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木淑慧简单收拾了一家三口的东西。
两个孩子原先就一身旧衣裳,后来还是木淑慧给买了两套。
木淑慧现在瘦下来点,前几天镇上买的衣裳勉强都能穿上,不至于像原先那样穿个破袍子。
三人的衣服没多少,就装了一罐麦乳精和家里剩余的饼干桃酥那些零食。
总共也才占了一个布包。
木淑慧挎着包,牵着两个孩子去了一趟村长家。
这会儿出远门还需要介绍信,得开一个。
结果刚到村办公室,就看到村长急匆匆的招手喊她。
“军子媳妇,快来!部队那边有你的电话。”
木淑慧放下东西,上前接电话。
电话那头人说了一长串,木淑慧没有打断,直到人说完才应道:“谢谢党和组织。”
挂断电话,村长还一脸好奇,“军子媳妇,部队那边怎么说的?”
木淑慧随口说:“妇联的同志应该是上报过情况,说是在县城给我安排住处和工作。”
村长羡慕的眼睛发亮,“哎呦,你这下可真是遇到贵人了,住处和工作全解决了,就不愁养两个孩子,县城好啊,以后就成城里人了。”
木淑慧倒没多高兴,主要计划被打乱了,“城里人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原本木淑慧想带两个孩子去大地方,找个地方定居下来,再回来迁户口。
不过,部队安排了住处,她现在就能顺道把户口迁走,省得再跑了。
……
等村长联系人帮着把户口迁出来。
木淑慧才带着两孩子告别了大家,坐牛车去镇上坐车。
部队的同志说县城有人接应,到了打电话。
……
到达县城,天都暗下来了。
木淑慧拿着部队同志给的号码,找了公用电话拨打过去,告知对方自己所在位置,不到十来分钟就有人开着车来了。
来人是一名小青年,他笑着上前说:“嫂子是吧,上面领导嘱咐了,您跟我来就成。”
木淑慧道谢后,带着孩子们上车。
车子一路行驶,不到七八分钟就停在了一处小院门口。
“嫂子,这是我们赵团长的老家,赵团长常年不在家,家里只有老母亲和孩子们,院子房子多,住着倒也宽敞。”
木淑慧一头雾水,“同志,那我们以后就住这里吗?”
“是啊,王军是我们赵团长手下的兵,本来部队意思是给你们点补助,可听闻妇联说你们分家了,想到你孤儿寡母,带着孩子没地方住,上面领导就给安排了个工作,想着能稳定些。
住房问题有点发愁,后来赵团长就主动揽下住处问题,说他老家的院落够大,能够容纳你们母子三人,正好和他们家的老母孩子搭个伴……”
对方在不停的说,木淑慧已经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了。
借住别人家就算了,还要和人家的老母亲孩子生活在一起,这、这真的方便吗。
然后,不等木淑慧多想,几人已经走进了院子。
院子中央一个五壮三粗的中年妇女,身后跟着三个小萝卜头,正一脸审视的看着木淑慧。
小青年立马介绍道:“赵婶,这位就是赵团长说的那位甚是可怜的嫂子,人我给带到了,有劳婶子安排一下住处。”
被称为赵婶的妇人点了点头,“行了,你忙你的吧,剩下的我安排。”
“唉,好,嫂子你们就安心住下吧,再见。”
那小青年和木淑慧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木淑慧带着俩孩子总觉得有点尴尬,要不是进来了,她真想带孩子们去开宾馆。
那赵婶上下打量了一番,声音清亮的说:“听我儿子说过你,也是个可怜见的,西房给你收拾出来了,你带着孩子们住吧。”
木淑慧看人是个爽朗的,礼貌道谢:“多谢婶子。”
“行了,时间不早了,你先带孩子们回屋放东西,一会儿来主屋吃饭。”
“好,有劳您了。”
……
人家房间还算收拾的利索,木淑慧放下行李,找了点干吃的给孩子们垫一口,她则是坐着歇一会儿。
思考再三还是决定明天出去找个房子,哪怕是租,也比住人家家强。
顺便再看看那个工作什么情况,要是像住处一样不合适,她还按原计划往大城市走。
现在处于改革开放初期,大地方的机会多,再说孩子们也得上学,大地方总归比小地方教育水平高。
考虑清楚,木淑慧带着两孩子准备出去,顺便从包里拿了点零食给赵家几个孩子吃。
赵婶看到脸上多了一些笑容,嘴上说着不用,实则心里对人挺满意。
从进门开始,她就一直在观察对方。
相貌一般,身体有些胖,但好在言行举止不错,为人有礼貌,从给零食这些看倒也算是个大方的,起码看着不小家子气。
她之所以会同意儿子的要求,主要也因为儿子个人问题。
儿子结了两回婚,头一个媳妇难产走了,后一个虐待大孙子,儿子和人离婚,对方孩子也不要就改嫁了。
儿子都三十五了,他说不找了,可她当妈的不放心啊。
一个大男人带着三个娃,又离婚两回,县城还真找不到合适的。
赵婶本就让媒婆打听乡下姑娘,倒是有不少,可奈何儿子不同意。
眼下看到木淑慧,她心思又活络起来。
这是个军嫂,也带着两个孩子,要人品不错,儿子看人可怜指不定就同意搭伙过日子了。
想到这里,赵婶愈发热情,招呼人落座吃饭。
木淑慧第六感很准,总感觉人在打量她,还笑有些别的意味,她不是很舒服。
果然她才扒拉了一口饭,对方就询问她:“叫什么多大了,认不认识字啊。”
木淑慧随口说:“婶子喊我军子媳妇就成,我今年二十五,倒是会写几个字。”
赵婶还算满意,起码会认字。
“喊什么军子媳妇啊,这人呀要往前看,你男人没了,你这岁数还小,以后有适合的还是要嫁人,不然一个女人怎么养大两孩子。”
木淑慧一听这话眼皮直跳,立马掏出兜里的帕子擦眼睛,悲惨的哭诉:
“那不成,我生是我家军子的人,死是他的鬼,我可是发过誓的,若违背了誓言那可是要不得好死的,我可不敢嫁人,以后就守着两个孩子过日子。”
赵婶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了,眉头拧着,
还说她识两个字呢,结果神神叨叨还是个迷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