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叔伯,不必如此,你们是父亲的旧部,芷依自然是信任的。“陆芷依也是满脸的敬重。
随后他的目光看向宁轩舟,众人更是第一时间顺着视线落在了宁轩舟身上。
大乾的宦官之首,九千岁,众人这才注意到他的身份,书房内的气氛瞬间如坠冰窖。
周叔猛地一怔,双眼圆睁,死死地盯着宁轩舟,脸上的肌肉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心中暗忖:这宦官之首向来在宫廷权谋漩涡中心,手段之狠辣超乎想象,怎会突然现身黄州?
这黄州战事本就错综复杂,他的到来究竟是何意图?莫不是要将这战场也变成权力角逐的牺牲品?
李伯眉头紧锁,目光像两把锐利的钩子,紧紧地锁住宁轩舟,似乎想要从他的脸上看穿其内心的想法。
李伯的左手下意识地在胡须上摩挲着,心中犹如翻江倒海:宦官干政,历来是朝堂大忌,如今这等关键人物出现在黄州,背后定是波谲云诡的势力博弈。
但看他对小姐的态度,又不似作伪,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实在难以权衡。
他双手交握,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陷入了两难的挣扎。
林羽满脸涨得通红,双手握拳,死死地盯着宁轩舟,眼中满是不屑与怀疑。
在他单纯的军人思维里,宦官凭借宫廷权谋上位,怎懂得战场上的生死较量?
他们只会在阴暗的角落里玩弄权术,怎能指望这样的人来拯救黄州?
林羽胸膛剧烈起伏,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去质问。
然而,当他的目光触及宁轩舟那沉稳如山的身姿和深邃如海的眼神时,心中不禁“咯噔”一下,泛起一丝动摇。
毕竟,在这战火纷飞的时刻,多一份力量就多一分生机,尽管这股力量的来源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张叔一直静静地看着一切,宁轩舟的身份还是让他的身体微微一僵。
他眯起眼睛,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忌惮和疑虑,静静地凝视着宁轩舟,仿佛要将他的一举一动都刻在心里。
众人心思各异,他们既对宁轩舟的宦官身份心存忌惮,担心其背后的政治阴谋会给黄州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又不得不承认,从宁轩舟与陆芷依的互动中,能真切感受到他对小姐的真心爱护。这种矛盾的情感在他心中交织,让他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一时间,书房内鸦雀无声,只有众人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响。
四位将军的心思各异,脑海中天人交战,无数的念头纷至沓来。
但渐渐地,他们想到了黄州目前岌岌可危的局势,想到了城中百姓那惶恐不安的眼神,又看到陆芷依眼中对宁轩舟的信任与依赖。
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他们明白,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才是当务之急。
尽管宁轩舟的身份有些敏感,但他的能力和对陆芷依的态度或许是黄州目前最大的转机。
终于,周叔深吸一口气,弯腰捡起地上的佩剑,缓缓插入剑鞘,打破了沉默。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宁轩舟,向前迈出一步,双手抱拳,单膝跪地,说道:“九千岁,如今黄州危在旦夕,我们也顾不得许多了。既然小姐如此信任您,而您又愿意为黄州出谋划策,我等愿放下成见,听从您的指挥,只望能守住这片土地,保百姓安宁。”
说话间,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仿佛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李伯微微点头,整了整衣衫,向前走了两步,站在周叔身旁,目光沉稳地看向宁轩舟,说道:“周将军所言极是,我这条老命也没什么可顾虑的了。只要能为黄州寻得一线生机,我便跟着九千岁拼上一拼。”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双手微微握拳,显示出他的决心。
林羽虽然心中仍有些许抵触,但在两位前辈表态后,咬了咬牙,脸上露出一丝不甘。
他上前几步,站到李伯旁边,双手抱胸,向宁轩舟拱了拱手,大声道:“九千岁,希望您能带领我们击退敌军,我林羽定当全力以赴!”
说话时,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倔强,似乎在给自己打气。
张叔最后也抬起头,稳步走到众人面前,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决然,向宁轩舟行了一礼,说道:“九千岁,往后就仰仗您了。我等会各司其职,听从您的调遣,共同守护黄州。”
他的语气平淡,但眼神中的坚定却不容置疑。
随着四位将军的表态,内的气氛变得凝重而又充满希望。
他们虽心有疑虑,但在这绝境之中,还是选择了以宁轩舟马首是瞻,将黄州的命运与这个神秘而又关键的人物紧紧联系在了一起,一场关乎生死的保卫战,在这复杂而又坚定的抉择下,缓缓拉开了帷幕。
这时,宁轩舟淡淡的看着众人,目光难得的温润,一字一顿,说道:“好!很好!黄州有你们这样忠心耿耿的臣民,本督主非常欣慰!”
“还有你们所做一切,不可与杨将军透露半分!”他扫了众人一眼,语气严厉而郑重,眼眸深处闪烁着冰冷的寒芒,说道:“否则,休怪本督主辣手无情!”
众人纷纷躬身行礼。
“好,本督主相信你们不会辜负本督主的期望,本督主就拭目以待!”宁轩舟的眼中流露出一抹赞赏,轻轻点头,说道:“现在,请四位将军把军中将领的名册送到军营来,让我们商议一下具体该怎样做!”
四位将军纷纷应诺,很快离开了墨府!
宁轩舟走回陆芷依身边,伸手牵起她的手,柔声道:“丫头,你不要害怕,一切有阿兄!”
陆家旧部离开书房,片刻之后,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闪入书房,正是暗探黑一。
他全身黑衣劲装,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那眼神中透着凝重与严肃,仿佛能穿透这沉沉夜色,洞察一切阴谋诡计。
黑一悄然靠近,单膝跪地,抱拳低声向陆芷依和宁轩舟禀报:“主子,杨昭那厮果然按捺不住,已去拜见了北戎将军阿拉贡。依属下观察,他们密谈之地戒备森严,虽无法确切知晓谈话内容,但从种种迹象推断,极有可能是关于我军的鱼鳞阵。
那杨昭行色匆匆,神色间带着一丝得意与狡黠,而阿拉贡亦是满脸兴奋,似是得到了什么关键情报。”
陆芷依与宁轩舟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忧虑与警惕。
宁轩舟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冷厉:“这杨昭狼子野心,竟为一己私利出卖军情,实在可恶。若鱼鳞阵被北戎知晓破解之法,我军在黄州的处境将更加艰难。”
陆芷依则轻轻咬着下唇,目光中透露出坚定:“无论如何,我们不能坐以待毙。黑一,你继续密切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有任何新情况即刻来报。我们也需重新谋划应对之策,绝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对了,主子。”黑一仿若突然记起某事,急忙向宁轩舟禀报道,“杨将军像是给了北戎一批粮草,约摸有一万石。”
“粮草?”宁轩舟眉梢轻挑,旋即发出一声冷哼,“怪道杨昭常言黄州粮草短缺,朝廷运往黄州的大批粮草竟都被他送与敌军?”
陆芷依闻言,如遭雷击,娇躯猛地一震,脸上瞬间血色全无。
她双眼圆睁,满是不可置信与震惊,嘴唇微微颤抖,好半晌才挤出几个字:“杨昭,他……他怎能如此?”
心中的怒火仿若汹涌的岩浆,即将喷薄而出。
想起父亲与众将士当年在沙场奋勇拼杀,最终却惨烈战死,如今看来,极有可能是被这奸人断了粮草所致。
那可是她敬爱的父亲,是无数英勇无畏的将士啊!
他们的牺牲,难道就因为杨昭这等叛国通敌之举?陆芷依紧紧攥住衣角,指节泛白,牙关咬得咯咯作响,愤怒在胸腔内剧烈翻涌:“此贼若真如此,我定要让他血债血偿,以祭父亲与将士们的英灵!”
宁轩舟见陆芷依脸色惨白,身躯微微颤抖,心中满是怜惜与不忍。
他轻轻上前一步,伸出手温柔地搭在陆芷依的肩头,轻声说道:“丫头,莫要太过伤神。我们需要冷静下来,抓住杨昭的把柄!”
他微微顿了顿,目光中透着一丝坚定与沉稳,“我有个想法,你我不妨乔装改扮一番,悄悄前往军营查看将士们的伙食状况。毕竟大战在即,粮草之事关乎重大,这或许能让我们寻得一些线索。
待了解清楚后,我们再做定夺。如今临时换将领绝非明智之举,且易动摇军心,我们需从其他方面入手,查明真相才是当务之急。”
说罢,他微微抬起陆芷依的下颌,注视着她的眼睛,似在给予她力量与勇气。
陆芷依轻轻点了点头,声音略带沙哑:“好!阿兄都听你的。无论如何,我要让杨昭这等叛国者付出代价!”
宁轩舟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拍了拍陆芷依的肩膀,说道:“黑一,你即刻前去打探军营的情况,随时禀报!”
“是!”黑一应声离开。
书房中只剩下陆芷依和宁轩舟两人。
宁轩舟握住她冰凉的手,温柔道:“别多想了,有我陪你呢。”
陆芷依转眸看了宁轩舟一眼,眼眶渐渐湿润起来。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问道:“阿兄,我们究竟要如何对付杨昭那个狗贼?”
“你忘了吗,你爹曾经教导过我兵法。”宁轩舟微微勾起唇角,淡淡说道:“兵法云‘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东越与北戎大军联合,为兄早就命暗探打听清楚一切,接下来想要赢取胜利,便要提前做好准备。”
陆芷依秀眉微蹙,疑惑道:“我并未听爹爹说起过,难道是小时候你住在我家那段时间?”
“没错。”宁轩舟含糊地点点头道,“可惜那时候你就是个爱哭的小丫头,整天跟着我屁股后面追着喊哥哥。”
陆芷依俏脸一红,嗔怒道:“胡说!我哪里爱哭了?分明是你老喜欢逗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