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苏依依处理伤口时,这女人肌肤胜雪,滑不溜手,根本不像是一个铁血特工,特别是谢铭志为她处理头部伤口时,她将盘起的长发放下,然后用手全部捋到一侧,侧脸看去,眉眼清冷深邃,很美,却又带着一抹英气和倔强。散发出女儿幽香,让谢铭志不免意乱情迷。
苏依依三个月前搬进枕流公寓7楼,她将狙击枪和观察望远镜架设在窗口,深居简出。上级交代给她的任务是,保护华山医院的刘武强教授,排查周边一切可疑人物,特别是外国人。
她的窗户正对刘武强教授的办公室和实验室,她晚上潜入进去,安装了窃听器。白天她呆在房间监控,晚上乔装出门,在周边排查任何可疑人物。
她时而化身美丽少女,时而化身买菜的拄拐老妪,时而化身风尘女子,时而化身帅气小伙,出现在周边的街区。
好几次都遇上了谢铭志,这个男人,她早就把他调查了个底朝天,他家里也进入过很多次。这个男人单身,生活规律而精致,非常爱干净,她不止一次进入他房间,逐渐她对这个男人的生活了如指掌,他正在看什么书,看到了哪一页,他最近爱听什么歌,他最爱看什么电影,他喜欢什么牌子的须后水,甚至她用他的咖啡壶煮咖啡,用他的咖啡杯喝上一杯,窝在他的沙发上放一部他收藏的dVd影片。也知道了他是无线电发烧友,她了解他与发烧友们的每一次对话。
她刻意的在他身边出现。有时谢铭志回家上楼梯时,会看到一位艰难上楼的老奶奶,他会上前搀扶老人家上到6楼。有时夜晚的街头他散步回家时,会遇上喝醉酒的风尘女子对他纠缠不休,他吓得落荒而逃。每次做过这些后,她都会开心的笑好一阵子,然后想着下一次乔装的计划。
她18岁刚进大学就被组织招募,接受顶级的训练,21岁开始执行秘密任务,她对外的工作是某顶级会计师事务所注册会计师,经常国内外出差。
刀尖舔血的生涯和组织纪律,让她内心坚毅,生活规律,没有男朋友,没有多少社交,最大的爱好就是猫在沙发上看电影,特别是老式港片,其中最爱一部王家卫1994年拍的片子“重庆森林”,那一年她刚出生。谢铭志挺像梁朝伟。
苏依依执行的任务基本上都是危险至极、出生入死。而这一次的任务,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休假,她从来没有休过这么长的假。
丧尸病毒爆发之后,她发现华山医院被不明身份的武装人员控制,上级的命令是继续在原位置潜伏,并等待组织前来援救刘武强教授。
她观察到刘教授被控制在办公室和实验室,实验室的灯光彻夜亮着。
枕流公寓的丧尸,她也悄悄地清理完毕,谢铭志的几次危机,都是她在暗中解除掉的。很多次她都想通知他赶紧逃跑。但是组织纪律不允许她这么做。
今晚,上级通知她今晚行动,转移刘武强教授,并将实验室毁掉。她在狙击枪的瞄准镜中清楚地看到,特工同事们与外国雇佣兵血战,她的狙击枪已经收割了11个敌人,最终位置暴露,她本有时间逃,但她选择留下来战斗。
快要进入中辰市时,发现前方乌云密布,雷电交加,肖军心里慌得一批,这,这怎么降落呀?苏依依说:“我来。”
其实苏依依心里也没有底,尽管驾驶过战斗机,再恶劣的天气也遇上过。但现在是盲降,没有任何雷达、无线电引导。能否找得到跑道都是未知。
苏依依将飞机降到着陆所需的高度,依据导航在中辰市机场上方盘旋,始终找不到跑道的位置。雨越来越大,能见度越来越低。“肖军,我要迫降在公路上。”苏依依看到下方有遗弃的汽车排成长龙,有的车灯还亮着,刚好可以做为着陆的参照物。
肖军没吱声,意思是,不用问我,问了我,我也做不了决定,你自己看着办吧。
苏依依将飞机盘旋着,不断降低高度,对准了车灯的标志线,开启了降落模式,飞机降落在高速公路上,起落架的轮胎碾过高速公路上的车辆,飞机两边摇晃起来,眼看就要失控。绝大多数空难都发生在起飞和着陆阶段,被称为黑色十分钟。
苏依依拼命的控制着脚下的方向舵,她大喊道:“肖军你控制转弯手轮!听我指令转向!”两人汗毛倒竖,拼尽全力控制着飞机,起落架挂着公路上的汽车与地面摩擦发出一溜烟火花,飞机剧烈两边摇晃着,机翼就快要擦到地面,终于飞机停了下来,几乎马上就要冲下高速公路栽进农田。
对于劫后余生的人们来说,这点雨算不了什么,他们相互搀扶着行走在农田中,飞机降落在了机场高速,穿过大片的农田才能到达停车的国道。
农田中的丧尸追赶着逃命的人们,元亮在农田的泥泞中艰难的跋涉着,他的左脚不得劲,元傲冰守护在父亲左右,挥舞着标枪不断刺杀着丧尸。
在浦东机场,他学着父亲,身上涂抹丧尸的体液,混入丧尸中,进入机场。
父亲在尸群中悍然向黑鹰射击,他也将手中的标枪投掷向雇佣兵,他手中的标枪划出完美的弧线插入雇佣兵的后背,父亲的枪声吸引丧尸扑向父亲,父亲丝毫未动继续向黑鹰射击。元傲冰冲到父亲身边,抽出父亲的尼泊尔弯刀,斩杀扑过来的丧尸。接着父亲拔出匕首摸向黑鹰直升机,他紧随其后,父亲扑向摔到地上的雇佣兵,将匕首插进雇佣兵的身体,雇佣兵发出惨叫,父亲拔出匕首继续向下捅,这时另外一名雇佣兵爬起来准备向父亲开枪,元傲冰又将手里的弯刀投掷了出去,弯刀在空中旋转着,“咔”的一声斩在雇佣兵的脑门和鼻梁的正中间,雇佣兵睁大的双眼成了斗鸡眼,倒了下去。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丧尸不算是人。在飞机上,他闭着眼,标枪捅穿雇佣兵和弯刀斩在雇佣兵脑门上的画面不断在脑海里回放,不知道到底是运气还是自己的天赋,总之他觉得很酷。
“元傲冰,如果老爸坚持不住了。你就自己和他们走,记住,你还有个弟弟,还有爷爷奶奶,他们都需要你,长子当父。”元亮喘着粗气说道,他越来越慢,左脚越来越沉重。
“老爸,我要跟你在一起,我们会一起回去的。”元傲冰已分不清脸上的泪水和雨水。
蓝乔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元亮父子落在了后面,他奔向元亮,对元傲冰说:“扶着你爸,快跑,我殿后保护你们。”
元傲冰将标枪递给父亲做拐棍,一手搀着父亲手臂,另一只手接过父亲手中的弯刀,这样元亮的速度提高了很多。
蓝乔挥舞着甩棍保护着父子俩,心里边想:“这倔强的瘸老头,虽然是只老狐狸,但该他出手时,他绝不犹豫手软,今天要不是他父子,我们小命早没了。他完全可以袖手旁观,没必要搭上自己和儿子的小命,可他没有那样做。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只是不知道我家那个倔老头现在怎么样了?”
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国道上,肖军大致判断了一下方向,朝着藏车的地点进发。大概走了1公里后,发现了他们的车。所有人都雀跃了起来。
两个小时后,他们终于回到了疗养院。元亮一家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喜极而泣。康金萍拉着肖军的手问长问短,看他有没有受伤。当蓝乔张开双臂向着毛琦玉歪嘴坏笑时,毛琦玉扑进他怀里,吻住了他的嘴。
元亮寻找着燕羽芊,发现她就那么站着看着自己,泪流满面,元亮走了过去搂住她:“燕老师,元总回来了,你怎么了?”,“我妈,她走了。”燕羽芊终于在元亮怀里痛哭出来。
元亮他们走的第二天早上,燕羽芊母亲就在睡梦中离开了人世,康金萍说可能是心脏病,走得很安详。燕羽芊没有哭出声,整日以泪洗面。
沪海之行后,元亮好好休整了两天才恢复了过来,到底是岁月不饶人。
“元总,晨练要保持,这套双人瑜伽我们要天天练。我去洗个澡。”燕羽芊踮着脚尖走向浴室,显得腿格外的长,白天鹅般优雅。
元亮浑身筋骨舒畅,左脚越来越得劲,这是痊愈的迹象,45岁之后体力一天不如一天,好在年轻时开车猛,中年后开车稳,体力不够技巧凑。
元傲冰恢复快,第二天就带着弟弟和黑子登水塔、射鸟、逗丧尸去了,他还有了一位新粉丝,刘洪源,旷教授的外孙。
蓝乔就像在春香楼说书的韦小宝,唾沫横飞地将上海之行添油加醋的讲给众人听,刘洪源瞪大了眼睛,特别是听到元傲冰投掷标枪、弯刀斩杀敌人,挥舞一杆标枪如常山赵子龙般在丧尸群中七进七出时,他已经把这位只长他一岁的男孩当作自己的偶像了。
刘洪源没有武器,只有一把外公给他找来的折刀防身。他缠着元傲冰给他搞武器,最好是标枪。元傲冰说:“我到哪儿去给你搞标枪?自己做一杆吧。”
刘洪源去物资仓库寻找有没有合适的材料,他母亲没空,要他自己到户外用品那一堆去看看。翻了半天,没有合适的做标枪的材料,但他意外地找到了几把弹弓和一把多功能工兵铲。
他拿着弹弓找到元傲冰,元傲冰一看,大喜过望,拍着刘洪源的肩膀说:“兄弟,你立大功了,这可是神器啊!你好好练这个,不比标枪要强吗?工兵铲当作近战武器,弹弓远攻。可近可远,牛啊!我们仨,从今天开始都练弹弓,哈哈哈哈哈。”
于是防区附近的丧尸遭了殃,仨孩子每天站在车顶用弹弓射丧尸玩。
肖军牵头捣鼓了一个作战委员会,并且做了分工。作战执行组:肖军、蓝乔、苏依依;侦查收集物资小组:蓝乔、陈彬、叶梅子;通讯小组:肖军、谢铭志;医疗后勤小组:康金萍、毛琦玉;顾问:元亮、旷星辰。
燕羽芊找来了一套衣服给苏依依换上,换过衣服后的苏依依,上身宽松红黑两色法兰绒厚款格子衬衫,下身黑色鲨鱼裤,马丁靴,青春靓丽,又美又飒。不得不承认,燕羽芊的审美没得话说,将避难所的女人们搭配得大方得体。
谢铭志看到换装后的苏依依时,心如小鹿乱撞。这个神秘的女人潜伏在枕流公寓三个月,而且还乔装,他努力的回忆着,看看能否在遇到的人中抓到一些蛛丝马迹。
卖报纸的小姑娘?送外卖的大姐?跟自己抢共享单车的小太妹?还是清早晕倒在路边的环卫工人?难道是那个晚上在公寓前吐自己一身的醉酒风尘女?
谢铭志心想,一定要找个机会,问个明白,否则自己会疯了去。他记得自己最爱看的电影“重庆森林”中有一句台词:每天你都有机会和别人擦肩而过,你也许对她一无所知,不过也许有一天她会成为你的朋友或知己。。。
龚玥得知曹子文的死讯,半天没有支声,自己虽然是不婚主义者,曹子文也只是情人中的一个,毕竟灾难发生时他陪伴着自己度过担惊受怕饥饿难熬的那么多天,她当晚一个人来到避难所东边,为曹子文烧了点纸,敬了一杯酒。正当她一个人蹲在地上黯然神伤之时。
“龚院长,节哀,灾难当头,生死无常,小曹也算是解脱了。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我们都是向死而生罢了。”旷教授拍拍龚玥的肩膀安慰道。
“旷教授谢谢您,我没事。只是心里一时难过,道理我都明白。陪我喝一杯?”龚玥回头看着旷星辰说。
“好,我这老头舍命陪院长。”旷教授豪爽的说。
“叫我龚玥就好,现在啥也没了,不是吗?”龚玥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