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母亲最悲惨的事情,是无法亲眼见到自己的胎儿呱呱坠地,宁雨寒闭上双眼,她不敢想象千绝飞将霸占自己身体后,会如何对待胎儿。
再次睁开双眼时,宁雨寒眼中充满仇恨。
「江公子、幻芯姑娘,我能不能回到身体都没关系,只想求二位一事,一定要替我杀了千绝飞将,为我那无辜的孩儿报仇!」
幻芯除了同为女性,除了更能体会这种无法保护胎儿的哀痛,她也经历过丢失身体之苦,此刻对宁雨寒有了更多的同理心,也已在心中承诺必杀千绝飞将。
江潜没想到,在深渊中巧遇的这位奇女子,不但是上届天灵秘境之主,还和凡界四圣之一的千绝飞将有这么深的牵扯。
他把千绝飞将回到凡界、及凡界目前大概的形势也告诉宁雨寒。
「千绝飞将已回凡界?但他用的是我的身体……」宁雨寒听完江潜之言后,不得不沉吟起来。
项逸峰得千绝飞将之助,推翻东方玄,此事在凡界早已人尽皆知,但当时江潜尚在神殒之地,对于千绝飞将之事,他所知所闻也只是道听涂说,不过他是真没听说过千绝飞将是女子之身,此时不禁想到,莫非千绝飞将已获得其他身体,而将宁雨寒的身体毁去。
江潜说出自己的顾虑,宁雨寒却摇了摇头:「若他仍在此界,或许有可能发生,但他要穿过空间通道,一定得用我的身体,天灵秘境之主有昭翠仙帝的庇护,才能成功穿越空间通道。」
「不过千绝飞将的功法,是纯阳刚的远古战魂,照理说他用我的身体应该无法施展……」
听到远古战魂之名,江潜想到之前和项逸峰交手时,看他使出过的远古战意,那股凛冽的杀意至今让他印象深刻。
他如今早已将真龙杀气融入一般的招式中,不用刻意激发,每招都有真龙杀气的加持,现在他不自觉单独运起真龙杀气,和自己印象中的远古战意比较,到底有何不同。
宁雨寒见江潜发招,也跳出纷乱的思绪,忍不住开口说道:「江公子也懂战意?不过江公子的战意并没有和道心结合,只是单纯提升招式威力而已。」
江潜心中一震,原来战意还能和道心结合,但自己的战意是来自于龙力的应用,这又该如何结合?
才刚体悟出道心的幻芯也若有所思,这时插话说道:「我是在和圣文宽的对战中,才藉由幻元伤势复原,感受到道心存在,潜哥若想让战意更具象化,可以试着模拟战场情境。」
幻芯深知江潜虽然修练天赋极高,但他的强项并非在个人级别的战斗,往往江潜凭着出色的战斗直觉,就足以应付一般的小型搏杀,真正能激发他战斗潜能的都是生死攸关的战场,江潜对于保护同伴有很强的责任感,要陷入危境,才能激发他的潜能。
江潜一手扶着下巴,想想幻芯说的好像有道理,但他又该如何模拟战场?
更何况,他的道心是万法随心,这有一点随遇而安的感觉,和战意的本质有所冲突。
幻芯知道江潜是在思考自己的道心,又提醒了一句:「潜哥在战场之中,道心会有更多积极层面的表现,和战意并不冲突。」
江潜心知幻芯所言没错,但如何进入战场实在是个问题。
他突然灵机一动,激发了魔天斗篷之力,再次进入魔天帝尊所经历过的情境。
虽然上次他体悟完,就把那些画面忘掉,但他有一种感觉,魔天帝尊也是在杀戮战场中,才能持续坚持自己的信念。
江潜这次一闭眼,又是三天时间过去,到他再次睁眼,已到了万宝祭典举办之时。
这次江潜和董蛟龙的约战,只是用了封神台做为决战场地,并非真的万宝祭典,但涌入观战的群众,并不少于万宝祭典时的人潮。
黎明城经过数十次修建,占地极大,城中甚至包含了山麓和湖泊,封神台浮悬于一处三面矮山的中间,三座矮山成为天然的观众席,可以清楚看到封神台上的战况,而唯一面对平地的一面,则透过镜像反射的方式,在平地上架起一个巨大的透明镜,也能看到封神台上的战况,只是没有矮山上看的清楚。
三座矮山分别归属于三位万宝楼的权贵,每到封神台决战,进入矮山都要收取昂贵费用,这就像是观战的入场券,而不愿付费的群众,则待在平地,透过巨大的透明镜来看封神台上的战况。
董蛟龙本想压轴出场,他已让大量人手进驻三座矮山,每座矮山上都有一千位下属,还特别设计了当他出场时,三面同时发出独特的欢呼声,因此董蛟龙刻意迟了一刻钟到场。
然而当他进入封神台,欢呼是欢呼了,对面却空无一人。
又一刻钟过去,江潜仍没出现,台下已发出大量质疑之声,江潜该不会是怯战跑了吧?
在云层中的董万千都不禁皱起眉头,他自认不会看走眼,江潜的实力在董蛟龙之上,他也看到天剑城和须弥王府潜入不少人,分散在封神台四周的各处地方,每座矮山上也都有布署,照理说江潜应不会避战,但不知为何,到现在还没出现。
除了乾坤鼎中之人外,唯一知道江潜进入乾坤鼎修练的只有南宫敏,江潜进入乾坤鼎的时候,跟南宫敏交代一声,就把自己房间下了禁制,此刻南宫敏仍守在江潜房门外,心急如焚,不知江潜为何还不出来。
幻芯是知道比试时间的,但她也知道现在是江潜体悟的关键期,并没有叫醒江潜的打算。
终于,江潜睁开了双眼。
他在第一时间,就感应到房门外的南宫敏,赶快解除禁制问道:「时间到了吗?」
南宫敏猛点头:「超过两刻钟了,封神台附近已经挤满了人,都在等你。」
江潜早知决战场地的方位,牵起南宫敏的手,柔声说道:「走,我们出发。」
时空灵佩发动,江潜直接牵着南宫敏出现在封神台上。
他只是不想浪费时间,锁定方位就就发动空间转移,且南宫敏一直在等他,又不能把南宫敏抛下自己一个人过去,却没想到这种出场方式,引起现场广大的回响。
「看!那是江潜!他终于来了!」
「旁边的是天剑公主南宫敏!原来他们已经是这种关系!难怪江潜会替天剑城出头,天剑城又彻底支持江潜。」
「也唯有江潜此等天骄,才配得上天剑公主,两人在一起真是般配!」
「江潜迟到这么久,该不会是先跟天剑公主干嘛了吧…」
「你不懂!这就是男人决战前的浪漫!等等一定还有决战后的浪漫!」
听着封神台外传来阵阵议论,南宫敏羞的面红耳赤,直想挖个地洞钻进去,江潜也感到舆论的走向似乎有些失控。
但最气愤的,还是决战的另一主角董蛟龙,他没想过江潜会用这种方式出场,光是现身,就把他的风采压过去。
江潜只想赶快平息这些舆论,连忙对南宫敏说道:「南宫姑娘,你先去观众席,我尽快把董蛟龙解决了,我们就离开。」
没想到这话更加触怒董蛟龙,董蛟龙愤怒的吼道:「不用!你们奸夫淫妇一起上,董某亦无所畏惧!」
现在由董蛟龙亲口证实江潜和南宫敏的关系,现场更是炸锅,云层中的董万千又皱了一次眉头。
「听说这江潜和容儿关系不错,本想藉由容儿和他联姻招揽来万宝楼,没想到被南宫家的姑娘捷足先登,唉!可惜!就不知容儿愿不愿意做小。」
江潜还来不及送南宫敏下去,听了董蛟龙之言,转过身来摇摇头说道:「你不够格让我和人联手,但你若不反对,倒可以让南宫姑娘就近观战,我可以把十招之约取消。」
这次江潜只放话要来黎明城挑战董蛟龙,但他们最初约战时,其实是约定江潜只要接董蛟龙十招就算获胜。
董蛟龙并不认为江潜能接自己十招,但为了避免意外,既然江潜没提,他也没刻意提起十招之事,现在江潜用这来交换,只为了让南宫敏留在封神台上观战,董蛟龙再如何心高气傲,少掉十招的约束对他来说无疑是利多。
对董蛟龙来说,或许江潜有什么闪躲的秘招能拖延战局,但江潜要获胜是不可能之事。
「好,就让天剑公主亲眼看着你如何死在我的手上!」在众目睽睽之下,董蛟龙倒不怕江潜和南宫敏耍花样,连手夹攻自己。
江潜只是听了现场的舆论也觉得可怕,怕南宫敏到了观众席会被人指指点点,他本想赶快解决董蛟龙来结束这场误会,既然董蛟龙主动提了可以让南宫敏留在封神台上,江潜心想这样也好,不用让南宫敏去承受旁人莫名其妙的议论。
他可以很快获胜,但他才刚领悟了战意,进化的真龙杀气要透过实战融入道心之中,董蛟龙无疑是个很好的对手。
不过为了怕董蛟龙战后找借口,江潜还是对着一座矮山上的莫阴风高喊:「莫护法,请问有规定旁人不能在封神台上观战吗?」
莫阴风摇了摇头,江潜确认之后,转过身对董蛟龙微微一笑说道:「我们开始吧!」
董蛟龙瞬间将全身气势爆发,从体内召唤出浮乱雷刀,虽仍站在原地,但已完全锁定江潜。
尽管董蛟龙不认为自己有任何被江潜击败的可能,但他并不是傻子,肉眼就能分辨现在的江潜比起和他约战时,有了天差地远的改变,且只相隔四年,还没到当初他们口头约定的六年。
董蛟龙比起一般虚灵期更强,到他这种修为层级,个性再如何嚣张跋扈,该有的战斗素养还是一应俱全,他并没有冒然发动攻击。
这是江潜撇除和宁雨寒切戳,第一次正式和虚灵期高手对战。
这一战,其实对江潜别具意义,凡界的几个老牌武圣,由于圣体成形,实力更胜一般的神元期,但也顶多等同虚灵期,江潜若能取胜,代表他已迈入二皇三奇四圣五绝这个级别。
江潜深深吸了一口气,苍龙出现在手上,他并没有拿出蓝炎。
云层中的董万千、矮山上的罗鸦、单无量、隐避在董金吾身后的忉利天王索恩,同时咦了一声。
他们已经认出,这把铁剑就是剑神南宫鸣体内之剑,只是像是未经温养过一般。
江潜的想法很简单,他要用神元期的基础能力来挑战董蛟龙,不需要用到蓝炎的圣焰效果,而苍龙更符合他的道心。
他要藉由和董蛟龙一战来打磨自己,让真龙杀气完全和道心结合。
董蛟龙看江潜没拿出上次那把神兵,认为江潜只是想替失败找借口,便不屑的哼了一声,终于发起攻击。
空中一个雷云成形,这招上次江潜已经见过,差别在雷云成形的同时,董蛟龙还同时激发另外两柄神兵之力,让江潜四周重力急遽增加,让其身法失效,并在胸前凝聚一个红光,蕴含更大爆发力的伤害,随时会离手轰出。
云层中的董万千不禁暗赞一声,看来这逆子还是有下功夫苦练千兵诀,只要改掉那嚣张跋扈的个性,看来还能有所作为。
只是董蛟龙能打出这种三位一体的攻势,董万千也不禁怀疑自己会不会看走眼,也许江潜的实力还不足以让这逆子学到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