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卖关子了,我们知道你劳苦功劳,回头请你喝酒。”善远舟双手抱胸,满脸无奈。
玄武鄙夷扫他一眼:忒没劲,就会扫兴。
“很简单,萧梓晨没认出我家兔子。”
众人都在等她的下文,然而没有下文了,玄武像似说完了所有故事,端起茶杯小口小口轻抿,做足了闺秀该有的样子。
慧明轩轻扯嘴角,敲了敲她面前的桌子:“这不是你的风格。”
砰的一声将茶杯放在桌面上,溅起星星点点的水花,玄武哼了一声:“怎滴,老娘就不可以矫揉造作一下吗?”
多年培养的默契,除了萧梓战郝建,其余三个人几乎同时点头。
玄武撇嘴,不满的嘟囔:“好歹老娘也是做过女帝的人,给点面子怎么了?”
“女帝?”凤倾城耳尖,抓过玄武双肩,满眼不敢置信。
玄武笑了,嘚瑟的很:“那是当然,姐为了我家兔子,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做了女帝,只可惜你们没看到……”
众人见她又开始臭屁,便没在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自然忽略了,她眼尾处滑过暗淡的光。
她的确是女帝,只可惜没了那个可以陪她一同守护山河的人。
好在,一切重来,她定会护他一世无忧。
……
议事厅发生的事,梁帝全然不知。
经过戴御医日夜不停调养,如今的梁帝气色好了很多,可以在张公公的搀扶下起来走走。
有信鸽落在他脚下,张公公扫了眼帝王脸色,忙弯腰捧起鸽子,将绑在鸽子脚上的纸条取下来,递给帝王过目。
一目三行,梁帝看过纸条揉成团,眼底浮现出冷凝的笑意:“网撒下去了,鱼也该到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张公公抓不着头脑,却不敢开口询问。
眼见梁帝迈步往屋子外面走,张公公大惊失色,忙追上去搀扶阻挠:“皇上,戴御医交代,您不能出房间,外面很冷,恐对您身体有害。”
梁帝脚步顿住,似有些犹豫,最终听了张公公的话,转身往回走:“朕不出去也行,你把窗子打开,朕想透透气。”
“好,奴才给您开窗,就开一点点,不能开太多。”
梁帝没反驳,转身回到床上坐下,望着张公公小心翼翼开窗的身影:“快过年了,不知宫里准备了什么?”
开窗的手抖了抖,张公公不想勾起帝王的伤心事,刻意转移话题:“皇上若是不满意这里,不如去皇家别院小住些时日,奴才这便让人过去收拾一番。”
“不用,柳中堂回京时,朕应该是死人,死人就该待在死人应该待的地方。”梁帝看似无心的说着,却将张公公吓出一身冷汗。
不经意间窗棂上的木刺扎进了他手指肚中,他看都没看一眼,转身连呸三声:“皇上,可不敢胡说,您才多大年纪,还有戴御医这般好的国医圣手在,您且有几十年好活!再则百姓离不开您,您千万别胡思乱想……”
知晓张公公是真心待自己,梁帝也没继续逗他,伸手将他招到身边,在他耳边低语一番。
蓦然间,张公公那双浑浊老眼一亮,后退一步不敢置信的看着梁帝,一抹钦佩浮上心头。
“皇上,还得是您……”下一句话被他硬生生憋了回去,嘴角的笑意却怎么都掩盖不下去。
梁帝躺回床上,轻轻挥了挥手:“知道了,就去办吧!记住,不要让老七他们知晓。”
张公公不敢怠慢,为梁帝盖好被子,这才转身出了房间。
临行前,他不忘交代守着的护卫,看好开启的窗子。
……
商议来,商议去,一行人最终没猜透萧梓晨为何对凤翠华下手,便只能派人重新调查,尤其针对萧梓晨新婚当夜门口的炭盆。
不过两日,便有探子来报,陇西将军人马已经到了十里坡,与凤倾城的山庄只有半个时辰的路程。
得知陇西将军亲自带人驰援,凤倾城请示梁帝后,亲自出庄前往对接。
萧梓战本欲跟随一起前往,却不想展宇将军的消息紧随而来,这才知晓展将军的人也到了。
只是不知谁走漏了消息,被展宇将军赶出三百里的南蛮人卷土重来,碍于边境不能丢,展宇只能派了心腹带兵回援,他则坚守深州不能离开。
因此展宇这边的援军便只能是萧梓战亲自前往接手。
两位当家人走了,玄武一时无事,便在屋顶晒自己这个蘑菇,突然想起什么对下面路过的善远舟道:“我去敌营看看,你有没有兴趣?”
善远舟懒得抬头,知晓玄武什么心思,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调侃道:“想你家兔子了吧?想去就去,我们不会怀疑你通敌叛国……”
他这话说的甚是随意,几个路过的官员闻言,恨不能把自己缩成鹌鹑,全当什么都没听见。
他们的命是星宿司救回来的,他们不可能为了几句话,便怀疑善远舟等人。
更何况他们以及他们主子都在人家地盘上,还是盘着好。
玄武飞身跃下屋顶,拍拍善远舟肩膀:“上道,我就偷偷看一眼,看一眼我就回来。”
“你若是有能耐,就把他偷回来加入我们,我才佩服你。”
郝建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钻出来,冲着玄武揶揄调侃。
玄武扁嘴,冲他挥了挥拳头,转身飞身向着夏国军队扎营的方向去了。
恰好戴御医从主屋出来,郝建几步窜过去,拉住面貌如同老头的他焦急说道:“你可算出来了,快跟我去看看阿九,他又开始疼了。”
戴御医体力大不如前,一边气喘吁吁跟着走,一边不停让郝建慢点,走太快他跟不上。
窗子开启,慧明轩恰好看到这一幕,唇角微微上扬,眼底浮现出恬静的释然。
若是每日都能这般安静祥和该多好。
可他知晓,这样的日子没多久便要过去了。
……
夏国营帐,萧梓晨捂着胸口不停咳喘,脸色虽然还是青黑一片,但看上去较之前起不来床那阵好多了。
逍遥王低头写字,头不抬眼不睁冷声询问:“殿下如此虚弱,还来找本王,有事?”
玄武如同幽灵,轻飘飘落在营帐顶端,随即俯身趴下。
笔尖略顿,逍遥王嘴角忍不住上扬,眼底浮现出一抹暖意,却仿若什么都未发生,依旧笔若游龙,苍劲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