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上下扫视一眼,嗤笑出声。
“呵,我当是谁啊,原来是我们声名赫赫的周大才子,怪不得敢说出拜师的大话!”
“我们只是小人物,可不敢打扰太傅大人,别说是拜师,就是指点一二,我们就谢天谢地了。”
话落,果然引起了众人的赞同,一个个阴阳怪异的挤兑。
“就是,就是。”
“我们可比不得周大才子,往地上这么一跪,就入了陛下的眼。”
……
不枉费谢曦和昨日在刑场的宣传,周安谦好不容易建立的名声再次崩塌下去。
人人都知他大义灭亲,心狠手辣。
周安谦抿唇,没有再自讨没趣,而是斜眼扫视周人一眼,眼底一闪而逝的轻蔑。
他与他们自然是不同的,
他可是陛下看重的未来状元郎。
咚咚咚。
轻敲大门。
过了很久,大门才打开一个门缝。
沈伯看到陌生人脸,皱眉道:“谁啊?”
周安谦姿态谦卑的躬身,可眉眼间的傲慢怎么也藏不住。
“学生周安谦特来拜访太傅大人。”
沈伯摆手不耐道:“大人公务繁忙,不见客。”
周安谦脸色一变,一闪而逝的难堪,不过是个下人,也敢阻拦他。
不由还是压住性子,再次拱手道:“还请您通禀,太傅大人若是知道是我,定愿意相见的。”
沈伯翻了一个白眼,“周大才子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只是我家大人公务实在繁忙,实在没时间接待不速之客。”
“周公子下次还是依礼,提前递上拜帖吧。”
这话说得不算重,还能说是中肯之言。
却羞红了周安谦的脸。
人群中也传出细碎嘲讽声,一个人名落进了他的耳里,本就难堪的脸色更是青白交错。
“谢三小姐也是突然拜访,她能进去,我怎么就不能进去?别是你狗眼看人低,收了谢家的钱,才把人放进去的吧。”
沈伯气笑了。
“你也配与谢三小姐相比?”
这话太过打脸,将周安谦的脸皮狠狠的践踏在脚下,气得他再次口不择言。
“她一个胸无点墨的女人,如何与我比得?”
沈伯张嘴想说谢曦和的功绩,可想到大人的吩咐,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摆手道:“行了,走吧,大人没时间见你。”
周安谦攥紧拳头,一遍遍告诉自己,忍住忍住。
一定要进府,只要沈太傅见识他的才华,必定会收他为学生。这个老仆还不是随便收拾吗?
“谢三小姐与我情投意合,此次拜访恐怕也是想求太傅大人收我为学生,还请通让一下。”
说着,掏出银子便塞了过去。
却被沈伯直接砸到他的脸上,毫不客气的怒斥:“哪来的自大狂好生不要脸,自己没规矩,还攀咬无辜女子!”
“怪不得谢三小姐那般惊才绝艳的女子,名声如此之差,恐怕就出自你这张嘴!”
“滚!无耻之尤!”
“再不滚,我就将你贿赂我的事,告诉给大人!”
周安谦瞬间闭了嘴,什么反驳的话都不敢说,生怕激怒了沈伯。
天下谁人不知,沈太傅最清正廉洁,刚正不阿,见不得半点污秽。
若他知道此事,别说拜师,恐怕都能废了他的科举。
“学生知错,还望老伯见谅。”
“滚!”
“是。”
来时的周安谦有多么高傲自信,那他走的时候就有多么狼狈不甘。
此时,
刚正不阿的沈太傅正吃着谢曦和送来的糕点,喝着她泡的茶,桌前正端端正正的放着五十万两的银票。
“沈太傅,你觉得如何?”
谢曦和不安的端坐在那里。
书房很大,堆满了书籍,除了阳光照射进来的色彩,别无鲜艳之处,显得压抑而肃穆。
沈致渊轻抿茶水,冲散嘴里糕点的甜腻味。
“甜了。”
“……”谢曦和。
咬牙道:“我是说让我爹嫁,呸,我爹尚公主的事。”
沈致渊并未正面回答,把玩着手中的茶盏,眉眼淡淡,丝毫没有被女子的惊世言论所震惊。
“昨夜你可受伤了?”
声音平和,听不出喜怒。
谢曦和一愣,随后摇摇头:“没有,镇北侯走后,他们也走了。”
沈致渊轻敲桌面,修长白皙的指尖在光晕中耀眼生辉,只是掌心的纱布有些刺眼。
谢曦和从怀里掏出小瓶子,有些心疼的递了过去。
“这是宫里秘药,疗伤效果极好。”
沈致渊看着拇指大小的瓶子,沉默了一瞬。
谢曦和瘪瘪嘴,强塞了过去。
“这药极为珍贵,世间少有!”
沈致渊表情愈发怪异。
谢曦和只当他没见过这等好东西,便解释道:“这可是我爹亲自进宫求取来的,总共就婴儿拳头大小一瓶。”
她自己用了些,还给娘留了些,能够挤出来这么多,已经很不容易了。
沈致渊掩嘴轻咳一声,“我有,你拿回去吧。”
谢曦和催促道:“你别舍不得啊,我家里还有一点点,把手伸过来,我给你搽药!”
沈致渊不动。
她脸上浮现出丝丝不耐。
欺身而上,一把握住他的手,将茶盏从他手中夺下,一大一小,一白皙嫩滑,一修长有力,一冷一热。
十指交缠,
呼吸急促几分,似是电流滑过,两人皆是一颤。
“谢曦和!”
男人压抑沉闷的轻呵。
“叫什么叫,帮你上药还有错了?”
女人娇呵,反骂回去。
沈致渊正欲训斥,却突然看到女子红得滴血的耳垂,那娇艳欲滴的绯红脸颊,清澈纯净的杏眸不安的闪烁着,睫毛轻颤,似是振翅欲飞的蝴蝶。
男人深邃冷寂的眼眸变得灼热滚烫,嘴角微扬,道不尽的宠溺柔情。
“张开!”
女子不耐的拍攥紧的手。
“好。”
短短一字,低哑磁性,说不出的欲色。
谢曦和脸颊又红了几分,娇躯都在颤抖,贝齿紧咬唇瓣,头都不敢抬。
“来~”
沈致渊轻唤,摊开手露出掌心的伤痕。
啊啊啊啊!
别这么叫,老子受不住!
谢曦和舔舐干涩的嘴唇,努力按压住夺路而逃的冲动,稳住心神看向掌心,半点都不敢看那高冷禁欲的妖精。
昨日还狰狞恐怖的伤痕,此时已经长好了嫩肉。
她愣住了。
“愈合了,不用搽药了。”
顾不得思考为什么,谢曦和快速放开男人的手,坐回自己的位置,掩饰般的端起茶水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