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下来了的齐显云,还是忍不住走去亲自上手摸了摸粮草。虽说是隔着麻袋,但从指尖传来的触感,他知道这就是粮,是够他们吃上好一段时间的粮。
等到把这批粮草全部弄到手后,他不仅不用再担心粮草的问题,朝廷知道这件事后还会对他进行嘉奖,到时候朝廷给他升官什么的也不是没有可能,而且有很大的可能。
但对于他来说,得到家族对他的认可,才是他最为期望的。他只是家族里一个不怎么起眼的边缘人物而已,得到了家族的认可后,他所得到的支持就会大大提升,得到的关注也会增加。最主要的,也是最期待的,就是得到家族的着重栽培。
而这一切,都是要建立在一个基础上,那就是在战场上证明自己。无论是通过战事的出色指挥,或是兵法谋略的高超运用,都可以来证明他自己是一个值得栽培的人。
齐显云又和蔺云聊了下,随后就放他们离开了。毕竟伤员这些人可都是需要及时处理伤口,以免拖久了后面不好处理。还有就是这大冷天的,全部人身上的衣服全部是湿漉漉的,不及时烘烤干,人也很容易生病的。
“蔺校尉,你带着人先去,处理一下伤口,休整一下,这边让其他人来处理吧!”望着这些他心心念念的粮草,齐显云这样吩咐着蔺云。
“是!”的一声,接着蔺云快速把事情交代下去。
等了没多长时间,就有一曲人马走来,身上的衣服这些已经基本都是处理过了的,至少不像朱常之他们这些人身上湿漉漉,看着人都感觉舒服多。
于是很快,两边就开始交接起来,蔺云领着刚刚回来的人马,往山上一处冒着渺渺青烟的地方走去。
到了地方,朱常之在忙着巡视手下人马的情况,同时也看看哪些人重伤、哪些人轻伤。这一趟下来,朱常之基本算是心中有数了,这一仗打下来,此时他手底下还剩下两百六十多个人,而还能有战斗力的人马,大概也就两百一十多个人而已了。
也就是说,这一战下来,他手下人马就损失了大半。而且这两百一十多个人里,还有不少人身上是带有伤的。
就像牛大力,此时的他正被老张帮忙处理伤口,伤在腹部,还好伤得不是很深,否则他牛大力焉有命在。老张也没好多少,伤在左后肩部位,相对来说比牛大力好很多。刘二两这小子还是没受伤,就手臂被划了个小伤而已。
处理伤口这种活,刘二两这小子不怎么会,于是他就跟在朱常之的身后,巡视着人员的各种情况。
两人正走在去找老张他们的路上,而那里也算是他们这一曲人马的临时中枢地,他们这一曲的各个大大小小将领基本都会聚集在那里,除非个别有事,或其他原因不在。
刘二两:“猪肠,俺们这一下又没了两百多人,这可如何是好啊!”
说着这话,刘二两表现出的神情是忧心、郁闷和苦恼。他们这一曲的人马,一下子减员大半,自然对他有影响。而且五位屯长当中,就数他手底下的人马损失得最是严重。
他现在手底下只剩下了不到三十人,对于他来说,堂堂一个屯长,别人管的人数都比他多,而他最少,只管着不到三十人,是一个令人难以让人接受的事。
朱常之:“还能怎么办!等着看齐将军怎么安排再说吧。”
刘二两:“不是,猪肠你是没跟着到离容城那边招募新兵过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那边的人多的吓人,随随便便就可以招到上千人的。”
于是,刘二两就给朱常之讲起了上次他跟着去离容城那边招募新兵的所见所闻。特别是把怎么样招人,仔仔细细的给说了个清楚明白。
说得那叫一个眉飞色舞,也将自己参与招募的事给大吹特吹,好像他现在就已经是招募新兵的好手,只要给他任务,他能保证招来好多好多人来。
对于这些,朱常之也就听听而已,不发表意见,也不打断刘二两,就这么听着,看刘二两还能说出什么花来,就当这是给自己解闷了。
刘二两把自己大吹特吹了一顿后,搓了搓手,“嘿嘿…”干笑了一阵,才是小心翼翼地说道:“猪肠,你看啊!你和齐将军的关系那么好,要不,你去求求齐将军,让俺们去把缺了的人给招满?”
朱常之一个急停,站着不动,一会后才是缓缓扭头看向刘二两。他是万万没想到,这小子和自己说这么多,原来打的是这主意啊!亏自己还觉得这小子只是找自己发发牢骚之类的而已呢!
“你是说,让齐将军特许我们去自己募兵?”朱常之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似乎,跟刘二两确认一下,看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看着变了个人,语气也不对的朱常之,刘缩着个头,瞪着无辜的眼神,这么大块头的壮汉,愣是摆出一副小女儿家的模样,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得了确认,也确定了不是自己幻听,朱常之笑了,不过是被气笑的。朱常之欲开口说什么,嘴巴都张开了几回了,愣是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看到朱常之这个模样,刘二两把脑袋缩得更紧了,整个人的神情看着也更无辜了,眼巴巴的看着。虽知道自己可能错了,不过却不知道为什么错了。
好一会后,朱常之无语的说道:“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现在可是战时,这个时候没有特殊情况,是不能私自募兵的,万一要出个什么意外,你和我两个人的脑袋可是不够砍的!”
刘二两低声窃语道:“俺不也说了嘛,让你去求求齐将军,只要他同意的,那俺们就可以这样做了。再说了,俺们还不是从山匪成了军伍中人。”
他们确实是从山匪转变成的军伍中人,但那时候并不是战事,李军侯收了他们也不用损失什么,还白得了一当地好用的向导。再则,他们盘踞在牛背坡也不是一两年了,身世背景什么的也算‘清白’。
而且那时候他们吃的可基本都是山寨里,自己辛苦弄来的物资,军中给他们提供的东西本来就不多。后面是因为他朱常之连续献策,才得的齐显云赏识,后才算是得到齐显云的帮助。
而现在是什么时候,现在可正是战时,去招募那些不明不白的流民,要是招募到的人里,混进来了敌人的谍探人员,他们可是要掉脑袋的。
其实上次齐显云那样做,本身就是冒着风险的,大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做法。不招募就手里无兵可用,招募了随便练一练,就拉上战场来。今天不正是刚经历过一场仗,打得还算顺利,这也可以从侧面证明,他们大家的运气好,招募到的人里没有敌军碟探。
这些,也是朱常之和大佬们待在一起久了,才明白过来的道理,以前和刘二两也差不多一个样。只基本明白明面上的事,一些比较避讳的则是同样的一概不知。
想了想,朱常之也懒得和刘二两说这些道理,现在也没这个时间,还是挑简单易懂的说比较好。
朱常之先是鬼头鬼脑扭头看了看四周,像是查看会不会有人靠近,然后才是带有吓唬的成分,靠近刘二两悄声说道:
“二两,我们以前是山匪,不是流民。流民当中什么人都可能混入进去,我们如果招募到一个身份不明的人,一旦查实,那我们两个谁都跑不了,都得被拉去砍头!就算齐将军答应让我们去招募了,最后出了事背锅的人也只能是我们,齐将军是不会有事的。”
缓了缓,朱常之继续道:“你还想不想留着你的脑袋在脖子上吃肉了?要想,下次这种事就不要胡乱瞎说,小心被人听了去,明白吗?”
刘二两不自觉伸出手摸了摸自己那已经缩短了不少的脖子,好像还打了个冷颤。听到最后,他也跟着往四周看了看,见附近周围没什么人后,才是心安了似的稍收打量四周的目光。
刘二两:“真有这么严重吗?猪肠你可别吓唬我!”
朱常之见这小子有点醒神,还没彻底骗到对方。于是,朱常之故意露出鄙夷神色,就好像在说信不信在你,反正我是提醒过你了,你别拉着我,我还想好好活着模样。
朱常之:“你认识我这么长时间了,你自己说说,我有骗过你吗?”
刘二两思索,过了片刻,上下打量起朱常之来,“好像有!四年前,山下田坳那里,俺明明都看到你在那偷吃了刘大当家他们的肉,俺还闻见肉香味了呢!你也没承认。”
听了这话,朱常之一脑门子的黑线。这么悠久的事了,这小子还记得这么清楚呢!平时该记住的东西,也不见他能记得这么好,专记别人这些个没用的事!
朱常之有些气急,脸不红心不跳,“行了行了,再说那次我本来就没有偷吃。”
“再说了,我们现在说的是什么事,那是会掉脑袋的大事,你扯哪去了!反正该说的我是说了,信不信由你!”
说着,朱常之不等刘二两有反应,就先迈开脚快步走了,和这小子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