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她们在酒吧门口偶遇，她喝多了，稀里糊涂就拉着林明月说要不要试一试。

    第二次，她无可奈何，想了这么一记险招，试图把人留下，没想过林明月会真的同意。

    第三次，她生气试探，林明月也同意了。

    沈照溪一时分不清，对方是没法拒绝她，还是压根不在意和她做这种事情。

    她从浴室里出来，抬眸，林明月已经坐在了床边，身上只穿一件略显宽大的白衬衫，下摆遮了些大腿根。

    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没扣，露出好看的锁骨，和一片细腻的白。

    女孩垂着眼睑，安静的等她过来。

    沈照溪走过去，吻住对方，抬手摁灭了灯，房间里瞬间陷入一片黑暗，窗帘紧闭，连窗外的星星都看不到。

    在凌乱的呼吸中，她摁着人倒在床上，散落的黑发交缠在一起，难分彼此。

    她吻了一会，忽然就停下来了，头抵在林明月的肩膀上，声音艰涩地开口：“林明月，我没那么想做，我只是不想你走……”

    “你明知道，我只是在说气话。”

    她气在她提醒过的情况下，林明月还要和那个叫“宁希”的女生走在一起，甚至要因为今天的事和宁希道歉。

    她气林明月总是这么一副冷静自持的样子，好像一点也不在乎她。

    所以当时和她在一起，只是没办法才妥协的吗？

    还是说……你是在可怜我，林明月？

    沈照溪没法想下去了，毕竟，她也是个傲气的人。

    她艰难的抬头，想看着林明月的眼睛，却因为眼前模糊的昏黑根本看不清什么。

    强烈的情绪涌了上来，反复撕扯着她。

    沈照溪理智被烧的干净，急切的想把心底的压抑通通宣泄出去。

    她撑着手在上面，眼眸沉沉的，和林明月说话，像是要把自己的心剥开给对方看。

    “你知道吗？宁希她是我爸的私生女，她只比我小了一个月，一个月……”

    沈照溪想，她甚至可以接受林明月和她爸其他的私生女走在一起。可为什么偏偏是宁希，一个最她讨厌的人。

    她怎么可能去谅解宁希。

    “你知道吗，林明月，在我妈坐月子的时候，我爸总是借着应酬的理由往外面跑，弄的我妈得了产后抑郁。”

    “就算那样，我妈也没有怀疑过我爸。”

    可事实呢，谢子尧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二代，根本就不会去什么应酬谈生意，他只是借着这个理由，偷偷跑去看宁希母女俩。

    沈照溪花了一段时间才意识到，谢子尧爱宁希比爱她要多得多。

    她只负责让谢子尧活的更体面些。

    她越优秀，谢子尧就越有资本和别人炫耀。

    “后来，宁希的母亲带着九岁的宁希找上门来，要和谢子尧讨一个名分。”

    “我妈不信，她查呀查，最后发现那个深爱她的好丈夫，花心又浪荡，从未真正爱过她，那个私生女也是真的。所以，我妈崩溃了。”

    “她疯狂的砸东西，打骂着谢子尧，让对方滚出去。她带我离开谢家，回到爷爷奶奶留下的房子，开始自己经营公司。”

    最开始的几个月，沈妍在家里颓废，以泪洗面。

    她学着照顾沈妍，做饭，洗衣，自己去上学……

    到后面，沈妍学会了用高强度的工作麻痹自己，一刻喘息的时间也不留，变得越来越冷漠麻木。

    她妈妈看起来好像是在变好，可又没那么好。

    “当我以为一切都在变好的时候，那个晚上，我切好了水果给我妈送上去，推开门……”

    沈照溪声音哽咽，无力支撑自己。

    她埋在林明月的身前，抱住林明月，好像抓住了湍流里的一根稻草，不至于让自己窒息。

    衣服被泪水打湿了一小块 林明月想到在酒店里的那一晚，也是这样，沈照溪抱着她，温热苦咸的眼泪沾湿了她的衣襟。

    林明月微微失神，听到对方发颤的声音。

    “我推开门进去，发现我妈割腕自杀了……”

    “医生说我妈其实病的很重，她得了躁郁症，也就是你们常说的双相情感障碍。”

    “有的时候心情极其沮丧，抑郁，自残，严重会有自杀倾向；有的时候又极其亢奋，停不下来工作，还很易怒。”

    林明月一怔，她有想过，沈照溪家里的情况不太对劲，但没想到会这样的严峻。

    她听着这些话，心里难受的厉害。

    在这个深沉得不见光的夜里，她抱住沈照溪，想让这个女孩好受些，想抚平对方身上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悲伤。

    她想告诉沈照溪，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不要自责，不要愧疚……

    沈照溪把她抱的更紧了些，声音变得很悲切，“林明月，你知道吗？以前我妈一直对我很严厉，可是从那天开始，她忽然变了。”

    “她对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留在她身边，永远不要离开她。”

    曾经的沈照溪，以为这只是个很普通的要求。后来她慢慢发现，这个要求是多么的残忍。

    她的前半个人生都被剥夺了。

    只能被困在这个地方，被困在那栋大房子，被困在这个支离破碎的家里。

    “我妈几乎不让我去别的地方，她怕我离开，还会派人盯着我。班里的同学害怕我妈，也不敢亲近我。”

    “高考之后，我满心欢喜的报了外地的学校，我妈知道后却坚持要我留在厦门。我忍无可忍，和她大吵一架，而她拿着刀，当着我的面……”

    “最后，我还是同意留下了，要求是她不准再派人盯着我，不准干涉我的大学生活。”

    沈照溪颤了颤眼睫，眼里黯淡无光，声音轻的像声叹息，落在夜里就散了。

    她说她是爱着她妈妈，可为什么会这么害怕。

    发泄完情绪，她松开了林明月。

    沈照溪坐了起来，眼眶微红，发丝凌乱的散着，隐匿在黑暗里的面庞染上沉沉的无力和悲伤。

    林明月垂眸，认真的想了一会，和对方建议：“沈照溪，把你真实的想法告诉你妈妈，去和她好好谈一谈吧。”

    沈照溪不置可否，心里想，她怎么可能去找她妈妈谈。

    “你不是说了，你跟你妈大吵一架后，她同意了不干涉你大学的生活。那就证明，至少还有商谈的余地。”

    林明月声音轻了下来，犹豫着说：“如果她爱你，多少会听一点的。”

    爱我？沈照溪微微眯起眼睛，眸色深沉。

    突然，她抓住了林明月胸前的衣服，开始和林明月接吻，“你说的，我会考虑。”

    衣料摩擦发出窸窣的声响，伴随着几声喘，息。

    沈照溪轻柔的吻着，手指轻轻一拨，身下人的气息瞬间乱了。

    “嗯。”林明月指节蜷屈起来，喉咙里溢出一个音节，长睫半遮的黑眸里水光潋滟，眼尾染上抹好看的绯红。

    沈照溪吻过她的脖子，锁骨……手指探进衣服里，拂过她的腰际，漫不经心在后腰窝打着转。

    这种轻柔的抚摸，简直是……折磨。

    女生的声音性感低哑，含点笑，故意在她耳边呢喃：“林明月，你知不知道，其实你的身体，比你认为的要敏、感的多？”

    “比如，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对方眼眸微扬，悠悠的说着，手指慢慢的撩拨过那些地方，有时温柔的揉着，有时轻轻一摁。

    林明月有些情动，抱住了对方。

    她主动把唇凑到沈照溪的耳畔，亲了亲那莹白的耳垂，有些羞涩的说：“沈照溪，你可以……继续……”

    “嗯、好。”沈照溪心跳慢了半拍，动作小心翼翼起来。

    ……

    一夜缠绵，柔情似水。

    心跳的最厉害的时候，林明月听到沈照溪问她，“你爱我吗，林明月？”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茫然，问：“你要听实话吗？”

    沈照溪笑了，没有回答，只是望着她的眼睛，“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

    她回：“我……不知道。”

    这个答案，显然让沈照溪不太满意。

    沈照溪不说话了，有些生气，又像是报复似的，在她心口的位置咬了一下。

    林明月想，有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