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推杯换盏,歌舞升平,在舞女的刻意谄媚迎和之下,气氛愈发热闹。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惊呼。
“来人,救命啊,小姐落水了!”
众人诧异,议论纷纷。
“小姐?哪个小姐?怎么没排名?”
“估计是以前的三夫人,后来和离被收为义女的那个,除了她,谁还会没名没分的呆在谢府?”
……
谢大爷脸色阴沉。
落水?怎么会是落水,他安排的不是捉奸在床的戏码吗?
捉奸在床,虽然谢家的名誉会受到影响,但常人更多的是怜悯谢家,唾弃董柔红杏出墙,镇北侯酒后乱性。
就算后面三弟迎娶嘉柔公主,别人也只会说董柔无情,不怪谢家无义。
可若是英雄救美。
那董柔与镇北侯就完美的摘出去了,以后他想在道德层面挟制两人就难了。
思忖片刻后,扬声吩咐:
“快叫嬷嬷救人,千万别伤了小姐声誉!”
管家小跑着而来,来不及擦额头的汗水,迟疑道。
“镇北侯已经救起小姐,幸亏镇北侯及时相救,不然小姐已经香消玉殒。”
谢大爷听出话中的潜在含义,脸色骤变,“怎么回事?”
管家哆哆嗦嗦的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
谢大爷怒了。
“说!”
管家看了看四周观望的人群,只能含糊其辞道:“小姐刚才去了祠堂……”
砰。
谢大爷不顾形象一脚踹飞了椅子,额头青筋直跳,面红耳赤,凶神恶煞的模样像是要杀人一样。
真是他的好弟弟,事到如今,还敢引诱董氏自杀!
“老爷!”
“谢兄!”
“大将军!”
……
众人惊呼。
谢大爷攥紧拳头,强行挤出笑容,抱拳道:“失礼了,还望各位见谅!”
“镇北侯救了我的义妹,是谢家的恩人!诸位随我去感谢镇北侯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拱手答应。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荷花池走去,一眼就看到被身披男人服饰的妇人躺在地上。
双眼紧闭气息微弱,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一双手无力的垂在地上。
若不是胸脯微微起伏,恐怕都觉得是死尸。
镇北侯穿着白色里衣,全身湿漉漉的,大刀阔斧的坐在一旁,满脸的不爽。
尤其是看到谢大爷后,更是怒火滔天,噌的一下站起来,虎背熊腰的泰山身躯笼罩在众人头顶。
“谢兄,老子再迟一点,她就死了!”
杀气腾腾,怒火冲天。
谢大爷眼神闪烁,看来是真的……
“多谢镇北侯救了我义妹,看来是天赐良缘啊,我这几日正愁给义妹寻个夫君,想不到镇北侯恰巧救了义妹。”
“救恩之恩,当以身相许。”
镇北侯装模作样的愁眉苦脸,不爽的摆手。
“不要,不要,她对你三弟旧情未了,本侯又不是找不到干净漂亮的贵女。”
谢大爷故作姿态道:“可你们肌肤相贴坏了义妹的名誉,你若不娶她,以她的气性恐怕会自裁。”
镇北侯一听,更是拧紧了眉,在原地烦躁的来回踱步。
“谢兄,若本侯若不娶,你义妹死了,你可会怪我?”
谢大爷笑了笑没说话,意思不言而喻。
镇北侯暗骂一声。
“他娘的,救人还救出一个狗皮膏药了,早知道让她淹死算了!”
傅国公皱眉,上前劝说道。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何况董小姐虽然出身低微,但才学品性,身姿相貌都是一等一的,嫁给你这个大老粗,你可是赚了。”
镇北侯没好气的骂了回去,“既然这么好,那送给你,你要不要?!”
傅国公愤而甩袖。
“不与匹夫一般见识!”
镇北侯裂嘴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狞笑道:“傅国公可听过匹夫一怒血溅三尺?”
傅国公脸色一白,退后几步。
镇北侯冷哼,轻蔑的瞥了一眼,也不知道如此迂腐刻板的庸人是怎么坐稳世家之首的位置。
但没有再咄咄逼人。
气氛陷入了僵局。
谢大爷脸色阴沉难看,难道镇北侯看到董氏半死不活,便想反悔了?
沈致渊抬步走近,立在镇北侯身前,微微仰头才是直视,明明矮人一截,可气势凛然威压迫人,反倒镇北侯眼神闪烁不敢直视其锋芒。
眸色微凉,语气淡淡。
“毁人名誉,责无旁贷,你当真不娶?”
镇北侯嗫嚅片刻,似是有些害怕,心不甘情不愿的挤出几个字。
“娶就娶吧。”
谢大爷松了一口气,率先鼓掌道:“救命之恩,天作之合啊!”
沈致渊抬手,打断众人祝贺。
“还是将董小姐送回去,再请太医好好看看吧。”
镇北侯余光扫向地上的妇人,压下眼底的痛色,故作不高兴道。
“谢兄,叫太医好好看看,别伤了身子,不然老子岂不是亏死了。”
沈致渊冷声不悦道。
“她是你未来夫人,你当尊重爱护。”
有了台阶下,镇北侯干咳一声。
“知,知道了!”
随即,动作轻柔地将女子抱起,小心翼翼,像是呵护着什么稀世珍宝。
众人看着镇北侯蹑手蹑脚的模样,笑开了花。
“还是沈太傅能治住他啊!”
谢大爷深深的看了沈致渊一眼,眸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还有公务在身,我先行一步。”
说罢,沈致渊缓步离去。
谢大爷笑着追了上去,“沈太傅,我送你。”
沈致渊拒绝,“宾客众多,将军无需送我。”
谢大爷刚欲叫管家送人,却发现湖边狭窄,宾客又太多,下人都不知道挤到哪里去了。
只能笑着颔首。
“今日之事多谢沈太傅解围,改日登门致谢,我便不远送了。”
“无碍。”
男人清隽矜贵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谢大爷方才收回目光,继续去招待客人。
沈致渊没走多远,就在无人处被一丫鬟拦下。
“大人,这是我家小姐让奴婢转交您的,事关重大,请您务必收下。”
沈致渊眼皮子抬了抬,并没有接过信封。
“让她亲自和我说。”
说罢,错开丫鬟直接就走了。
躲在角落里的谢曦和差点没咬碎一口银牙,恨恨的跺脚,踩得身侧人疼得跳起来,嗷嗷叫。
“谢曦和,你干什么!”
贺文卿抱着脚,疼得脸色都白了。
谢曦和瞪了他一眼,“关你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