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柳张二哥,正是这荣祥坊许多伙计的头,此时听了那小伙计禀报,赶紧带着伙计来。到这见了一场混乱情景,一扫郑元,早知道是怎么回事,又见郑元爬起来要打,忙让伙计们一拥而上,将郑元拦住。
郑元打不到人,骂道:“你们这群狗日的,我是客人,你们竟要打我不成?”
张柳道:“客人息怒,我们荣祥坊向来是喜迎八方客、笑接四面友,但您要想在我们这闹事,恐怕我们不能答应。”
郑元喝道:“我什么时候闹事了,是你那伙计没有礼数,竟害得我跌伤了,你看不到吗?”
他将袖子撸起来,众人去看,见上面果然有许多淤青,都是新鲜的,正是刚才跌的。
张柳问刚才接待的那伙计,道:“怎么回事?”
那伙计委屈道:“刚才这位客人来了,我迎接说了句‘大爷里边请’,他竟骂我,说我瞧不起他,您说这是哪里的事?接着又来打我,实在是无妄之灾,我赶紧往旁边躲,这位爷就装在门框上了。恐怕是因此跌伤的。”
张柳听了,点点头,往那门框处看,见门框都倒了,在往上看见那荣祥坊的招牌也歪了,忙叫不好,立即吩咐旁边两个伙计去整治那招牌,又去修理那门框。两伙计赶紧去了。
张柳去问郑元:“这位客人,不知你为什么要打那伙计?他并没冒犯你吧。”
郑元骂道:“那狗日的瞧不起我,我怎不打?”
“他怎敢瞧不起客人?”
“那为什么别的客人来,伙计都热乎乎牵引去,这伙计却对我冷脸相向?且我吃酒吃得多了,走路不稳,他怎也不来扶我?莫非是看我没有灵石,小看我吗?”
张柳听了,向那迎客伙计问了,那伙计没话答,只说是这回事,辩解道:“我看这客人难缠,不敢近了去弄他,谁想竟还被他提起礼了。”
张柳自知理亏,没办法,只好向郑元赔了不是,道:“客人,他们手笨人呆,我亲自扶了您进去。另外再给您奉上五千灵石筹码,以作赔礼我,万望您大人有大量,多多海涵。”
他便扶起郑元,郑元冷哼了,道:“你们只管说好话!上次我就被你们冤枉出老千,吃了一次亏,没想到这次来,竟连门都没进去就先跌了一跤。好好,这就是你们荣祥坊,有名的好赌坊!”
张柳人精一般,一听了这话,立即对旁边小伙计使了个眼色,那小伙计赶紧去了,张柳扶着郑元进门去,只是好言给他赔礼。
进了前厅,张柳道:“客人不妨在这歇息片刻,我去取伤药,给您用上。另外再取那筹码来。”
郑元道:“那便坐坐。”
张柳忙招呼七八个伙计去服侍郑元,自己走了,到了隐秘处,见刚才派去的那小伙计正等着自己。他走过去,问道:“怎样?查到这人了吗?”
小伙计道:“查到了,这人不是别的,就是昨天夜里在我们赌场里一直赢灵石的那位,后来被人说是出老千,我们查了他的身,没有发现一点痕迹。他因此大闹了一阵,后因他家里老娘生病,他才赶紧走了,不然真不知道怎么收场。”
张柳听了,不禁皱眉道:“我刚才就看出这人不是容易角色,如今又来搅事,若再让他闹起来,恐怕就不能轻易了结了。”
接着吩咐那小伙计道:“你去把王管事他们请来。”
小伙计道了声是,立即去了。
张柳暗道:“这次我要亲自盯着这人,绝不能让他闹起来。”他去取了伤药、筹码,回到前厅。
郑元正等着,张柳近前,先把筹码给了郑元,接着道:“这是我们荣祥坊上好的伤药,请大爷露了伤口,涂上这药,一会儿就都恢复了。”
郑元就露了手臂,张柳给他涂了,果然感觉伤口处凉飕飕,十分有效果。
郑元起身,将筹码塞进怀里,道:“好,我来这不是涂药的,我们快去后面赌灵石才是正事。”
张柳道:“是,是,我们走。”他扶了郑元走,旁白你七八个伙计跟随着。
到了赌场大堂门口,刚要进去,见有一个小伙计带七个修士走来,竟挤了郑元的道路,先一步进去。郑元大怒,挣开了张柳,两步赶到那群人中,抡起拳头,往最靠近的修士背上猛地一锤,那修士吃疼,后头怒道:“谁打我?”
郑元骂道:“你狗日的!我打你怎么了!你挤我路做什么?”
那修士也是易怒之人,骂道:“你这贱人!路是路,人是人,怎么你能走我不能走?凭什么说我挤你?”
郑元急了,骂道:“狗日的,看我不打死你!”
那修士随手祭出一把灵刀,叫道:“来来,看谁打死谁!”
双方要打起来,张柳正好赶上来,拉住郑元,劝道:“大爷不要生气。”见他又向对面一伙修士使眼色,那伙修士中有领头的,正是这荣祥坊的管事,名叫王鲁,人叫王管事,他带着手下专门在这赌场里看着,打发那些无赖闹事的,因他手狠,人又叫他王鬼手。
这王管事正是张柳派那小伙计去请的,要现在赌场里暗中布置好,防止郑元闹事,谁曾想偏偏在这门口遇到了,又让他趁势要闹起来。
王管事看出张柳的暗示,明白了,拉了那要动手的修士,对他也使了眼色,道:“兄弟息怒。有道是天王不打醉汉,你没看他喝醉,怎和他一般见识?”
那修士是王管事手下,自然遵命行事,收了灵刀,点头道:“好,我不理他便是,我们走。”
那群修士就赶紧进了赌场,郑元要追,却被张柳紧紧拉住,眼见那群修士混入赌客中不见了,郑元怒道:“你这伙计,怎非要拉着我?难道你和他们是一伙的,一块儿来害我?”
张柳被说中心事,脸上不由得微微一红,但很快又遮掩下去,笑道:“大爷说的这是什么话?只是我们这荣祥坊是广迎四方客的,最喜欢看客人玩乐,最不愿意看客人动手,因此拉了。更何况良宵苦短,春夜难久,客人左耽搁右耽搁,恐怕这夜晚就过去了,岂不是白来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