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在午后开始减弱,到了下午才终于停了下来。
为了弥补早上因雨水而耽搁的路程,队伍开始加速在黑幕即将降临之时来到了一座县城里。
按时间来说此时城门早已关闭,但当队伍到达城下时这座县城的大门却一直敞开着,一群县城衙役在县尉的带领下一直驻足在城门前仰头望着远方,直到谢益凡这一行人到达后他们才放下心来。
祝寿队伍的路线并不是什么秘密,谢家早就安排好路途所有的休息点和补给点,因此沿途的城池都会行以便捷,专门配合好队伍的后勤服务。
在不过即便如此队伍与这些人也没有什么交结,进城后就来到谢家在这座县城置办的房产里修整,晚上也没有会见谁或者参加什么活动等。
一是没必要,他们只是路过休息,二是这座县城的县令也不过七品而已,队伍中七品武者都有好几个,无论是实力还是地位上双方都不对等。
入夜,在一座豪华宅院内一间房间里,谢益凡在油灯辅助下在桌子上铺开一张白纸,随后就把述应印盖在上面。
【剩余寿命:二十八日】
【任务七:随心同游】
【任务奖励:增加剩余寿命】
【达标率:百分之十】
【提交要求:达标率百分之六十以上】
...
头疼...
谢益凡郁闷地掐着自己眉心,对于任务七已经无可奈何起来。
都同坐一辆车里外出同游了还不算吗?
还是说自己这种赶路方式根本就不算同游?同游是指游玩那种吗?
谢益凡很无奈,之前他天真的以为同游是指叫白若尘和自己出游前往旬榕,但现在来看似乎...
当然谢益凡此时也排除了要走完路程的可能,按照原计划,他们一行人需要连续赶路三至四天的时间才能到达旬榕雷公山,现在都已经过了快三分之一的路程了,要是以路程结束为终点不可能才百分之十。
那究竟是什么原因呢?或者说重点是在那“随心”二字吗?
犹豫思考一下后,谢益凡只得再次理清思路并制定了新的计划。
把宣纸烧成灰烬并捣散后,房间外恰好响起了白若尘的声音:“老爷,饭送来了,要等会还是...”
“好,等会。”
应呼一声,把东西收拾好后谢益凡就走出房间和白若尘一起用膳起来。
院里没有其他侍女服侍,不是这里简陋没这条件而是谢益凡全部都拒绝了,反正带着白若尘不担心没人干活。
虽然小院里没有其他人在,但在小院外一间下人才住的厢房里,装扮成马车夫的篁二被人有意无意地安排休息睡在谢益凡小院一旁,没人认识她也没人来与她打招呼聊天。
端着陶碗坐在门口毫无形象吃饭的篁二,一边吃一边不时把目光转向只与她有一墙之隔的谢益凡房间方向,易容的脸上那双眼睛里充满许多思绪。
等刨完陶碗中最后一粒饭,扮成底层人物的篁二像打嗝般吐出了一口浊气,但又像是在叹息烦闷着什么。
最后看了一眼谢益凡所在房间的方向后,篁二站起身来把碗拿进了房间里。
专门给下人休息用的房间很是狭窄,十几平米的空间里除了摆满许多杂物外还放有几张木板拼成的木床,挤一下能睡两人那种,床上的被褥黝黑熏臭无比,似乎除了真正底层之人外根本无人能接受的那种。
当然也不是这处房产的管事不懂事给从族地来的贵客安排这种房间,哪怕只是一个马车夫,只不过这里是谢益军特意吩咐的,美其名曰好第二日驾车离开。
虽然环境极差但篁二却并不在乎,或者说已经适应一般直接坐在木床上,抬头看向门外就这么呆呆地愣住。
别说这种脏乱环境,就算是比这还要肮脏数十倍的地方篁二都待过,以前为了躲避追杀,她甚至躲在茅厕里,与粪蝇白蛆做伴度过了一晚。
但这些都不算什么,直到现在篁二也忘不了当初幼时躲在碎尸残躯下躲过屠杀的那个时候,虽然视线已经全部被尸体覆盖,但双耳里却一直传来亲人被屠戮的惨叫声,这些声音如噩梦般一直缠绕她至今,每当深夜里总会梦见。
闭上眼长叹一声,篁二不敢再回想以前,倒头睡在了床上。
吹息油灯,黑暗中篁二想起了几日前和自己师父交流的内容。
......
“又失败了是吗。”
“对不起...师父...”
“不需要,这样也好,至少你可以不必走上那一条不归路,白白浪费自己一条性命。”
“......”
“师父,徒儿...不甘心。”
“我知道,但你只有一次机会了,灵门三叩是我们练气士躲不过的命。”
“徒儿知道,但...”
“唉,我知道你想说些什么,益凡身边那姑娘也是我刚给你收的师妹栩瑶,她现在已经到了九品极境,估计离瓶颈已经差不了多少了。”
“这么...快吗...还有师妹?”
“嗯,不过,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许多事,益凡他在家族中的重视程度越来越高,现在的他直接由天庙直管。”
“由天庙直管!”
“没错,益凡现在已经成我那哥哥你们主人的心头肉,在他身上发生的每一个变化都会招来他的目光,所以,你若还是抱着春宵几晚的想法我劝你还是放弃吧,我那哥哥脑子不好,起了杀心谁也拦不住。”
“......所以,师父您的意思是...”
“你真的不放弃当初的誓言吗?”
“篁二绝不!篁二抛弃姓名、拜谢家为奴只为完成那道誓言,就算是死篁二也不会放弃!”
“唉,你这个傻人啊...”
“师父...”
“唉,你可以...尝试去成为益凡的女人吧,最好是能有一个名分那种,不然你那路人皆知的想法是不可能过得了老祖那一关,他可以接受自己多一个玄孙媳妇,但绝不允许有人采补他的玄孙,你明白吗?”
“篁二...明白...”
“那去吧,我会跟老祖帮你争取一个暗中保护的任务,过几天他就要去旬榕完成一件事,这段时间是你唯一的机会。”
......
躺在床上,仰头看着漆黑的屋顶,篁二脑海中的思绪已成乱麻。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睡上谢益凡的床,而是不知道怎么说服自己。
从今天白天来看,谢益凡就和普通贵族子弟一样,骄淫好色,只知享受,哪怕曾经的天赋还在,和以前自己一直唾弃的贵族子弟又有何区别呢?
只是,自己还有选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