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差不多好了。”

    莲雾又恢复起人畜无害的表情，乖巧地站到一边来，朱莉上前查看了一下姜晨的伤口，确实是已经长出新肉了。

    “那我们尽快去清洗室。”朱莉回头扫了一眼女孩，“哎，你叫什么来着？”

    她最近记性是越来越不好了，转眼又将刚才见过的人忘了。

    “莲雾。”女孩再次微笑地作答。

    朱莉例行公事一般，检查了二人确实没有携带任何物品。

    她悬着的心终于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还好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

    三人来到清洗室，显示屏上显示着“1号清洗室”，朱莉将手腕向前一贴。

    椭圆形的感应门自动打开，姜晨不由地汗毛竖立。

    这个清洗室极为广阔，足足有一个大型歌剧院的大小。

    但温度异常的低，而且充满了某种试剂的气味，一排排透明的玻璃容器盛浅蓝色的液体，里面浸泡着人体的身躯，让她有种走进停尸房的错觉。

    “姜晨，你是第三层，第19号，跟我来。”朱莉领着姜晨走上透明的玻璃阶梯。

    姜晨临走之前再仔细看一眼莲雾，但是回过头却发现脑海里莲雾的五官就像蒙了一层丝绸，辨不清她的脸。

    她停下了脚步。

    朱莉侧过头询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她现在再回过头张望过于奇怪，但她能感觉到她的头一直被身后的人所注视。

    她向前看了看周围玻璃容器躺着的人，他们面部戴上呼吸器，表情十分安详，就像进入了美妙的梦乡。

    抬头向上望，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玻璃容器，整整齐齐地依次摆放着，就像骨灰盒一样。

    朱莉拍拍姜晨的肩膀，以示可以停下。

    姜晨这才发现他们已经走到指定的位置了，玻璃容器正前方有一段关于姜晨简单的个人信息，却让她不由得联想到人死之后的墓志铭。

    朱莉点开她手上类似平板一样的工具，姜晨所在的玻璃容器的顶部自动向两边打开，玻璃容器的底部也亮了起来。

    接着，玻璃容器的底部四个角各有一小孔，从小孔里面有浅蓝色的液体涌了出来，到玻璃容器的三分之二处自动停止灌水。

    浅蓝色的液体微微浮动，没有任何杂质，清澈见底。

    “姜晨，已经调试好了，现在可以进去。”朱莉递上了呼吸面罩，温和地说道，“时间一到，你们就可以前往下一个测试点。”

    姜晨抬起脚走了进去，现在她有些怀疑莲雾给她的胶囊是否真的有用。

    因为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浅蓝色的液体包裹在她身上所带来的清凉之感，甚至汗毛被水打湿的感觉都异常清晰。

    朱莉微微用力将姜晨肩膀往下压，安抚道：“姜晨，你需要完全躺下来，才能完成清洗”。

    也许是感觉到姜晨的反抗，她手上的力气不断加大，语气有些强硬，“别害怕，这是每一个人都需要经历的步骤”。

    当姜晨完全浸泡在浅蓝色的液体之间时，玻璃上方的出口也自动感应一般欲闭合起来，她从液体中伸出双手挣扎着想打开玻璃门。

    但呼吸罩里传来令人昏睡的气体，她想大声呼喊，呼出的雾气迅速笼罩在呼吸罩中，模糊了她的面容。

    挣扎的四肢开始疲软，最后无力地垂下双手。

    姜晨想努力地睁开双眼，但有一股仿佛从意识深处袭来的疲惫感，迅速侵占了她的大脑，眼皮沉沉地睁不开了。

    四周陷入了死一般寂静，黑暗犹如实质一般，逐渐将她吞噬。

    模糊之间她好像回到了刚才去过的大厅，只是不同的是这次不是抬头仰望，而是透过玻璃冷漠地向下俯视来往的人群。

    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的人群映照在她浅绿色的眼眸之中，她贪婪地张开满是菌丝嘴。

    ……

    姜晨本以为在这漫长的清洗过程中，她也许会做一个很长的梦。

    但意外的是除了刚才那个莫名其妙而又转瞬即逝的梦境，再次醒来的时候朱莉已经在她身侧了，就好像她从来没有离开过。

    清洗容器已经识别出姜晨已完成清洗环节，玻璃窗口自动打开。

    她从玻璃容器里爬了出来，一把扯下呼吸罩。

    朱莉看了一下面板信息有些惊讶，就连姜晨站在她面前，她还一动不动地盯着手中的面板。

    姜晨察觉到她的表情不对劲，不安地问道：“怎么了？”难道是胶囊被发现啦？

    “没事，只是你清洗的时间居然只有三个小时，之前最短也需要六个小时，真是奇怪！”朱莉摇摇头，但又不放心一般再次将面板上的信息研读了一番，仔细核对了一遍数据。

    “我看看。”本来站在清洗室控制台的董泽走了过来，拿过朱莉手中的显示板。

    姜晨的心简直是要跳到了嗓子眼，她能看出来朱莉应该是刚刚被分配来做清洗工作，还是有几分青涩，但这董泽，一看就是极为有经验。

    “数据无误，你身体上没有袍子植入的痕迹，你可能之前生活的环境极为‘干净’，去下一个测试点吧。”董泽抬头看了一眼姜晨，将面板又递回给朱莉。

    朱莉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姜晨等于是她经手的人，要是后续出了问题，她怕是这份工作也要丢了。

    既然董学长都说没问题了，朱莉心想，自己还是不要多事，无过便是功。

    她默默地将面板中报告记录中姜晨在盥洗室受伤的相关记录删除，这份报告又和之前无数次报告相差无几，没有一丝问题。

    姜晨裹紧身上的毯子，没有对董泽的话进行进一步解释，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原因是什么，在她身上发生匪夷所思的事情实在太多，种种谜团像黑夜伺机而动的蛇。

    但她的直觉告诉她，她需要时刻保持谨慎和小心，不然她面临绝非死亡那样简单的事情。

    她跟着朱莉来到测试室，朱莉告诉她后续按着测试结果的指示来就行，而朱莉主要负责清洗环节，到这里她的工作就结束了。

    姜晨与朱莉道别后，一人走进了测试室。

    与清洗相比，测试环节要比想象的要简单得多，一位穿着白色衣袍的研究员，就像大厂了质检员一般随意给姜晨做了一个全身扫描和抽血，时间最多不过十分钟。

    姜晨被告知测试结果将在二十分钟之后出来，一份会给姜晨留存，另一份则直接转交给负责分级的管理员。

    姜晨在测试室还看到其他与她差不多大的新生，想来应该是上一批的，他们有些看起来神情焦灼，就像是高考分数要公布的前一刻一般。

    有些则是无所谓一般，姜晨心想这些大概是异能已经展现，倒也不在意测试的结果。

    姜晨本来想等莲雾出来，再问问她之前被打断的问题，但迟迟不见她身影。

    “1319号姜晨，您的测试结果已出，请于3号实验台领取。”测试室的广播响起，她跟着路标，来到3号试验台。

    试验台上摆放着一个大型白色机器，显示屏上显示着“1319号测试结果已出，请支付完成后进行打印。”

    “什么，居然要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