什么？除去家族这种人类文明，和现实的社交文明，你还能说出哪些？我们的世界很大，超级大，远方未知处，肯定有家族形式以外的文明，科技产品可证，科技所至，奴隶与战争，隐隐可观。我说平均真神可能在演化宇宙，吕葭的反应是，我们的世界，强弱皆有，生命可自由选择，升到千级，更有平均真神的引导，百道共存。”

    平寿露笑：“是不是很有意思？这一句话，可判断，她了解世界。弱者，千级以下；强者，千级以上。百道共存，最少十种道，由此开始。她口中的强弱皆有，体现的是心事，阶级差距，一步一登天。她想了解现实，因为她看不明白大道，后又不想了解现实，因为已明白大道在何处。不明说，是她不想牵扯因果，个人的道，不影响他人，因果论，品家族规，她站在老一辈一方。”

    老一辈，就是反品家，巧巧思，琢磨嘟囔：“道在本心，个人的主角。”

    平寿等她思考片刻，后又续言：“这是吕葭的好，她的坏，在于引诱。”

    平寿目动：“她说品家规定，不许谈十道选择，还摆出恶意团结的证据，是想引我与吕家站一边，这叫思维共识。再往前些，她说，品砧没有选择，是被呈家和品家暗斗，给逼到这个位置上，不做就得死，反抗又失败，我该仇恨的，不是品砧，而是品家上层。这招，叫思维转移，俗称绕圈子，且，话里话外，没说呈家的不是，与我们站同一立场，将暗斗根源，指向品家，全是品家的错。还借《迁族大.屠杀》暗示我，曾经灭杀迁徙的族人，又和呈家联姻的，是品家前身田家。这一环套一环，心术之深，信口拈来，不愧是红楼管理层，从小管着一大堆?人，吕彤在她面前，都得甘拜下风，幸好，我不好?色。”

    平寿目嘲，巧巧兴奋拍他：“别装，快给我解释清楚，她怎么设的局？”

    平寿思析：“说是局，未必，这是一种，思想的矛盾，也只有成天研究别人的，才懂得利用这招，因为，此矛盾，在我看来，普通逻辑，极难解开。”

    巧巧越加好奇，急拍他，催促别再扯话头。

    平寿笑，取笔画线：“这种思想，越急，越不明白，我其实也迷茫，你看这道线，是历史，这些点，是一个个王朝，由古至今，数百年，轮回一次。”

    巧巧细瞧，平寿慢讲：“现实有类视频，演的是灰道社会，小弟负责亲手杀人抢劫；领头的老大，负责具体传令；更高层的，发号施令。而在人们的常识中，若对灰道社会报复，目标只有一个：领头的老大。因为小弟是喽啰，高层者，不闻名，不知位，只知领头老大负责此事。所以，报仇者，都杀老大，电影，电视剧，纪录片，无一例外，人类由此认知，刻在基因里，却忽略，领头的老大杀完，还有新的老大，小弟更是永远杀不尽。封建王朝的皇帝，是所有人都要杀的目标，但杀他一个人，历史再长远，皇帝依然还在，吃人的官僚者，比皇帝延续更多、更久，那，你说说，谁是发号施令者？又该报复谁？”

    巧巧撑着下巴，眼珠转了又转，笑嘀咕：“杀小弟？小弟杀绝，没有人可以展开行动，不就行了？谁让小弟接受命令的？品砧想活，我们就不想活？”

    平寿笑：“那你这样想，若小弟杀不绝，你死了，领头的老大，和发号命令的人，你都没伤到，死不瞑目，你愿意吗？”

    巧巧再回：“那就杀发号命令的，俗话说，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谁想害我们，我们就灭掉谁，杀到没有人敢乱想。”

    平寿示意：“诺，杀皇帝一人，不就和古人一般？数百年一次轮回，封建王朝永不止，剩下的老大和小弟，又会拥护新的施令者，最后，你杀了谁？”

    巧巧不满嘟囔：“那你说，该杀谁？品砧和品家上层，难道你都不杀？”

    平寿展笑：“我也不知道啊，所以，谁出手，我先杀谁，直到扯不清。”

    巧巧无语，理解更深，思想矛盾竟是如此。

    盯瞧纸张那道线，琢磨不透：“真没有解开的办法吗？不能全都杀掉？”

    平寿摇头：“这又涉及到，人与兽，有情与无情。杀，只是我们的想法，在其他人看来，打到屈服，或收拾几顿，已经足够狠。还分伤得重不重，轻伤该不该寻仇，重伤该不该寻仇，真要报复，又该找谁，某些仅仅是为生存，等等一大堆逻辑。所以，若全杀，只会越杀越多，扯不清；不全杀，心不愿。”

    巧巧不在乎：“反正我没亲人，自己活得开心就好，考虑那么多干嘛？”

    平寿思应：“确实，这是一种角度，我以前的逻辑是，若全都杀我，我才全都杀，若只少部分杀我，我只记私仇，谁牵扯进来，杀干净就行。但现在，我会考虑全方面，自己，他人，因果，等等，我走自己的道，谁拦着，杀掉就是，全世界与我为敌，我就灭掉全世界。但敌人无穷无尽，我犯不着死较劲，最重要的是，做好自己，坚守本心，人生主线是直道，支线全是拐弯，能解开一些麻烦，不影响脚下的路，也算好选择。硬头直冲，可能会越走越慢，懂得进退取舍，方为有情。杀，不是无情，祸乱本心，才是无情，因情由心生。”

    巧巧问：“那你是真的有意，与品砧和解？她可是在憋后布局杀你呢。”

    平寿笑：“非也，我的道，还是杀杀杀杀，杀到无人阻拦，但，杀道，只是百道之一，我不修杀道，无需走向极端，我的本心，在真，只是，现在的真我，还在迷茫，我解不开思想的矛盾，也不想费神去解，呈灿给我的职务，我不想参与社交因果，同样因为真我不清。避世，个人，麻烦越少越好，与品砧的仇，在小弟那一层，算已结束，现在，她是领头的老大这一层，我可以与她转换仇恨，少些麻烦，看她如何处理。若我不满意，杀仇该报还是得报，至于更高的施令那一层，以后再单论，思想的矛盾，非我之道，可杀，可不杀。”

    巧巧恍然：“主要还是走我们自己的道，拦着你的，全都是世界的配角，能伸手杀掉的，轻易灭之；需要费时间、费精力的，都是支线。绕圈子，是他们自己主动产生的因果，只要不再阻拦，你无需专门找过去，自有因果让他们上门送死。等你专心变强，一回头，所谓的施令者，已经变成小弟层次，随手就能杀干净。品砧和你的仇，会带来更多麻烦，她能屈服，把仇恨转移，你可以给她机会，因为她，不是特意害你，是被迫，还刚好卡在主线上，影响你顺利往前。改变杀道方式，轻易处理干净，不失为好选择，你可真能扯歪理。”

    巧巧笑，不太愿意，转言：“就按你说的，小弟，老大，施令，三者，品砧身为老大，吃着资源，好处尽占，派小弟杀你，你把小弟杀干净，却给她一条活路。合着，她是上下交好，还不承担责任？真这样，还不如电影里的常态思想呢，起码，人家专杀老大，你却放掉老大。要是我，仇先搁一边，表面跟她谈和，回头再来报，把品砧全家杀干净！报私仇，杀给所有人看，咋样？”

    平寿无奈，悄使眼色暗示，但巧巧嘴不休。

    只好在纸上写：“别露馅，这道隔声特效，回音效果有异，可能是将声音传至未知处，绝对有人偷听，我表面那么说，是给对方听的，我的本心，还是记品咄和品砧的私仇，这种事，我绝不会忘，谁害我，我必杀干净，小弟、老大、施令，三者全不放过，你这丫头机灵点，我的心，你还没看清楚不成？”

    后，平寿接话：“说的不错，杀鸡儆猴，确实得做，只要我不满意，咱们就翻脸。但，表面解开仇恨，回头再来报，与我说一不二的真心相违背，我已经说过记私仇，不死不休，结果转头就和好，谁会相信？我看，还是先谈，正所谓，人皆为利益，我也有私心，不影响我，我就给条活路，但得有代价。”

    巧巧眼亮，哼哼得笑：“不愧是你呀，我的小平平！代价就是品砧全家性命，她得付得起这个价！这件事，我听你的。”

    巧巧捂嘴憋笑，平寿给她倒茶，总算演完。

    怕露馅，平寿特意转话题，谈起经验需求。

    等下，得找玩家换经验值，不知市场如何。

    玩家能卖号，价格肯定变，但面饼是通货。

    “咚咚咚”，忽有门声响，是用技能敲门。

    与隔音效果共鸣，可传至内部，逻辑明清。

    平寿巧巧转目看，门开，呈灿微笑进屋来。

    品砧随后，只有她们两人，不见吕葭身影。

    平寿目动，呈灿坐在对面，又请品砧相坐。

    形式可观，品砧，败了，呈灿，位权更高。

    定是刚才，双方谈好利益取舍，品砧让步。

    巧巧看懂，呈灿笑道：“等久了吧？接下来，我作东，代表呈家，帮你们双方，谈谈善后事宜，夫人这边，提出两个条件，呈家提一个，你听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