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的兼程赶路,当天光再次要亮起的时候。
沈茜一行人靠着路边停了下来。
找来一些枯树枝,将篝火点燃。
因为有了士兵的加入,沈茜的行事也比之前大胆了不少。
生火做饭从不避人。
能吃好的绝不吃差。
上一世的逃荒就委屈了自己,造成身体亏空,她现在还对那副枯瘦如柴的身体有着清晰印象,一想起就不由得打起一个寒颤。
再看现在。
清澈的铜镜照耀之下,嫩白的皮肤光鲜照人。
身材更是有着一丝贵妇人才有的淡淡富态。
若非对其印象深刻的人,恐第一眼见到还会以为是某位王爷的正妻。
“主上!我们猎到了鹿!”派遣出去查探周围情况的探马飞奔而归,脸上满是喜悦。
再看被他们用绳子托在后面的梅花鹿,生死未卜。
不过这并不影响食用。
“赏!”沈茜话音落下,小七从怀中掏了掏,约莫五两的碎银被她掏出。
直接丢给了探马。
接过碎银的探马脸上满是喜悦。
“多谢主上赏赐!”探马翻身下马,激动谢恩。
不要以为这个世界当兵的真有多么高大,他们不过也是拿定数俸禄的武夫,而这个定数俸禄,还要看上官贪墨后剩余多少,并不会足额发放。
只是他们幸运,属于郡主大人之前豢养,拿到的俸禄足额,此次出来更是给每人提前发放了一些俸禄。
但五两...那也是两月之禄了。
如果是普通士卒,每月能拿到手里八钱碎银都是上官发善心。
看着被赏赐的探马,重甲士卒的脸上满是嫉妒。
心中暗暗较劲:什么时候能遇到一场遭遇战。
定然让主上瞧出我等的勇武!
就在这边侍女将梅花鹿处理完不久,再次有探马飞驰归来!
“主上!”
“主上!”
“背后五里,发现一伙难逃者,有四辆马车、五辆牛车!”
“随行壮丁百余人!”
听着探马的汇报,沈茜眉头微蹙。
追上自己了?
这是洛云郡的富商官吏,还是其他郡的?
如果是洛云郡的,那还好说,可若是其他郡县过来的。
恐怕蛮族到来的日子,也不远了!
想到这里,沈茜对着探马下令:
“去两个人,和对方接触一下。”
“问清楚是从何而来。”
“若是从其他郡县而来,就将他们主子请过来一同用餐!”
听到沈茜的命令,探马连忙调转马头:
“诺!”
之前猎了梅花鹿回来的探马也跟着翻身上马,两骑探马朝着王家村队伍后方走去。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王家村村民之中爆发了短暂的慌乱:
“上百壮丁?他们万一和那伙难民一般,看中我们的财货怎么办?”
“富商官吏最是无情,他们带的人身上肯定都有兵器,就算是有王沈氏庇护,我们恐怕也要受伤吧?”
“这可如何是好啊!老头子我还想去南境,看着乖孙长大成人呢...”
沈茜听着他们的议论,顿感好笑。
当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若是当初他们没有发善心,那些难民看着这么壮大的队伍,也定然不敢直接动手来抢。
就是心善者软弱可欺,才会让对方大着胆子来抢的。
王大阔此刻也满脸担心地找到了沈茜。
不等他说明来意,沈茜便朗声开口:
“不必惊慌!”
“富商与官吏再怎么心黑,也断然不敢与我村上千人发生抢夺。”
“他们本身就携带财货无数,恐我村中财富之和还不及他们所带财货的零头。”
“相对于我们,他们恐更怕被抢。”
“还有,对方不过百余人而已,乡亲们莫不是不信我身旁这五十位重甲步卒?”
听到主上提及自己等人,因羡慕探马得到赏赐在心中积压的郁气瞬间爆发:
“杀!”
“杀!”
“杀!”
一阵狂野的肃杀气息弥漫开来,再加上沈茜的安抚,村民心头大定。
而一直卸甲赶路的重甲步卒纷纷走到了车前,将自己的重甲穿戴在身上。
手里拿着武器,整齐站定。
更为村中胆小者壮了心气。
......
沈茜一行人的队伍后方。
原本在听到马蹄声绕着队伍绕了一圈的时候,他们就慌了。
眼下再次听到马蹄声,而且还不止一声,这让马车中的富商、官吏纷纷探出头来。
借着火光与月光,他们看着两道身骑骏马的骑兵朝着自己一行人靠近,当即下令:
“停!”
“戒备!”
“全体戒备!”
“莫要让蛮子突进来!”
此言一出,胆小的官吏直接将脑袋缩在了轿子里。
他可亲眼见到过蛮子!
更是见证了蛮子屠城的凶悍!
也就是他跑得快,不然也和平民一般,成为蛮子屠杀、掳掠的对象了。
护卫、家丁、县城兵丁,他们此刻站在一起,直面奔袭而来的两道身影,紧张地吞咽起口水。
攥紧武器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遍布汗水。
一不小心恐怕武器就要从手中脱落。
至于为何不拉弓?早在逃亡路上,箭矢就损失殆尽了。
此刻对付骑兵,只有直面锋芒一个法子。
“吁!”
随着两声叫停的声音响起。
两个身骑战马的探子停在了这只队伍十五步之前,这放在两军交战之中,他们断然不敢靠得如此之近。
可第一次那探马为了探明情况,直接就绕着他们车队绕了一圈,那般光明正大的观察信息都没有见到箭矢,此刻自然放心大胆的接近。
“前方队伍,可有主事者?”一探马高声喝问。
完全没有将对方放在平等或者高位对待。
听到对方标准的大梁语言,车上的商户、官吏纷纷长出一口气。
而后就见那胆小的官吏从马车之中走了出来。
一脸谄媚地走向探马,轻声询问:
“下官乃这只队伍的主事者,请问将军主上,乃是何人?”
探马低头看了一眼身前官吏的服侍,眉头微皱。
这种级别的管理,平日里见自家郡主都见不到。
一小小县吏,县令都不是,有何资格打探自家主上名号!
想到此,他正欲高声呵斥,身旁的另一探马抢先开了口:
“大胆!”
“我家主上名号,岂是你一届县吏可以打探的?”
这一声暴喝,直接让那小吏跪了下来。
眼看效果达到,最前面的探马回头给了一个赞许的目光,而后开口问道:
“我且问你!”
“尔等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