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夜已经有些凉了，弯弯的月亮挂在枝头，一阵风吹过，不知是从哪个方向飘来的云，将月亮遮盖住了，又小片刻，那片云已经飘走，而月亮仍旧挂在枝头，点缀着那棵已经开始落叶的老树。

    我和邱建阳一前一后的离开了老程家的小区，随后，我站在路旁，对着身后的邱建阳问道：“这一次回来，准备待几天？”

    “就一天，明天就走……”

    他这样一说，我更加明确了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我婚姻的这件事情的。我想如果不是我今天在酒桌上的行为有些过激，那么说不准之后他和老程还会用什么方法撮合我和程霜呢！

    不过现在，事情的结果虽然闹得很僵，但至少我知道，短时间内，我和程霜倒是又解决掉了一个麻烦。

    当然，至于邱建阳会在济南待一天还是十天，对于我来说，没什么区别。正如地球不会因为少了谁而不转，我也不会因为邱建阳在不在济南而活得好或者不好。

    我“嗯”了一声，向他问道：“前些天邱艺不是来济南了么，她和我说她想明年高考，考到济南这边，你知道吗？”

    “这我还不知道，不过我想她既然想来济南这边上大学，肯定也是有她自己的想法的！”

    我皱着眉头，道：“那你认为她的想法是对的吗？她告诉我，她想来济南上大学，就是因为我和爷爷奶奶在这座城市，我觉得不应该因为这些事情而缩小了她选择上哪所大学的权利。”

    邱建阳点头道：“我知道你说的是不错的，但是我也会尊重她的想法，毕竟她也不是小孩子了！”

    “是……”我看着邱建阳，一字一句道：“因为你从来就没有管教孩子的经验，当年的我是如此，现在的邱艺也是如此，只能说庆幸的是，我和邱艺都还不错，并没有因为缺乏管教而误入歧途！”

    邱建阳愣了愣，随后摇了摇头，笑着点了一根烟，并问我抽不抽。

    我拒绝了他的烟，但我还是从口袋里取出了自己的烟盒，也点燃了一根。

    他的烟抽的很快，我手上的烟还有半根时，他已经将烟头踩灭了，而之后，他也没再开口，似乎他在等着我抽完这支烟。

    夜晚的风仍旧吹着，吹得我手上的火光忽明忽暗，我将带着火的烟头丢到了地上，然后道：“邱艺的这件事情就先不探讨了，毕竟还有一年呢，或许这一年她会有很多其他的想法，也许等到明年，她也就忘记了今年的这个打算了！”

    我看着邱建阳，继续说道：“主要我还有另外一件事情，想借着这个机会向你问清楚，虽然我不确定你知不知道我接下来要问的问题的答案，但是我还是希望，如果你知道的话，能够原原本本的把你知道的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

    我不清楚我现在这种严肃的语气会不会让他已经猜测到了我等下大概会问出一个什么样的问题出来，他沉默片刻，道：“你问吧，如果我知道的话，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我想问的是……”当这个在我心里已经酝酿了许久的问题终于要问出口时，我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我深吸一口气，又顿了顿，这才又说道：“我想问一下，温渝，也就是我妈，这些年到底去哪儿了？一个人怎么可能就会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消息都没有呢？你知道她当年和你离婚之后去哪儿了吗？还有……还有，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吗？”

    邱建阳面色复杂的看着我，半晌后，他才回应道：“你的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并不知道，因为我和你妈离婚之后，就没有再联系过了，至于我知道的，只有你妈是个北京人，如果她和我离婚之后，选择回老家的话，或许会在北京吧？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已经物是人非了，她在什么地方，我想没有人会知道了！”

    我原本也没指望能够在邱建阳这里得到一个关于温渝的准确消息，只能说是碰碰运气罢了，所以当我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时，我也没有什么感到遗憾的地方，他说的对，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已物是人非，温渝只不过像是那树上的一片叶子，而那棵大树则是我们的家，她在那个家的停留只是短短的一段时间，在某个秋天，一阵风吹过，她也如一片黄叶一样，离开了大树，离开了家，再之后，谁都不清楚她这片黄叶被风吹到哪个方向了。

    又是一阵极长的沉默，邱建阳才终于又开口问道：“你年纪也不小了，即便你觉得你和程霜不可能，你是不是也该考虑考虑你的人生大事了？”

    我看着他，严肃的说道：“这件事情对于你们这些人来说，就这么重要吗？人为什么就一定非得结婚不可呢？既然今天也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你也又反反复复的询问我这些问题，我就告诉你吧！我不可能因为年纪大了或者说什么世俗的眼光而去选择婚姻的，我想，如果我结婚了，也一定是因为我遇到了那个值得我去结婚的人，如果遇不到，那么一辈子不结婚，也是我的权利吧？”

    邱建阳点了点头，似乎他还想说些什么，至于是不是说我的思想离经叛道，还是想再规劝我些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因为我只是看见了他的嘴唇动了动，可最终也没再听见他说出一个字来。

    原本我是想两个人徒步走回家的，但是也许是喝了不少的酒，也可能是距离确实不算太近，走着走着，我们两个人便都累了。

    站在路边的我们两个人，被身后的灯光照了一下，再之后，程霜从我开到她们家单元楼下的那辆奔驰GLc上面走了下来。

    我很意外她怎么追出来了，她看着我，又看了看邱建阳，随后道：“别这个眼神看着我了，我妈说你和邱叔叔喝了酒，怕你们俩回家路上不太安全，我没喝酒，就想着开车出来看看能不能遇到你们俩，没想到还真遇到了！”

    坐在车里，我看着程霜的侧脸，夜色朦胧中，显得很清冷又很美，我不知道这样的姑娘为什么我会不喜欢，但是喜欢和不喜欢，本就是一个很玄幻的问题，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就好像和温渝的下落一样，根本没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