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内,熏香缭绕,苏鸣靠在软榻上,听曲儿饮酒。
以前他几乎不来此处,官家的公子哥儿们通常都在自家别苑聚集,行事更加方便。
那日是想特意制造些影响,让朝臣的眼线们看到君星渊与苏家的关系,才选在了望星楼见面。
也是那日,他第一次见到季落落,身着红衣,狠狠地无视了他。
这阵子,苏鸣把这几个场面在脑海里回放了无数遍。
此刻,琴师秀儿一袭红衣,面若桃花,一枚金钗,长发垂肩,有一下没一下的弹着琵琶。
他透过眼前的女子,想到了季落落。
两次见面,季落落都是穿着红衣,她生气的样子好看,大笑的时候更好看。
他又饮了一杯,眼前有了层雾意,头有点昏沉。
恍惚间,秀儿好像出去了一会儿,然后又走了进来,特意插好房门。
苏鸣微坐起身,发现眼前之人竟变成了季落落,正柔声唤着:”苏公子。“
他大喜:”你来了......“
季落落没说话,俯身靠向他,伸手抚摸他的胸口的衣料,缓缓探了下去。
苏鸣浑身僵直,大脑瞬间无法思考,只能闭上双眼,本能地配合她的动作。
她起身放下帷幔,用手解除身上的束缚,他睁眼直直看向她的脸,生怕她离去。
”别走......“很快地,他加大力道,翻身将她锁入怀里。
”公子,别......“她的手指并没有离开,欲拒还迎,更是磨人。
烛光闪烁,榻上的人影交缠,雅间内一片春色。
喘息声响了一整夜,天亮才逐渐消失。
过了很久,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苏鸣猛然睁开眼睛,只觉头痛欲裂。
怀里的女人还在熟睡,他动作轻柔,准备将她扶到一旁,却骤然发现此女并不是季落落,而是林若瑄!
他瞳孔一震,怎么是她?
他看向桌上残留的熏香,很快就明白过来,是这女人算计他。
一不小心竟着了道,这不会是她那个户部侍郎的爹出的主意吧?
他冷笑一声,迅速坐起身好衣物后,径直将她摇醒。
林若瑄睁开眼惊呼着,立刻寻找衣服遮蔽身子,这反应明明是装的,还是非常尽力的表现成不知所措的样子。
苏鸣知道发怒也无用,甚至会引来外面的人大肆围观,这正中她意。
于是,他表现得十分冷淡,缓缓站起身,双手拂去衣摆上那并不存在的灰尘,走到软榻对面的茶椅处坐下,让她穿上衣物,他有事要说。
苏鸣将太后的意思传达了一遍,然后继续说道:“如今这形势,要么你配合太后娘娘的计划,自己争个睿王妃的名头,要么跟了我。但你林家急于求成,犯了我的忌讳,就算进门也做不了正室,你自己选吧。”
林若瑄刚要开口,苏鸣便用手拿起一只茶杯,转了转,说道:“林小姐最好慎重选择。”
说完他便松开手,茶杯“啪”地一声落在地上,碎成了残片......
茶汤冷了,就只能扔了。
眼前的女人蜷缩了一下,面色变得很难看,真要做妾室,以后在她的圈子里就抬不起头了。她咬着下唇,低头恭顺道:“若瑄,愿听太后娘娘和苏公子差遣”。
苏鸣点头,“甚好,那在下就向太后复命了。至于外面的人,既是你安排的,便由你打发了吧。”
林若瑄起身打开门,低头用袖子掩面,匆匆走开。
苏鸣的视线停留在榻上,他慢慢地闭上眼睛,季落落的身影又出现了脑海里,与昨夜的模样重叠,婀娜摇动,他呼吸渐重......
半晌过后,一切归于平静,苏鸣睁开了双眼,整理好衣物起身离去。
外面雷雨,伴着狂风,街上清冷,天空中轰鸣声不断。
好在是休沐日,云霁和萧溪尘也不用上值。
云瀛在房间内准备出城要带的物品。
她跟季东风说最近就不去铺子里了,这阵子接的订单够让他消化几个月的。
她对季落落说的是:一切随心,落子无悔。如此,她也可以放心地追寻星图的真相了......
“小桃,去帮我请萧公子过来。”云瀛准备今日与父亲言明去凌州的事情,还是按原计划,得有萧溪尘说服云霁帮忙才行。
“是!”小桃撑起油纸伞,腋下又夹了把伞,一路小跑去了前院。
这阵子究竟赚了多少钱,云瀛还没有跟她爹说。
估计外面的传言早就传到了他耳朵里,可她爹愣是没有干涉过,不得不说云霁真是个好父亲啊。
很快,门口传来声响,萧溪尘推门而入,短短几步路,衣摆已被打湿了大半,脸上也沾着雨水。
她迎上前,说道:“抱歉,雨这么大还让你来,我晚点想去跟爹说去凌州的事情,若他准许,我们就尽快出发。”
他从衣领里拿出一张舆图递给她。
巧了,他怎知她为何事唤他来?
云瀛接过一看,这舆图是那种柔软的皮质,轻薄又不易碎,上面标记的范围正好是都城和凌州之间的沿途信息。
他们一起坐在书桌前,将舆图铺开,身子靠近,一起看上面的标注。
他说:“若中途不休息一日便可到凌州,但你身子禁不起颠簸,还是在中途休息一夜,这样比较稳妥。”
她点头:“那我们住驿馆还是客栈?”
“驿馆,我执令牌可以入住,圣上命我等修缮经书,所以我此去福源寺也是公务,除了去见恩师之外,主要是去拜见静心大师。”
“当真?那我也可以见到静心大师了。”云瀛眼神都亮了,这太好了。
以前她只想着能看到星图就好,至于静心大师,真不是想见就能见的。
她知道他在努力帮忙还是很感动的,心头涌上一丝柔情,便拿起手边的帕子,帮他擦拭脸上的水珠。
萧溪尘耳根渐红,这抹绯红很快蔓延到了脸上。
云瀛弯起嘴角,大概是因为他的情感经历几乎是空白的,才会如此无措,这在她以前的世界里简直是不可能拥有的经历,快餐式爱情一度让她怀疑自己是否还有必要进入婚姻。
爱情并不止是刹那间的心动,它也是可以缓慢滋长的,总有一天会在心里溢满。
这阵子她渐渐喜欢上了他的简单纯粹,与他相处总是很安心,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可是,万一她离开呢?那个她会不会伤害到他?
想到这里,她便不敢再向前一步了,只将帕子放在他手里,示意他继续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