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一个粉衫公子哥儿风一样的卷了过来,长发飘飘还带着一股好闻的香味,腰上叮叮当当挂满了东西。
这打扮……嘶……就是……就是……
呃,怎么说呢?
好听点叫时尚!
实在点么叫骚包!绝对走在时代前沿!
苏璃道:“这位……公子,此话何意?”
肃王急道:
“听闻此症多为遗传,父传子,子传孙。我……我只是关心裴将军身体,还望少夫人告知。”
苏璃却道:
“这位公子,此事涉及将军隐私,恕我不能相告。”
说罢,朝着孙中怀行了一礼,匆匆回了青山院。
上了马车,孙中怀心中狐疑更甚。
别看肃王平时和他打打闹闹,其实内心孤傲得很,极少与陌生人说话,更不必说主动去搭讪了。这么多年了,也就他这么一个朋友。肃王今日的言行实在反常。
“殿下?你没事吧?”
马车上,肃王一直低头不语,似在想些什么,听孙中怀发问,他缓缓抬头,眼中充满了悲伤,道:
“中怀,大皇兄也自幼对杏仁不服。你说,欢哥儿他、他,会不会是……”
后面的话他实在不敢讲下去了。
孙中怀闻言大震,忙压低了声音道:
“殿下,你说的可是真的?”
肃王点点头。
“此为隐私,极少有人知道。可我自幼跟着大皇兄长大,幼时母亲经常给我们做糕饼吃。我喜欢吃杏仁,可每回做糕饼前,母亲都要在无人处将杏仁细心的挑出来然后吃掉。我还以为她偷吃故意不留给我!”
“有一回,我趁她不注意偷偷藏了一把,拉着大皇兄躲在柜子里偷吃。大皇兄也是这般气喘艰难、全身发红疹,经过太医诊治才保住了性命。为此,母亲把我捆起来毒打了一顿。此事暴露,后来还有人想用杏仁害大皇兄……”
“中怀,你说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大皇兄九年前遇难,欢哥儿正好八岁,九年前,大皇兄还曾来信,说皇嫂怀孕了。中怀,你说会不会……”
肃王一连说了许多,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孙中怀拍拍他肩头,
“殿下,若是裴将军也对杏仁过敏,这些就都是你一厢情愿的猜测而已。”
“是啊!”
肃王把脸埋进双掌,但愿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而已。
……
侯府里,苏璃带着人匆匆往回赶。却偏偏遇见了裴彦。
“阿璃?”
裴彦多日不见苏璃。
回府后,苏璃又深居简出,此时乍见之下,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在他的印象中,苏璃美则美已,却是个头脑简单、只知道耍鞭子的骄蛮蠢货!可现在一看,不仅更加光彩夺目,行为举止还看着十分端庄大方。看得他心痒难耐。
“三弟!”
苏璃大大方方的回应,然后泰然自若的站住道,
“有事?”
想了想又正色道:
“三弟,你该叫我一声大嫂才对。”
裴彦脸上划过一丝不悦。
要知道,苏璃曾经可是屁颠屁颠地追在他后头,天天围着他打转的。那时,他一边享受着这种被追捧的优越感,一边又嫌弃苏璃蠢笨、烦人。
何曾有过这样被疏离的时刻?
他定了定神道:
“阿璃,我知道那日是我做得不对。可你怎么可以转头就嫁给我大哥呢?他可是个废人!”
“吼?”苏璃冷笑一声,这人还真是不要脸啊,不但不道歉还埋冤起她来,“三弟的意思是,就算你当堂弃我不顾,我也不能嫁给你大哥,而应该乖乖等在新房里,等着你回心转意?”
裴彦道:
“阿璃,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可我是有苦衷的。我以为,以你我之间的情谊,你会体谅我的。”
苏璃真是要笑死了,
“三弟,你真是好大的脸啊!你是长得特别帅,特别温柔,还是特别有钱有权?我凭什么体谅你?让开!我还回去呢!还有,请你叫我大嫂!”
真想拿根鞭子抽死他。
“另外,你大哥比你强一千倍一万倍!你才是个废物!你个渣男!滚开!”
说罢,她转身走。
裴彦看着她身姿绰约的背影,有些出神。
以前,苏璃成天围着他转,他只觉得烦。
怎么现在她对自己爱搭不理、甚至出言不逊,自己反而觉得她变有趣了?
一定是欲擒故纵!
这个女人诡计多端,手段多的很。
今日她这么生气,还说那个瘫子竟比自己强一千倍一万倍,哼哼,必定是心中还生他的气。想来嫁给那个瘫子,也不过是为了气他而已。
这么一想,裴彦落在苏璃背影上的眼神就变得黏糊糊起来。
回到青山院,苏璃早将裴彦忘之脑后。
她照顾欢哥儿睡下,亲自喂了药,又吩咐人第二日一早去学院给他请假,欢哥儿却说轻伤不下火线,不能耽误学业。
再三确认他没事,苏璃这才吹了灯回到房中。
哑奴已经比划着,将事情告诉了裴珩。
裴珩见苏璃进来,安慰道:
“欢哥儿没事就好,你也别太担心了。”
苏璃点点头。
一开始是担心欢哥儿的身体,可看到他安然无恙,也就放心了。现在她心里想的其实是另外一件事情。
方才孙中怀身边那个穿得跟花蝴蝶一样的骚包,一个劲地追着她问裴珩是不是对杏仁过敏,她就觉得蹊跷。
欢哥儿不是裴珩的孩子,别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
欢哥儿是裴珩在边境带回来的,并不是他和那个子虚乌有的外室生的。
她照顾裴珩这么多天,自然也知道裴珩对杏仁不过敏。
那个骚包追着她这样问,是不是在怀疑欢哥儿的身世?
原着中,并没有提过欢哥儿的生父生母是谁。
还有,他是谁?
和孙中怀看起来很是亲密的样子,难道是肃王?后来的皇帝?
omG!
看来,自己还得和裴珩好好聊聊。
屏退哑奴关好门窗,苏璃问道:
“夫君,有件事我不知当问不当问。”
见苏璃支支吾吾的,裴珩笑道:
“你和我之间没有秘密,阿璃你有什么想问的,就直说吧。”
苏璃组织了一下语言,道:
“欢哥儿的生父是谁?”
此言一出,裴珩面色都变了,下意识的看了看周围,见房中并无他人,门窗也都关闭的严实,这才慢慢恢复了神色。
“阿璃,为何有此一问?”
苏璃道:“夫君,欢哥儿对杏仁不服,今日险些丧命。据我所知,这种病都是遗传的,而你却并没有这种病症。所以,我才……”
她给自己编了个借口。
裴珩闻言,倒松了一口气,道:
“原来如此,我倒忘了,阿璃本就聪慧异常,见微知着。”
沉默了许久,裴珩似下了很大的决心道:
“阿璃,欢哥儿是我在边境捡来的。我遇到他时,他在一个垃圾堆里捡东西吃。我见他可怜就带回了侯府。又怕别人瞧不起他,对外只说是我儿子。”
苏璃听裴珩这么说,对欢哥儿的身世也一时唏嘘。
“我问过他,可他当时得了一场大病,把前程往事都给忘了。阿璃,欢哥儿现在只认为自己是我和外室所生,咱们就不要用他的身世去打扰他了吧。”
苏璃点点头。
“一切都听夫君的。”
“如今,你知道了欢哥儿不是我孩子,你还会对他一如既往的好么?”
苏璃挺直了身子,忙正色道:
“当然了,不管他以前是谁的孩子,如今就是我儿子!谁来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笑话!
她对欢哥儿好,本来也不是因为他是你儿子!
对欢哥儿好,是因为我拿欢哥儿当自己亲生儿子好吧,有你没你都一样!
裴珩笑着点头,心里却难受得紧。
明明说好了不骗她的,可转头他就骗了她。
但欢哥儿的身世实在非同小可,一旦暴露只怕又是一场血雨腥风,到时候不光是他夫妇二人,就是侯府也怕难逃一劫。
就让一切都烂在他的肚子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