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的人已经昏睡了三天,每夜高烧至天明才退下,如此反复,赫连裕秋的气色十分难看。
安日清一步不离的照顾着,也消瘦几分,周禹将药端进来,道:“这几日都熬过来了,后面就不成问题。”
安日清稍稍放下心来,这边泰禾帝来了,听见周禹的话后,对安日清道:“你跟我来。”
两人进入偏殿,屏退左右,泰禾帝开口道:“朕希望,他醒之后,你已经离开玉京。”
安日清低垂着头,平静道:“我做不到。”
泰禾帝的目光终于落在了他的身上,这个身形和气质,泰禾帝和晏稗仁多年好友,对友人的身姿再如何模糊,今日也是想起来了。
“晏清平。”
安日清没有躲,他抬起头和泰禾帝对视,那双不清明的眼睛中有恨,也有怀念,复杂的情绪不可窥探。
青年的眼睛纯粹,里面只有恨,什么都不用分辨。
“他宁死也要留住我,我不能走。”安日清努力的控制自己,不让自己去想邕朝的覆灭,不去想父母的死亡,只专注于赫连裕秋。
泰禾帝心惊之下,却笑出声来,道:“朕的好儿子,原来一直都在保护你,掩藏你的踪迹,不肯暴露你的身份,生怕朕对你赶尽杀绝。”
“原来如此,那今日,你是不可能走出这个皇宫的。”泰禾帝狠戾道。
安日清看着面前的人,幼时也曾见过他两面,远远的看着他和父皇争论治国之策,总觉得他应该也是个英明的君主才是。
后来战败,邕朝覆灭,安日清更加明白,君王不只是有菩萨心肠,也要有雷霆手段。
今日得见,果然,是天选的帝王。
“来人。”泰禾帝一声令下,侍卫们已经将偏殿围起来。
“这是怎么了?”赫连裕秋刚刚醒来,声音还嘶哑,身体还没什么力气。
泰禾帝转身看向他,道:“前朝余孽,晏清平在此,给我拿下。”
侍卫们上前,一窝蜂的扑向安日清,安日清没有反抗,他知道,如果他反抗,赫连裕秋一定会帮他,可在他有伤在身的情况下,两人根本不能全身而退。
“父皇这是什么意思?不是早就断定阿清的身份?他只是太平会用来笼络人心的赝品罢了。”赫连裕秋一脸诚恳的看着泰禾帝,十分不解道。
泰禾帝上前两步,一巴掌就要扇到赫连裕秋的脸上,只见赫连裕秋转身避开,夺过身边侍卫的佩剑,架在泰禾帝的脖子上,道:“别动。”
所有人停住动作,全都看向赫连裕秋,慕容下和赫连裕实闻讯赶来,正对上被挟持的泰禾帝。
“陛下。”
“父皇。”
两人同时惊喊道。
“放开他,都退下。”赫连裕秋对着侍卫们道。
安日清被松开,走到赫连裕秋的身边,不安道:“你,你别这样。”
安日清的不安不是因为泰禾帝在赫连裕秋的手上,他的不安来自赫连裕秋的举动,这样的情谊,他无法偿还。
“跟我走。”赫连裕秋挟持着泰禾帝,带着安日清一路出了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