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啊!你可一定要救为娘啊!”
侯夫人吓得嚎啕大哭。
她就想绑了苏璃和奸夫,让她无法在侯府立足,然后将她扫地出门。
只要苏璃被赶走,青山院她还不是手拿把掐?再把裴珩弄死了,裴珩的一切就名正言顺又都是她的了。
可她不知道和孙中怀鬼混在一起的人居然是肃王啊!
这、这、这谁能想得到!
两个男人居然还!
呸呸呸!
“娘,您别哭了!要不您去府台衙门自首?就说是误会?”
“什么?你个杀千刀的!居然叫你老娘去衙门自首!什么误会?这能说得清楚?就算说清楚,老娘的脸面还要不要了?!!混账东西!”
侯夫人抓住裴彦就是一顿打。
裴彦抓住侯夫人的双手,眼色一沉,道:
“娘,事到如今不如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怎么装?”
“娘,咱们这样……”
……
青山院。
苏璃忧心忡忡。她把人都四处散出去,去打探消息,又派人去找了苏喆。
苏喆以前经常在道上混,狐朋狗友多的是。叫他帮忙找一下,或许有线索。
没一会儿,苏喆就到了青山院。
见到坐在轮椅上已经恢复了往昔风采的裴珩,先是愣了半晌,良久才兴奋地抱住裴珩道:
“姐夫!?你不死了啊!啊,不对!姐夫,你这是好了啊!”
裴珩哭笑不得,点点头。
苏喆拍拍裴珩的肩头,欣慰了半天,许久后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自己在干嘛。
这可是大启朝的英雄!
护国大将军裴珩!
那个战场上杀伐果决、叫敌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是他们这些世子子弟街溜子们顶礼膜拜的大哥!
江湖上全是大哥的传说!
听说最后一战,裴大将军用三千亲卫换了敌人三万人头!最后拼到全军覆没,他还一杆银枪单挑敌军千军万马。
敌人的尸体在他跟前都堆成了一座山。裴大将军才最终力竭被俘。
想到这里,他顿时吓出一身冷汗。为自己刚才一时忘形的举措感到后怕。
苏喆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才站住,身体九十度弯腰恭敬作揖,结结巴巴颤声道:
“苏、苏、苏喆见过裴、裴、裴大将军。”
“你干嘛呢!”
苏璃一拍弟弟后背。
弟弟天不怕地不怕,还从来没见他这么怕过一个人。
再看裴珩,一脸温煦的笑容,皮肤白净的像是个书生,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乖得不得了!
有什么好怕的。
“起来吧。不必见外,我还是喜欢你刚才那样,叫我姐夫就行!”
裴珩很享受方才那种温情时刻。
苏喆看到自己高兴忘怀,想来也是因为他姐姐的缘故。
看来她姐弟二人感情甚好。
“是啊,叫姐夫!”
苏璃拉着苏喆坐。
“姐、姐、姐夫!”苏喆大半个屁股露在凳子外边儿。
大哥面前,不敢造次。
苏璃见他窘迫的样子,却很高兴。
弟弟居然还有怕的人!
真好!
“姐夫,你放心,我阿姐吩咐的事情我已经叫人在办了,不出今晚,人就给你找着。”
苏喆别的不敢吹牛,在盛京城里找个人,他有的是人脉和办法。
裴珩点点头。
示意苏璃去把门关上。
等屋里就剩下他们三个人了,裴珩才幽幽道:
“人,我知道在哪儿。不过,需要阿喆你帮姐夫办点儿其他事情。”
“你知道在哪?”苏璃瞪大了眼睛。
裴珩点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苏喆胸脯拍的梆梆响,道:“大将军姐夫尽管吩咐!上刀山下火海我苏喆一定办到!”
裴珩见他一本正经,忙也正色道:
“好!苏喆听着,今日我要你带着人在城里寻人,闹得动静越大越好。然后在三更时分,带人寻至东街胡同。记得,把肃王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得令!”
苏喆得了命令,屁颠屁颠的跑了。
他一走,苏璃就拉着裴珩道:“快说说,怎么回事?”
裴珩道:“阿璃别急。人就在侯府。”
“在侯府?”苏璃满头雾水。
“对,早上回城的时候连城就已经问过城门守卫。昨日咱们出城不久,我那位好母亲就带了十几个仆妇跟着我们出城了。今日城门刚开,她们又浩浩荡荡进城了。加上现场留下的脚印痕迹,时间、人数全对上了。”
“好啊!”苏璃一拍大腿,道,“我说怎么我们刚回家,她就在远处打量。见了我就跟见了鬼似的,怪叫一声就跑了。原来是心里有鬼啊!”
“那,既然人在侯府,怎么不直接找她要!”
苏璃问出心中所想。
裴珩宠溺一笑,道:“侯府当家主母公然绑架皇子,这罪名可不小。搞不好就连累全家倒霉。我虽恨她,可祖母、父亲,还有你们却都是无辜的。”
“所以,你是要将计就计,把事情闹大,让她害怕自己放人?”
苏璃已经明白了他的用意。
“对。”
“可是,你不怕她铤而走险,来个毁尸灭迹?”苏璃想到另一种可能。
“我那个继母,她可不敢!更何况,我已经叫连城在暗处盯着了。一旦她有异动,我不介意来个大义灭亲。”
裴珩将心中的打算告知苏璃。
其实,他还有另外的打算。
昨日见了肃王,见他虽荒唐浪荡了一些,可本性不坏。又想起肃王小时候跟在李乾和他屁股后面大哥大哥的叫,曾经的一幕幕又历历在目。
要继续查李乾的案子并给他翻案,肃王是最佳人选。
而肃王现在无权无势铁定是不行的。
必须让他有足够的话语权。
而第一步,就是让早已被人淡忘的肃王重新出现在众人的眼里。
当然,这些都是男人们的事情了。
不能告诉阿璃,让她担惊受怕。
……
果然,到了半夜,侯夫人就叫人抬着大麻袋从后院出发了。
偷偷走出好远后,找了一个犄角旮旯把人丢下就跑。
却不知道,暗处还跟着哑奴。
哑奴先救出孙中怀,然后继续扛着大麻袋,一路飞檐走壁,寻至东街胡同的一处院子,把肃王轻轻放下,最后才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
次日早朝。
偌大的金銮殿炸成了一锅粥。
“皇上,昨日微臣带着衙门差役、捕快挨家挨户的搜寻,终于在黎明时分,在东街胡同一间荒废的院子里找到了被绑架的肃王殿下。”
刑部侍郎孟有刑掷地有声。
他为官清廉公正,经他之手从未有冤假错案。此刻他在金銮殿上侃侃而谈。
景德帝道:“爱卿可查明了,是谁人所为?”
孟有刑道:“皇上,微臣等人去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没有了歹人的踪迹。不过,微臣却查到,那处院子是靖王府的。”
此话一出,大殿上立即有人反驳:
“孟大人,你这是何意?宅子是靖王府的,难道人就是靖王绑的了?”
孟有刑冷笑道:“澹台大人,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至于真相如何,相信皇上圣明,自会查得水落石出。”
“哼,肃王这些年行事荒诞不经,谁知道是不是他在外头得罪了什么人!”
“若是得罪了道上的人,为何要将人放在靖王名下的宅子?”
“这分明就是嫁祸!”
“那依澹台大人的意思,会是谁嫁祸给靖王呢?”
“那多了!”
“比如?”
孟有刑和澹台亭针锋相对,谁也不打算放过谁!
就在澹台亭要继续说话的时候,一直闭目养神的二皇子恒王突然站了出来,道:
“吵什么?当这里是菜市场吗?”
随后五皇子康王也笑眯眯的道:
“就是,事情都还没查清楚,有这功夫吵架,还不如好好去查案。搞不好是有人喊捉贼呢?”
靖王这时候,才施施然走出来,
“父皇,儿臣肯定是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的。相信父皇英明,定会还儿臣清白。”
景德帝浑浊的眼睛里,却是不容糊弄的清明。
他幽幽的朝着三个儿子看过去。
没一个省油的灯!
孟有刑道:“皇上,事情如何,不如请肃王殿下亲口说一说吧。”
景德帝想了想,也是有道理。
顺大监忙宣:“宣肃王觐见。”
自从九年前因大皇子谋逆案受到牵连,而被景德帝渐渐淡忘的七皇子——肃王李虢,时隔九年才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了自己的父亲。
肃王头上缠了纱布,鼻青脸肿,难得的换了一身得体的衣裳,头发也都规规矩矩的梳起来。
他老老实实的站在殿上,跪拜行礼:
“儿臣见过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