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里安全。”
时穗望着他的眼,瞳孔是幽深的黑色,睫毛很长,眼尾一颗淡淡的泪痣,在白皙的脸上,增添了一丝欲念。
突然有种被勾引的错觉。
“安全吗?”时穗问。
大晚上她住男同学家里,这安全吗?
“安全。”池宴还紧紧拉着她的衣袖,“你刚不是说让我帮你吗?住我家。”
少年的声音是一贯的慵懒随性,不带着任何的想入非非。
“不、不太合适吧?”时穗想了下,权衡利弊后,“我怕被误会。”
如果她住到池宴家里,万一被学校里的人发现,然后爆上论坛,会被传成什么样?
天呐,会坐实她勾引池宴的!
然后池宴就会疏远她,她就彻底失去摇钱树了……
“误会什么?”池宴想到了什么,噗嗤一笑,“你该不会心里有鬼吧?”
住进他家里,夜深人静,然后洗澡……大晚上敲门……这样那样……
他同桌那么爱他,又那么主动,一定迫不及待——
她哪里会不安全了,明明是他不安全。
“我心里才没鬼。”时穗最受不了有人激她,“住就住,又没什么。”
反正她和池宴清清白白,她对他没意思,他也不会对她有意思。
池宴夺过她的行李箱,轻轻一拉,没拉动,尴尬了。
“你行李箱里有什么,这么重?”
“辅导书。”时穗说,“底下有个轮子坏了,所以可能不太好拉,要不还是我自己拿?”
池宴换了边手拿行李箱,躲过了她的手,他说:“给你买个新的。”
时穗发现,她同桌也太热心肠了吧。
邀请她去家里住,还帮她拿行李箱。
是谁说她脾气暴躁不好惹的?池宴分明就是善良热情小天使。
真嫉妒严泽,比她提前那么多年遇上这么好的一个大哥。
这么好的大哥太难找了,时穗暗暗决定,只要不赶她走,一辈子都要追随下去。
池宴一手行李箱,一手牵狗,这才发现没有手去牵她了。
他明目张胆偷看她,发现少女正用一种‘想入非非’的眼神看她。
没办法,他的魅力就是这么大,她肯定爱意爆棚了。
新买的精装别墅离得并不远,两人一路闲聊,很快就到了门口,将哈士奇放回院子里的狗窝。
指纹加面部识别后,别墅大门打开。
池宴开灯,从鞋柜里拿了双新拖鞋递给她:“今天下午佣人打扫过了。”
时穗说了声谢谢,发现偌大的别墅空荡荡的。
她边换鞋边问:“你家的佣人呢?”
池宴已经换好了拖鞋:“我比较喜欢一个人住,家里没有其它人。”
“喜欢一个人?”时穗愣住,指了指自己,“那我?”也太打扰你了吧?
“你没事。”池宴别过头去,耳朵发红。
他提着行李箱上楼,时穗跟着。
池宴推开了一扇门,开灯,说:“你就住这好了,这别墅里的房间布置都不算好,勉勉强强能住。”
水晶吊灯下,时穗看清了房间。
很大,是她在姜家卧室的三四倍大。
宽敞明亮,床铺整齐看起来十分柔软,还有定制的一排衣柜,甚至还有独立卫浴。
要知道,时穗从未住过拥有独立卫浴的房间,在姜家,她还要和保姆共用洗漱间。
“同桌,你对我太好了。”时穗发自内心说。
池宴将她的行李箱放到房间里,双手插兜,发现女孩正双眼亮晶晶看他。
至于吗,就给她安排了个房间,她就兴奋成这样?
“我就住你隔壁,晚上有事可以找我。”
“嗯嗯。”时穗点了点头,保证不打扰同桌休息。
池宴离开后顺手关了房门。
时穗望着明亮宽敞的梦中情房,有种做梦般的不真实感。
捏了捏脸颊。
痛!
原来不是在做梦,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呜呜呜,抱上同桌的大腿真好。
[宿主,你不能靠男人吃饭。]系统听到她的心声,恨铁不成钢。
[我没靠他吃饭。]时穗义正言辞,[我靠他睡觉。]
系统:[……]
时穗的东西不多,反正也就借宿一晚,只从行李箱里拿出了辅导书。
系统:呜呜呜,宿主真是爱学习的好孩子,嘴上说今晚不学习,实际上还是忘不了学习。
然后,时穗从辅导书中拿出照片碎片,将辅导书塞回了行李箱。
系统:……宿主真是说话算话的好孩子。
皱巴巴的照片被书本压得平坦,但还是存在揉搓过后的痕迹。
时穗将碎片拼在一起,可惜手头没有胶水胶布,明天要去文具店买。
她就这么盯着照片,开始发呆。
姜沉谨说错了,照片上的三人,不是她的养母和傻哥哥。
是她,陈洵,还有陈阿姨。
那时候的她黑皮短发像极了男生,那时候的陈洵长发丸子头像极了道士,那时候的陈阿姨美丽优雅,却整日为服装店的生意发愁。
这是他们唯一的照片,也是她阴暗童年里唯一的光。
她小时候,街坊邻居每见到她就会来一句‘啧,这就是老时家那个童养媳呀,长得真标志,便宜了那两傻子’。
在那个小镇村子里,买卖人口实在是太常见,不会有人觉得不对,甚至还会帮着隐瞒。
有被拐的小孩逃了,大家会齐心协力抓回来。
时穗不喜欢听到那些话。
夸她漂亮,在她耳朵里就是羞辱。
于是她将头发剃光,夏日暴晒,成了黑黑的假小子。
村里的小孩嘲笑她,她就一拳头抡过去。
她这个人不要命,出手狠毒,发起疯来能把狗给咬死,很快就成了打架高手,村里没有小孩敢招惹她。
后来,她就在一场打架中遇到了陈洵。
陈洵没有父亲,因为母亲长得好看经常受到恶臭男人的骚扰,在保护母亲中,他很快就学会了打架。
不像时穗只会用蛮力,他这人脑子灵,打架很有技巧,就像是学过功夫。
反正两人不打不相识。
时穗讨厌有人和她打成平手,她就要当最会打架的,于是每天陈洵放学都去校门口堵他,偷学点打架技巧。
那时她的养父还没死,时穗还没学可上。
反正打来打去,两个人算彻底认识了。
时穗还学会了去他家里蹭饭,也就认识了陈阿姨。
陈阿姨温柔又漂亮,人很好,还教她读书。
后来,她把‘打死养父’的计划告诉了陈洵,陈洵人也不错,帮她出谋划策。
结果计划没用上,养父喝假酒死了。
再后来,时穗读书了,过了读小学的年纪,直接读了初中,只不过没能和陈洵一个学校。
一个成了实验一中的校霸加学霸,一个成了实验六中的校霸。
是陈洵告诉她要好好读书。
然后。
他就不告而别了。
时穗还记得那天,是一个晴空万里的绝好的天气,她翘了最后一节课,在校门口买了份狼牙土豆,大份的。
和往常一样去实验一中门口等他。
她很机智的想着,请他吃狼牙土豆,她就可以礼尚往来去他家蹭饭了。
结果等到了漫天夕阳,都没见人出来,校门口又不让外校学生进去,她只能在外面等。
直到天黑,她想着陈洵说不定也和她一样翘课,回家了。
于是就去了陈洵家,结果人去楼空。
邻居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只说中午的时候,有好多辆特别特别气派的豪车,将楼下挤得水泄不通。
还看到有好几个穿着西装气派的男人,带着陈阿姨和陈洵走了。
气派的豪车、气派的男人。
时穗想了想,肯定是有钱人接走了他们,陈阿姨和陈洵,应该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正发着呆,忽然听到了阵门铃声,从打开的窗户外传来。
这间房间正对着楼下的大门。
时穗下意识往下望去,发现是严泽。
严泽那么晚还找她同桌?大晚上不睡觉吗?有什么事不能明天早上说吗?
她一直没听到隔壁房间动静,猜测同桌应该是休息了。(实际隔音效果好)
时穗想了下,决定去开门,然后帮同桌赶走严泽。
就算被严泽发现她住池宴家也不要紧,因为严泽绝对不会想歪。
于是时穗飞速下楼,开门,还没来得及赶人。
严泽也不看清来人,小嘴叭叭:“池哥,你不知道,姜家出大事了!”
“什么事?”时穗问。
“啊啊啊!时穗!”严泽尖叫一声,他看清别墅门牌号,八卦,“你怎么住池哥家里,难道、难道——”
“难道你们——哔哔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