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仅是一个念头,余归宁的手还未沾染过无辜者的鲜血。不过,若是她没记错的话,长施乌这样的都有问题……基于她的记忆而言。
心中所想并不阻碍她的速度,事实而言,队伍的最大速度其实取决于队中最慢的那人,而那人正是她离队寻找到的一男一女中的女人。
她们愈发前进,四面楼塌声音便愈发显然,她们已被包围的事实便更加显然。没有几分钟,余归宁停下脚步。
在她停步的瞬间,左近楼房也随之倾倒,只是这一片乃是旧房区,从视觉而言,并没有所听而幻想之景般骇人。
当然,余归宁与桃酥不会被这景象欺骗,她们已久经沙场,对这种生物有直观的判断。
余下几人也没有多被这景象欺骗,因为一则环境黑暗,他们也看不出附近的具体情况,二则这般巨型之物已能完全毁灭他们,至于具体能一瞬间毁灭一千人还是五百人,对于他们而言,没有多少区别。
他们虽没有亲眼见那直通云霄的高楼倾倒,但从一次撤退到二次撤退那由近及远而后又由远及近的塌楼声还是清楚的。
余归宁与桃酥合成包围,将众人包围在其中,警戒四面情况。
只听余归宁道:“各位,你们要是留有什么能力,这时候就要用出来了,这已经是生死关头了。”
然而人群中并无人回应她,许久以后,那新来的女人才道:“我能救命,只要还没完全断气。”
余归宁点点头,不说什么。这种情势下,死便尸骨无存,到时候立个衣冠冢都难,怎能救得起来。
在她们交流间,沉重的被注视感渐渐爬上心头,当她们注意之时,这感觉已如及胸的池水,给予沉重的压力与负担。
她们看去,重重紫眼从那遥远黑暗中显现,看不清它的面目,只见那夜中自明的眼睛和建筑崩落、被摩擦的声响缓缓而来。
与它同至的正是臭气,这气味施乌已领受,正是在奇异星体初现之时随风而来的恶臭。这气味丑恶,使人幻想,幻想曾死于它手的人的死相、死法。
余归宁浑然不受影响,自顾自地撩袖子,起裤腿。目下大敌当前,从两侧声响来看,它之肢体定然极巨大,她独自越过倒是不难,只是身体腾空之时破绽百出,无异于将命交于它手。眼下它有几只肢体在外,实力有所降低,说不定能胜。
“你们在这里不要乱动,乱看,尤其不要看清它的脸,”余归宁道,“等我回来。桃酥,和我一起上吧。”
两人奔向那怪物,听不见她们的脚步声,只听到那怪物缓缓靠近而被挤塌的建筑滑落声。
这原本已相当巨大之物,在二人奔向它之时有了对比,更显庞大,众人这才发现,那渺若天星的重重紫眼竟然有小车大小,这从眼睛排布看来胖矮的生物,居然也有通天大厦的高度。
虽听不见二人的言语,但施乌见这两人奔跑速度越发不一,余归宁渐渐加快,桃酥却像是体力不支一般逐渐的慢下来。
直到她们遇到被那怪物影响而不断扩张的巨坑,那怪物就在坑中,可这距离非人能及。可余归宁并不减速,大有一跃而起的趋势,遥远处的桃酥却猛然跪下,双手撑地。
血肉阶梯从那不断坍塌的巨坑出现,出现在余归宁面前,余归宁毫不减速,登上不断生成的阶梯。
她与那阶梯配合十分巧妙,若是她快一分,便要一脚踏空,若是她慢一分,她与生成的阶梯便有了差距。这仿佛是她踏空而行,将脚下空气凝结……直到不断扩张的巨坑扩张至已渐渐偏移重心的血肉阶梯基底。
余归宁猛然一蹬,最后再借一份力。这时,她居然有那紫眼那般高。可就此看来,她甚至不如这眼大,渺小如蝼蚁,仅是螳臂当车。
风,有些猛烈。
施乌发现自己过于关注余归宁,居然没察觉风向是何时变化的,那影响心神的异味又是何时消失的。他本不该看见风的流向,可却在这时看清夜中的风流向余归宁的手臂,那渺小的余归宁。
她与队伍太过遥远,夜又太过黑暗,风更是不可被看见,可是这时,施乌却看见那遥远渺小的余归宁左手向后引着风,预将风化作攻击攻向那怪物。
风本来无力,何况这风并不太猛烈。可是施乌却忽然想到,他感受到的仅是他这一小块地方的风流,若是他这一片地域的风皆汇聚至她那小小的左手……
这念头只是一瞬,施乌仍然直视着这不可能被直视之景,余归宁左手仿佛毫无一物,可但她左手接近那秽恶紫眼之时,那紫光却有了变化,在那一霎那乱如涟漪中的日光乱景。
随即,那光消失。
余归宁成功了?
确实,她那一击全然攻入那怪物体内。可是,施乌睁大眼睛,人对于这怪物来说,未免太过渺小,因此余归宁这尽力一击,不过毁掉了它的一只眼。施乌虽未仔细看过它究竟几只眼,但至少应有二三十只。
余归宁拳力尽之时,一股飓风震向四方。这风来得比余归宁所汇聚之风迅速,亦更猛烈,更带有这怪物的恶臭。
施乌众人所处之地也霎时如地动山摇一般震动,猛然向那怪物方向倾斜。
众人之中属施乌反应最快,率先握住一杆路灯,却见陆扫晴直直的向下滑下去,施乌伸脚勾她,引得她注意,她便一把抓住了施乌的脚,又说些莫名其妙的疯话:“哦,你又救了我……不对,是我救了你……”
施乌嗅见恶臭再临,幻想种种又将于心中显现,过一阵怕是连开玩笑的心情都没有,便道:“你别管我救了你还是你救了我,我也不知道,但今天肯定是我救了你,那我们要真有些前尘往事,今日就一笔勾销,你看怎么样?”
这女人是真古怪,她居然真的在考虑这事情,对于这两方都不清楚且不知是否存在的事情,她一声应道:“可以。”
她这么一应,施乌决计以后离她远一些,他可从来没见过这女人,且他对自己过往清楚得很,连一次旅游也没有,都是安安分分的上学,找工作,并无波澜。
这女人一定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