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霆离开赈灾队伍后，悄悄赶到了湖州，去了湖州的修罗殿分殿。

    “殿主，当年参与赈灾的官员大多都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去世了，只有少数几人还活着，且都升官了。”

    “有留在湖州的吗？”

    “没有，不过，南州有，此人名叫汪直，原本是湖州校尉，湖州一事后，他被调去了南州做县令，如今已经成了南州太守。”

    “一生能遇到两次大的自然灾害，不多见，都叫他撞上了，看来，去了南州，我得好好跟此人打个交道。”

    “你们找到的那个田宁郡的幸存者如今在哪里？”墨云霆之所以冒险离开赈灾队伍赶来湖州就是因为此人。

    当初他来抗洪时，田宁郡并未受到多大的损失，但是他离开后，另外一侧大坝决堤，田宁郡整个淹没，他原本以为真的是大坝决堤造成的，直到看到那封血书。

    “人就在我们手中，只是他疯疯癫癫的，怕是他说的话不会有人相信。”

    “先带我去看看。”

    后院的屋檐下，一名面容枯槁，身形瘦削，双目无神的乞丐裹着被子坐在门口，盯着屋檐上垂吊下来的冰溜子发呆，口中念念有词。

    墨云霆站在男子面前：“田宁郡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会被洪水冲垮，我记得玄甲军离开的时候，田宁郡并未出事。”

    男子依然神色不变，依然盯着冰溜子念念有词，若是仔细听，就听到他在说，死人了，又死人了……火，好大的火……

    墨云霆蹙眉：“好大的火？田宁郡不是遭了洪灾吗？怎么会有火？”

    “主子，他一直疯疯癫癫的，前言不搭后语，一会儿说好多死人，一会儿说好大的火，一会儿又说好大的水！”

    “当年逍遥王负责灾后安置事宜……”

    “啊！啊……”原本没有任何反应的男子突然大叫起来，一边叫，一边将自己藏进被子里。

    “别杀我，我没染病，别杀我……好大的火，好大的水……”

    “染病？”墨云霆看向身边的人，“田宁郡有人染病吗？”

    “没有，我们查过田宁郡的资料，并没有染病的记录，只有大坝决堤，冲垮了田宁郡，整个郡的百姓全部被洪水冲走，连尸体都没有寻到，除了此人，无一幸免。”

    墨云霆直觉十年前湖州洪灾还有别的隐情，但是眼前人疯疯癫癫，需得先治好他，才能问出更多线索。

    “孟东来，能治吗？”

    孟东来摇了摇头：“王爷，我无能为力，此人已经彻底的疯了，我治不了。”

    “连你都治不了吗？”墨云霆眉头紧蹙，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可人已经彻底的疯了，那么知道湖州洪灾真相的人或许只有南州太守了。

    “我治不了，但是有一个人或许可以。”孟东来看向墨云霆，最厉害的大夫一直在你身边。

    墨云霆瞬间反应过来了，要说医术高超，纵观天下，能与他的王妃比肩的屈指可数：“将此人秘密送入京都，交给王妃，她知道该怎么做。”

    “若是王妃也治不了，怎么办？”暗卫小心翼翼的问道，王妃就是他们王爷的逆鳞，若是王妃也治不了，这条线索就断了。

    “能治就治，不能治就把人送去善堂吧。”墨云霆轻声说道，他不知道此人当初经历了什么，才能疯的这般彻底，但是他明白，那一定是一个惊天秘密。

    不过，他从来不会将希望放在一个人身上，十年过去，这边的线索早已经被磨灭的差不多了，但是总会有疏漏的地方，比如这位南州太守。

    墨云霆勾了勾手指，对暗卫吩咐了两句，暗卫眼睛一亮，迅速离去，墨云霆也转身往外走。

    孟东来跟在他后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成了墨云霆的专用大夫，跟着他到处跑。

    “只带着我一个人，你就敢来这，你就不怕我出卖你？”

    “你会吗？”墨云霆头也不回的问道，他还要赶尽快赶到南州与赈灾队伍汇合，避免替身被人识破。

    “谁知道呢，若是有人能各处让我心动的筹码，我指不定就把你卖了。”孟东来似笑非笑的说道，他从来都不是墨云霆的人，但是这人做事丝毫不避讳他。

    “你可能会出卖我，但是你绝不会出卖璃儿，所以，你不会出卖我，至少，现在不会。”墨云霆回头看了一眼孟东来，意味深长的说道。

    孟东来垂眸，眼底闪过一抹杀意，却迅速隐去：“也是，毕竟我还等着王妃教我医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