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林表示知道了,周四带娘和大姐去小舅家坐坐,再说马冬梅的事儿。
心里也欣喜娘立起来了,没点狠劲在乡下可不成,光靠娘家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下周三考试,这三天何富英就在这里陪考,周五出成绩,周六她就回去。
马林说二月初就开学了,等姐开学再回去。何富英不干,要早点回去喂鸡。
马红梅说娘离开爹超过三天心慌,何富英给了她一巴掌,没大没小的。
想留下买菜的钱和票,何富英让他自己攒着,上次给她200块钱没花呢,城里喝水都要花钱,哪儿哪儿都要花钱。
马林再乱花钱,娶媳妇都没钱。
怪不得娘总跟他要钱,这是要留着给他娶媳妇。行吧,不让老人攒钱,她们觉得自己活着没奔头。
晚上吃了剩菜,马林找到大眼,让他再送点煤。
“你去汽车站打听下,有个爱黏糊姑娘的老家伙,问问那一伙子人混哪儿的。”
“他得罪你了?”
“得罪我姐了,还朝我吐痰,明天晚上我要知道信儿。”
“马哥,保证打听明白。”大眼明白,马哥小心眼犯了,要是今晚知道消息,不睡觉也要去干那群人吧?
“大眼,你要跟胡道强一样糊弄我可不行。”
“那不能。”大眼绝不敢糊弄。
回到宿舍,给红松鼠喂了一把松子,空间里舀了一点灵泉水喂它。
门口有人喊他,“马干事,领导找你。”
这破词,跟侯忠似的,“哪个领导啊?”
“井副部长。”
看来医院调换头案,侯忠入室抢劫杀人案,还有纪连武兄弟被杀案,柜子里藏头案,都被人发现了。
可惜太仓促,他要是长长脑子,可以试试弄个九头案。
找自己做什么呢?
办公楼门口有通讯员守着,直接带到三楼大会议室。
一推门,烟雾缭绕,跟澡堂子似的,男男女女脸色凝重,会议室灯光在烟雾模糊中生出氤氲。
“马林,你今天干什么去了?”
范部长气不顺,语气也不好。
马林站直身体,“报告领导,今天周末,我去长途汽车站接娘和大姐,安排她们住下,参加下周的考试。”
“什么考试?”
“您找我什么事?”马林就不想回答他,你算老几。
这时代没有隐私的一说,单位领导可以了解你的一切,父母可以随意进你屋翻你抽屉。
范部长掐灭手里的烟,“昨天晚上你去哪里了?”
“看花灯,还吃了两碗元宵,还有豆腐脑,里面的卤真不错,放了碎豆芽、干黄花菜、炸豆腐皮、炒黄豆碾碎放里面,酱油烧热放冰糖,还点了香油,嘿,这才叫豆腐脑。”
四周响起吞咽口水的声音,马林真怀念以前的卤,后世那卤子可不成,豆腐脑全靠那卤。
“谁问你吃啥了,你昨晚去没去医院?”
“十五元宵家家团圆,谁没病去医院?范部长,你这话真不中听。”
“房政委不是让你这几天没事在宿舍待着吗?”
马林看着房政委,意思怎么回事?房政委偏过头,心里骂老范,你特么不中用,把我推出来干吗?
“昨天元宵节,咱人武部有家的员工都回家过节了,我单身没媳妇就不能逛逛灯市?没事当然在宿舍,我说我娘我姐来了,这不就是事儿。”
“那你怎么不打招呼?”
“国家法定节日周末放假,没有加班通知,我还要跟领导报告我周日休息?那我以后起床吃饭睡觉都要打招呼啊呗?这事啊,怪你学习不认真,还是对国家法律法规,政策指示不熟悉,或许是知道但是不想遵守,天高皇帝远,县城我为尊,我想咋地就咋地。”
房政委扔过来一根烟,“大林呐,抽烟,歇一会嗓子。”
马林笑笑没吱声,范部长这种腔调他前世太熟悉了,一群快退休的老比养的,动不动拿组织和纪律跟你起高调。你正常休假,到他们嘴里都是你的不是。
因为干活找不到人,从那以后苦读书,我也不跟你硬顶,我拿政策跟你说事,多干两天事业,身体不行心也膨胀的不行。
越想越气,以前受过的气,加上今天被范部长数落,敲你全家。
给你吃几个塞满钢钉刀片的鸡蛋,让你知道什么叫知识就是力量,知识越多越有理。
环视一圈,“怎么就这么几个人,其他人呢?谁允许他们下班回家的,范部长没发话,竟敢私自下班,心里还有没有领导?有没有尊重?有没有把范部长当成领导?像什么话,简直是有组织无纪律,有家庭没领导。明天我写一个批评文章,对这些打铃下班就回家的人进行批判,竟敢不请示领导就回家。”
“请范部长签字,同时列出名单,点名批评,取消当月奖金,季度奖金,还有年终评选,让他们知道知道,不请示领导就下班是大逆不道。”
会议室所有职工呆若木鸡,这什么意思?要把范部长架起来当皇帝,到点下班还要贴宣传栏批评?
还要取消奖金?取消年终优秀职工评选?
干你祖宗啊马林,你特么被批评,凭什么拉着大家一起受罪?
范部长脑子是不是糊涂了,你惹马林干啥?你惹他干啥?
房政委拿起茶缸放马林手里,“大林,老范说错话了,我替他道歉,渴不渴啊,你喝口水。”
“仅仅是口误?不是思想封建?不是立场偏了?不是意识形态落后?不是抵触学习精神?我看啊,呵呵,立场有问题!”
包括范部长,一股冷风吹得他么心拔凉拔凉啊,来了来了,熟悉的思想有问题进阶了,是立场有问题!
马林一说这句,大家腿肚子哆嗦,又有人要倒霉了。
几个省里工作组的办事人员,头皮麻酥酥的,刚来的时候心底还有点傲气,礼河县这个一个排名靠后的小县城,要不是地理挨着鸭绿江,还不一定能立县。
昨天调查谈话的时候,县人武部的职工一个个老老实实的,最后一个马林,现场记录员已经快崩溃了。
回去和大家说县人武部出了一个幺蛾子,那嘴皮子比宣传部上街头演讲的还厉害,跟听单口相声似的。
起初大家以为就是个油嘴滑舌的同志,旧社会的余毒,后来打听到大闹警卫室,还控全场点名批评领导不懂法。
今天进来才多一会儿,大帽子扣了好几顶。现在最怕说你立场有问题,思想和意识形态要紧跟组织,稍有偏差,那就无法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