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在地上，依靠着掩体握着枪，一下一下地扣动扳机朝着发出哼唧哼唧声音一边往我这边奔跑的丧尸点射，有的直接一发爆头击杀，有的频繁横向移动，我便先射击它的胸口，5.56毫米口径的弹头很轻易就击穿了丧尸的身体，使其纷纷倒下。

    打头阵的几只丧尸都是无护甲的，所以击杀起来没有什么难度，后面相继冲出来的大多都是身穿防弹背心和头盔的精英士兵，这些丧尸击杀起来就很麻烦了。m855的穿透能力并不足以击穿防弹钢板，打在圆溜溜的头盔上也是跳弹居多，我只能通过射击它们的膝盖和大腿来暂时延缓它们的行动速度。

    丧尸的数量越来越多，好不容易击倒了前方的几只，又有十几只冲了过来……仿佛走廊的尽头有一个怪物刷新点，只要前面的打完了后面的自动刷新，并且每一次刷新都要比前一次多上几只。

    丧尸的冲击远比我想象的要猛烈，我很快打光了两个弹匣，而为首的丧尸已经跑完一半的路程了。我摸出一颗手雷，拔掉插销朝着丧尸群扔了过去。

    「快点！我这边顶不住了！！！」

    我一边换弹匣一边扭头朝九妹他们大喊了一声，却看到皮沃正蹲在地上举着盾，让老乔踩着盾牌当做踏板艰难地往上爬，而九妹居然他妈的还在下面。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我看了一眼身边的几个障碍物，一个是被我当做掩体的长方体的木质箱子，一个是不知道什么用途的长条形状的金属管，这根金属管乍一看和路边的红绿灯支架差不多，不过管壁边缘有一段长条的突出金属片，大概率是为了拧螺丝固定用的。

    穿着厚实防弹装备的精英丧尸喊叫着已经冲出手雷爆炸所产生的烟雾，我起身捡起背包，然后将这根金属管推倒在地，并且让突兀金属片的一端朝上。

    经常干工地的朋友或许知道这么一条制度，堆放物件材料的时候，尽量把光滑平整的一面朝上堆放，如果有着奇怪凸起的一面朝上，当有人跨过这个物件的时候，容易被不起眼的凸起绊倒。生活中很多事情都这样，往往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就能改变整体的局面，这一项原理也被我们反向运用到战术中。

    特工在各地的秘密藏匿地点，里面的楼梯就被刻意设计成「高低阶」，就是有的台阶高一点，有的低一点，这样在有陌生人侵入的时候，就会因为这反人类的设计而磕磕绊绊，或阻碍移动速度，或发出声响被我们事先察觉。

    活人尚且如此，更何况丧尸呢？

    我举着枪后退到房门口，那些丧尸在翻越金属管的时候大多数都不经意被凸起的金属片挡住了步伐，而原本已经随着抬起的脚而转移的重心此时无处安放，就这么一个接着一个都被这根金属管绊倒。前面的绊倒在地，后续的则直接踩踏在前面丧尸的身上继续往我这边冲，那些被踩踏的要么骨折，要么直接被踩碎了脑袋。

    大规模集会的时候如果出现慌乱，那些踩踏致死就是这么来的。

    「嘭嘭……嘭……」

    呆在门口又开了几枪，我转身躲进房间中关上门，此时还剩下一直当做踏板的皮沃还没有爬上去，我跑过去双手推着皮沃的鞋底将他用力举起，没有完全复原的手臂和之前枪伤留下的伤口传来一阵隐隐的撕裂感，疼得我直咬牙。

    「砰砰！」

    外面的丧尸开始疯狂敲门了，木质的房门根本撑不了多久，等到皮沃爬上去之后，我将枪和背包扔给头顶的九妹。

    「狗肉呢？」

    「在最前面，你快上来吧。」

    「这还不简单？」我摩拳擦掌轻轻一跃，双手就攀上了通风井口的边缘。

    看起来结实无比的通风管道此时达到承受极限忽然下沉，刚攀上去的我又不得不松开手跳了下来，丧尸们的敲门就像捉奸的丈夫一样沉闷有力，整个房门连着门框都在晃动。

    「吹牛……」九妹说道。

    我哪能受这个气？再一次跳起攀上了通风口的边缘，这一次不敢用大力直接爬上去，而是慢慢施力做引体向上，旧伤再一次裂开，我咬着牙冒着汗慢慢往上攀。

    「砰！」

    木质的房门被冲破，第一只丧尸被卡在门板上，后面的攀着前面的身体翻了进来，我用力一脚将扑向我的丧尸踹倒，然后踩着第二只丧尸的头盔借力攀上了管道……

    顺手关上通风井口的隔板门，我喘着大气擦去额头上的汗水，看着下面举着手跳着「嗷嗷」叫着的丧尸群，原来这群老乡只是想帮助我爬上来……他真的，我哭死……

    这里的通风管道和别处的果然不一样，正常情况下管道内部横截面也就像个棺材一样刚刚容纳一个人的空间，而这里居然容许我左右翻身而不碰壁，大概能够同时挤下3个人的样子，周围的金属壁摸起来也硬邦邦的，不像常规管道那种薄薄的铁皮材质，轻轻按一下就会被压下去。

    这条通道要么一开始就不是用来当做通风管道的，要么就是刻意设计成允许被人通过？

    「走吧，别抒情了。」九妹撅着屁股跟着队伍往管道深处爬去，被牛仔裤包裹的圆滚滚和黑猫的相比少了几分少女的青涩，却多了几分成熟女人的丰韵。

    我呵呵一笑，看来这个丧尸末世还不够硬核，居然还有心思想这些。

    我现在是管道中队伍的最后一人，检查了一下手中的N4，然后背上背包，握着手电，带着轻松惬意的不经意回头看了一眼后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的我就这么直接和一只从未见过的怪物对上了眼。这家伙躲在管道不远处拐弯的地方，仅仅只是侧身露出一个脑袋死死盯着我，手电的光线照过去，木乃伊一样皱巴巴惨白的脸上两只眼睛发出绿幽幽的寒光。

    我们双方对视之后都愣神了，也就这么两三秒的时间，那怪物悄无声息又从我的视线中消失。

    这什么东西？感觉从来没有见过？或许之前那些诡异的脚步声，就是这家伙发出来的？

    「白浪，要把你丢下了！」

    九妹爬几步就回头提醒我，现在也没有别的路走了，我只得怀揣着不安，跟着九妹的屁股爬了过去。

    顺着管道往前爬，管道内虽然四通八达，但是我们的本质只不过是往下一楼走，所以迷路的可能性不大，而且现在需要担心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迷路的问题，而是我身后的那只不明怪物。

    怕什么来什么，正当我们往前爬的时候，我身后又传来了之前「咚咚咚」的声音，由于我们现在就在管道内，这股声音经过无数次折射混合后显得更加浑厚。我大概能够猜到有人正从后方以非常快的速度接近我们的队伍，我脱下背包，转过头趴在管道内，将N4搭在背包上瞄着管道深处。

    「呃……咯咯咯……」

    这家伙大概是知道我已做好攻击准备，所以并没有在我的视野中探出身体，但是我能够清晰的听到拾音耳机中传来的，那种荒原猛兽在发动攻击前的低吼。

    「嘭嘭嘭~」

    正当我聚精会神瞄着怪物的方向，身后九妹他们的位置却突然传来刺耳的枪声，在这种狭窄区域内开枪，仿佛把我们的脑袋罩在铁桶中并且用钢管猛烈敲打，即便带着耳机，我依旧感到脑袋里「嗡嗡」直响。

    「怎么回事？」我朝着九妹大喊。

    「后退！后退！！！」

    九妹一边喊着一边撅着屁股我往我这边顶，但是我这里已经布好了射击阵地，前面不远处就是怪物在和我对峙，整个队伍根本没有后退的空间。

    「白浪！退！退！退！」

    这一句是老乔喊的，语气中带着十分的急促和十二分的慌张。

    「啥？」

    「蠢货！前面有丧尸！！！」

    「你踏马也是身经百战的老油条了，手里有枪还被几只丧尸就吓成这样，说出去……卧槽！！！」

    我一边吐槽着一边守住阵地并不打算退缩，然而就在吐槽才吐一半的时候，我前面的怪物举着两把弯刀突然发起攻势，几乎就在一瞬间的时间里，我都没来得及开枪，它就已经冲到了我眼前……

    这？这？这什么情况？？？磁悬浮这么普及了？？？

    我反应过来扣动扳机的时候，怪物举着之前差点戳到我眼球的弯刀与我只剩咫尺之遥，我咬着牙连续扣动扳机，把半自动点射硬生生打出了连发的效果，子弹一发一发带着明显的枪焰从枪口迸发出去，这只怪物挨了两枪后明显吃痛，居然突然快速后退，以一种违反物理法则的方式左右横向移动且快速消失。

    总结一下，这只怪物就这么在狭窄无比的金属管道内，举着两把锈迹斑斑的弯刀，像万圣节的惊吓盒一样突然冲脸，又以同样的速度迅速消失在我的视野中。

    这一次违反的不是万有引力，所以不用压牛顿大爷的棺材板了，而是亚里士多德、伽利略、奥伦·欧勒、达·芬奇、查尔斯·卡尔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