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三爷一把攥住董氏的手,将她拉到身前,捏住下颌,力量极大,董氏痛苦的挣扎。
可男人与女人的力量相差极大,何况谢三爷可是武将出身,董氏一个弱女子,无异于蜉蝣撼树。
“你干什么!快松手!”
谢曦和冲上前就想扯开亲爹,可那如钢铁的手臂纹丝不动。
一口咬下,血腥味窜入口腔,谢曦和也是急眼了,几乎咬下一块肉。
谢三爷只是冷冷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从战场上厮杀存活的人,这点伤又算得上什么。
“来人,带小姐下去休息。”
谢三爷只是吩咐一句,那些整日谄媚恭维夫人小姐善良慷慨的下人们,粗鲁的挟制住谢曦和的双手,脑袋撞到桌子上,也不管不顾的往外面拖去。
谢曦和真的怕了。
这疯狗,不会对娘做什么吧。
“爹,我错了,你别伤害娘!都是我的错,是我出言不逊,娘没做错什么,爹,你放过娘!亲事我不要了,还不行吗?”
谢曦和费尽全力的挣扎,可七八个仆人的力量哪是她能抵抗的,连上前帮助的晚荷也被抓了起来。
“爹,你放过娘啊,我给你磕头道歉,都是我的错,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娘是无辜的,你放过她,我求求你,放过她。”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传遍珠玉阁。
谢三爷冷眼看着这一幕,在董氏耳畔轻声道:“对父亲大不敬,可是得杖责二十,关进祠堂,禁闭三日。夫人,你说我们的好女儿这次能熬过去吗?”
董氏看了看女儿额头再次浸染出的鲜血,痛苦的闭上眼睛,一滴滴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夫人难道不知道吗?”
董氏咬紧嘴唇,苍白的唇瓣血迹斑斑,更添几分颜色。
“好。”
一个字,却写满了屈辱。
谢三爷却是心情大好,“好了,放开小姐,去叫府医,重新给小姐包扎伤口,小姐若是有事,我饶不了你们这群狗东西!”
“是!”
仆人们又恢复成了那副恭顺讨好的嘴脸,小心翼翼的放开谢曦和,还替她理了理褶皱的裙子。
谢曦和冲上前握住董氏的手,担忧道:“娘,你没事吧?”
董氏笑着摇摇头,明明下巴被掐得青紫,却依旧温柔的安抚女儿。“珠珠,娘没事。你快回房休息吧,我与你爹商量一下你与贺世子的亲事。”
谢曦和一愣,随后露出得意的笑容,她就知道渣男一定会顾忌镇北侯,不会对她与娘做什么的。只要谢家想当皇帝,就不敢得罪镇北侯!
可是她忘了,谢三爷是个疯子……
“行吧,爹,你若是再欺负娘,我就去镇北侯府告状,到时候大伯肯定会收拾你的。”
临走时,谢曦和还不忘威胁一句。
谢三爷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大手一挥,“滚吧。”
董氏拿出帕子擦了擦女儿额头的血迹,催促道:“珠珠,快回去吧。”
“好,娘,你也早点休息~”
谢曦和用帕子捂住脑袋,虽然全身被撕扯得酸痛,因失血而头晕乏力,可她还是忍不住的开心。
她终于赢了谢家一次。
被欺压了这么多年,今日她终于翻身做主人了。
晚上,谢曦和还做了一个美梦,梦里的她,大杀四方,将渣爹踩在脚底下,那群高傲的谢家人,全部痛哭流涕的跪在地上,请求她的原谅。
直到睡醒,她都还乐不可支。
刚睁开眼,晚荷便开心的拿着一封信奉上,喜笑颜开的,像是遇上什么大喜事。
“小心牙齿笑掉了~”
“嘿嘿,若是小姐知道了,定然和奴婢一样开心。”
“啥事啊?”
谢曦和来了兴致,端坐在床上,接过了信封,还未拆开,便看到信封上那熟悉的字迹,不由得刷的将信丢了出去,差点落到旁边的水盆里。
“拿走,拿走!”
那避讳莫及的样子,吓了晚荷一跳。
“小姐,这可是周公子亲自送来的信,你以前不是千呼万盼吗?今儿怎么变了一个样,怕不是高兴傻了?”
“你才傻了!”谢曦和没好气道。
晚荷讷讷的摸了摸鼻子,问道:“您真不看?周公子还命奴婢给您带话呢。”
谢曦和想了想还是决定听听,“说来听听。”
“周公子说,你昨日粗鄙跋扈,胡说八道,污了他的清名。若不当众道歉,他绝对不会原谅您。”
“艹!”
“周公子还说,知道您脸皮薄,所以只让您在清风楼解释一二。”
谢曦和翻了一白眼。
清风楼虽然是吃饭喝酒的地方,但装潢雅致,充满书香气息,在她有意宣传下,成为文人墨客最爱聚集的地方。
在那地方道歉,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读书人,还不得用唾沫星子把她淹死,读书人的嘴有多碎,多一针见血,她可是领教过的。
“小姐,你去吗?”
“去你……”谢曦和刚欲拒绝,眼珠子一转,又笑道:“去,我怎么会不去呢!”
“你告诉他,让他将同窗好友,街坊邻居全部请去,美酒佳肴都上最好的,我明儿必定好好给他赔罪!”
晚荷看着小姐阴森森的笑容,忙不迭的溜走了。
谢曦和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任由丫鬟们伺候着起床,可当她收拾妥当坐在餐桌前,也没有见到母亲的身影。
“我娘呢?”
“夫人昨晚与三爷谈论公事,很晚才熄灯,还未起床。”
谢曦和应了一声,继续去睡了一个回笼觉。
中午。
“夫人还没起床?”
“起了,只是夫人有些累,在屋内用了膳,便睡了。”
谢曦和虽然觉得奇怪,也没有怀疑。
傍晚时分。
谢曦和还没有问起,仆人便已经开口道:“知道小姐要去白马寺里,夫人已经着人收拾好了衣物,让小姐吃完饭早点休息,不然明儿起不了床,到时候郡主与周小姐会怪罪您。”
谢曦和蹙眉,看着满桌子的佳肴美味,鲍鱼海参,松露山珍极尽奢靡,心中莫名有些不安。
“谁安排的晚膳?”
她娘虽然出身家财万贯的商户,但外祖父家是经历过灾荒的,见识过饿娐遍野,易子而食的惨状,所以向来勤俭节约,连娘也从不铺张浪费。
“三,三爷。”仆人迟疑道。
脑海中像是一道闪电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