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书房胡闹了一下午,天色将黑时方才红着脸叫了李嬷嬷烧水伺候沐浴。
书房里乱糟糟的,书桌上的书胡乱掉在地上,地板上还扔着几条帕子,软榻乱了,书桌脏了,地毯也不忍直视,可见战况之激烈!
李嬷嬷连连摇头,幽怨的看了一眼苏璃身上那些深深浅浅的痕迹,嘟囔道:
“小姐,姑爷才刚好,可不能这样天天缠着他。来日方长,等姑爷养好了身子,以后有得是机会!”
苏璃羞愧的同时简直怀疑自己耳朵坏了。
这是李嬷嬷么?
以前不是天天催着自己,上赶着去缠裴珩?今儿是怎么了?
偷看了一下还是她没错啊!
“嬷嬷,你没事吧?”
李嬷嬷凑过来道:
“小姐,咱还年轻不着急要孩子啊。等将军再养养,把身体养好一些,将来孩子也健壮些!”
李嬷嬷仔细想过了,这么久了将军都没让小姐怀上孩子,可见这三年将军的身子是亏大发了。
就算现在勉强怀上,小少爷也不够健壮。
如今将军反正也不着急死了,生孩子这件事情就没那么着急了。
好好养养,将来生一个健康的小少爷,这才是正经。
听了李嬷嬷的话,苏璃也是频频点头。
优生优育的理念,不错啊!
“小姐也正好调理调理,夏日里那些冰啊水的就不要喝了,晚上睡觉也别扇冷风扇了,自个儿体寒心里还没点数嘛!”
李嬷嬷手上忙碌着,嘴里也不忘嘟囔。
听得苏璃那叫一个惭愧啊!
……
第二日一早,苏璃把搬家的消息一公布,院里就炸开了锅。
喜姐儿一蹦蹦老高,雀跃地在屋子里打转。
“娘亲,嬷嬷说了,将军府那边娘亲给我准备了一个超级大的游乐场。我那么多漂亮衣裳终于有地方放了……”
欢哥儿和裴珩看着不淡定的苏璃和喜姐儿,父子两个齐齐摇摇头,满眼都是宠溺。
颂枝颂桃虽早就知道分府的事情,将军府那边也已经来来回回不知道多少趟了,可现在听到小姐的准信,还是很高兴。
李嬷嬷更是喜极而泣。
外院的丫鬟们、嬷嬷们惊愕之余又觉得此事实在是在情理之中。前段时间在湖边,青山院集体和侯府的人打架对峙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从那时候开始,青山院的人就和三公子那边的人不对付了。
现在终于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
吃完早饭,众人就开始收拾东西。
消息传开,三叔母和五姑娘、六姑娘也都上门来帮忙。
三叔母扼腕之余,也和老夫人一样的态度,这个侯府早搬早了。
苏璃很想劝她也早一点分家,和侯府划清界限。可这话她作为小辈实在说不出口。况且侯府现在如日中天,说哪天要被抄家流放实在是叫人匪夷所思。
所以这话苏璃在脑子里转了一下就咽回去了。只说叫三叔母一家有空常到将军府走动。
禀告过侯爷和老夫人,青山院就开始往外搬东西。
看着一箱一箱的东西往外搬,侯夫人一张阴沉的脸都能滴出水来。
她身边,二叔母手搭凉棚远远看着,切了一声道:
“真是活久见了。父母高堂尚在,却要分府别住,真真是从未听过的,这分明就是不把大嫂你放在眼里。”
见侯夫人不搭话,二叔母挑挑眉继续道:
“不过搬走了也好,省的见面就想起那些不高兴的事情。平哥儿好好的一个孩子,就这么没了,同样是落水怎么偏生人家的孩子就好好活着,真是没天理。”
顾氏道:“母亲,当日又没别人在,那苏璃说救人就是救人了?那些个仆人哪个不是看在大哥的面子上才那么说的。哎,大伯母实在是宽厚,平哥儿的事情就这样不追究了……”
二叔母和顾氏你一言我一语,说得侯夫人一把罗扇都折断了。她眉眼一沉,道:
“都别说了!”
她心里有多痛没人能懂!
瘫子一分府,青山院的那些东西就彻彻底底成了别家的了。她再想要染指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至于孙子的死……
她事后听炳哥儿又好好描述了那天打架的细节。欢哥儿生性凉薄,就是只养不熟的狼崽子,要说他救人她是绝对不信的。
可苏璃和裴珩把他护得跟个眼珠子似的,青山院那些个奴婢个个跟恶狗一样,根本拿人家没办法。
侯夫人痛失孙子,这笔帐不能算在公主头上,那就只能算在青山院的头上。
对于裴珩分府一事,她原本还想和侯爷表达一下不满,可却被侯爷劈头盖脸一顿骂:
“青山院的事情你少管!有这闲功夫,还不如多管管你宝贝儿子,整日遛鸡斗狗不务正业,尽给老子丢脸!”
侯爷心里窝着火,自然没有好脸色。
侯夫人被呛了一通,白白挨一顿骂。不过倒也收敛了一些。
至于裴彦,自从那日将柳絮关起来后,就再也没见到柳絮的面。任由他怎么求原谅,柳絮都闭门不见。
九公主也病了,连着多日不曾召见裴彦。
他两头不落好,又每日被靖王催着,情绪十分的暴躁。
这日裴彦刚从如意那里出来,就看到湖边树下一个身影一闪而过。他追了上去,见竟是多日不见的柳絮。
柳絮瘦得厉害,猫儿一般的大眼更显楚楚可怜,面色更是白的几近透明,宛若病娇西子。
一见裴彦扭头就要走,可转身的同时豆大的眼泪就顺着面颊滚落,烫得裴彦心头灼痛。
一个多月不见,她竟成了这副模样。
他生出一些愧疚来,嚅嚅道:“絮儿,你瘦了……”
柳絮别开脸,柔柔道:
“别看!丑得很。”
声音怯怯的,像极了一只受了惊吓的猫。
可裴彦哪里会轻易放过她,一把抓住了就搂进怀里一阵揉搓。
“不,絮儿在我心里永远都是那么美。絮儿,当日是我错了,我不该把你关起来。”
“裴郎,你快别这么说。”
柳絮掩住了裴彦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她圆溜溜的大眼睛里全是雾气,长长的睫毛一抖动,眼泪就滚了下来。
芊芊细手竟缠了好几圈纱布,仔细看,隐隐还有血迹渗出。柳絮抖动着长长的睫毛,眼里全是心酸和委屈。
“是我错了!平哥儿的事情就是意外,是我钻牛角尖了。裴郎,平哥儿在的时候,我总是忙着外头的生意,根本就没好好管过他。一切都是我这个做娘的错,和别人无关。”
裴彦原本还担心柳絮抓着平哥儿的事情不放,大哥和公主,他一个都斗不过。此刻听到柳絮已经放下了,倒是松了一口气。赶紧安慰道:
“絮儿,你能想明白自然是好的。好了,平哥儿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咱要往前看,日子总是要过的。相信我,孩子还会有的。”
柳絮点点头,顺势就缩进了裴彦的怀里。
“裴郎,我亲自下厨准备了酒菜,你来好不好?这些天,我专心研制了火器的制作,已经初见雏形。三日后,我带你去看好不好?”
佳人相邀,裴彦自然乐意,更何况还有他心心念念的东西。
当下相携回了飘香阁。
一进门,柳絮就褪了身上的衣衫,勾住裴彦的腰带,吻住了他的唇。
来到这个陌生的时空她什么都没有。
如今不能再没有了裴彦。
从前,她对皇权和父权没有敬畏之心,可现在平哥儿死了,她知道痛了,也知道怕了。
不过更多的是知道自己要什么了!
勾着裴彦的腰带,抱着他劲瘦蜂腰,柳絮如同溺水之人攀住了一段浮木。她拼尽全力牢牢抱住,再也不打算轻易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