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取通知书送的很快。
拿到手的时候,林明月有种恍惚的感觉,一切仿佛还停留在昨日,她好像还是那个每天早上七点多等着图书馆开门的学生。
或许在她的二十二岁,也该拿着这么一封大红色的录取通知书。
不过,现在也不算太晚。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来,我给你拍照,纪念一下。”沈照溪拿着手机,让她拿着录取通知书,微笑看镜头,一连拍了十几张照片。
又站到她身边,亲昵的抱着她,笑容灿烂,咔嚓一声拍了张合照。
九月份研究生开学,生活忙碌了很多。
课表都排的满满当当的,比本科阶段的课程量还要多些。
林明月选了民商法方向,导师是位学界大牛,人很好,和蔼可亲,也很关心手底下的学生,只是平时的要求颇为严格。
她跟着这位导师,学到了不少东西。
研三那年压力格外大,既要准备法考,又要写毕业论文,还要抓一手考公。
好在一切顺利。
毕业之后,林明月去了中级人民法院工作,成了名小小的法官助理。
三十岁的那年,两个人准备结婚了。
不是因为觉得到这个年纪应该结婚,而是因为她们都想结婚了。
她们没有去国外,没有领结婚证,
而是以一纸婚书为契,约定余生。
“两姓合璧,共缔良缘。佳偶天成,琴瑟和鸣。赤绳早系,白首永偕。同心同德,宜室宜家。
婚书既成,愿天地为鉴,山海为盟,誓守此生。此证。
沈照溪,林明月。”
红纸黑字,玉划银勾。
沈照溪写完名字的最后一笔,轻轻弯了弯唇,把笔递给了身旁的女孩。
林明月接过毛笔,郑重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
两个人都是低调行事的风格,这场婚礼却办的相当隆重——三书六礼,十里红妆,凤冠霞帔,八抬大轿,明媒正娶。
宴请八方来客,共证誓言。
在满堂亲朋好友的祝福下,两名身着大红色婚服的女子,各执着红绸彩球的一端,同登华堂,行三拜之礼。
佳人配佳人,风度世无双。
“夫妻对拜,一拜,结连理。二拜,永同心。三拜,敬如宾。”
“正身,三拜之礼礼成。”
林明月转过身去,和沈照溪相对而立。
沈照溪和她一样,也穿着一身华丽的大红色婚服,红妆艳抹,相得益彰,美得惊艳。
她拿过剪刀,沈照溪微微低头,黑眸含笑,让她剪下两缕青丝。
沈照溪一笑,和她对视一眼,也剪下了她的两缕黑发,然后把她们的头发缠在了一起,打了个结。
——结发之礼,永结同心。
红纸黑字的婚书被送到面前,司仪郑重的念出婚书誓词,两个人一同在婚书上摁下了指印,举着婚书面向满堂宾客。
再行执手礼,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自此之后,相守一生,不离不弃。
林明月望向台下乌泱泱的人头,亲人,朋友,导师,同学,同事……
一身典雅旗袍的沈妍高兴的笑着,一脸欣慰;
父亲林家业一向严肃的眉眼泛起笑意,心里紧张的捏着一张发言稿,母亲祁云燕克制着激动的心情,慈祥的黑眸里蓄着泪水。
弟弟林祁一身修身西装,眼眶有些湿润。
沈照溪见她在发呆,偷摸摸的扯了下她的袖子,明亮的黑眸望着她,像是在问她想什么呢。
林明月回神,用眼神示意沈照溪正经点。
是啊,她在想什么呢。
明明这一刻应该是很开心的,她的眼眶却莫名的有点发酸。
她缓缓呼出一口气,克制这种情绪。
“明月啊,妈妈祝你和照溪长长久久,幸福美满,白头到老……”
当母亲握着话筒发言,声音哽咽,流着眼泪不舍的祝福她的时候,林明月再也忍不住,红了眼眶,眼泪跟着流了出来。
林明月很快抬手擦了擦泪,想:她的那些朋友在下面肯定会拿着手机,把这一幕拍下来,日后拿来取笑她吧。
“别哭。”沈照溪倾身过来,拿出一块锦帕,轻柔的擦掉脸上的泪珠。
自己说这话安慰林明月的时候,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却是也盈满了水光,抬头,一滴温热的泪蓦地划过了面庞。
她放下手,微微歪头,笑得明媚灿烂。
林明月牵住她的手,温柔的为她擦掉了那滴泪,“不是说了吗,沈照溪,别哭。”
她点点头,握着林明月的手,对着底下的父母和宾客深深鞠了一躬,拿过了麦克风。
“我真的很高兴,也很荣幸,我能和我这辈子最爱的人在一起。”
“十年里,我们相遇,我们分开,我们重逢。我从来不期望爱情,直到遇见了她。”
“她曾经告诉我要去看看这个世界,从南到北,我走过了那么多个地方,最爱的人还是她。”
“还好,我抓住她了。更好的是,我们余生里都会相爱相伴。”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能过来。”
这一刻,掌声雷动。
在场的人笑着,把最好的祝福献给了她们。
这两个美好的女孩子,会一直一直在一起。
……
夜里。
两位新娘同坐在床上,头上都披着个红盖头。
床头挂着结婚照,墙上贴着个大大的喜字,就连被子枕头也都是喜庆的大红色。
沈照溪心痒痒的,不安分的往里挪了挪。
她看不太清,胡乱摸了几把,终于摸到了林明月的手,攥进手里,过了几秒才问:“你来揭红盖头,还是我来?”
“我来。”林明月意外的主动,摸索了一会,才把她的红盖头揭了下来。
眼前的视野瞬间恢复明亮,沈照溪理了理凌乱的发丝,目光柔软的望向了披着红盖头,身着红色婚服女孩。
她近乎虔诚的把那块红布揭了下来。
沈照溪眸色微深,捏住林明月的下巴,吻上了那娇艳欲滴的红唇。
“交杯酒,还没……”林明月张了张唇,没说完这句话,剩余的词句破碎在喉咙里。
她承受着沈照溪热烈缠绵的亲吻,抓着婚服的指节泛起粉意,气息凌乱,心跳失了频率。
林明月喝不了酒,交杯酒就算了。
何况,今天一整天下来,经历程序也足够多了。
沈照溪已经不想再等下去,现在只想进入正题,洞房花烛夜,自然是要行妻妻之事。
她摁灭了灯,搭在肩膀上的手一推,带着林明月倒在床上,一只手撑在身侧,另一只手解着婚服繁琐的衣带。
解着解着,林明月微喘着气,抓住了她的手。
“沈照溪,你别把衣服弄坏了……”
“不会的。”沈照溪嗓音微哑,想继续手上的动作,心里突然冒出另一个想法。
她将红唇贴到林明月耳畔,扬了扬唇角的弧度,诱哄道:“那你自己来,我想看你宽衣解带,好不好?”
林明月黑眸微微惊愕,思考了几秒,答:“可以,但是我有其他条件。”
沈照溪好奇极了,“你说,什么条件?”
林明月目光一凛,气势强了几分,“今晚我要在上面。”
“没问题。”沈照溪没有过多思考就同意了,说完这话立马坐起来,抬手把床头的灯摁亮了。
她敛着眸子去瞧林明月,饶有兴趣的看着对方的动作。
被一道灼热的视线盯着,林明月耳廓泛着绯意,微低着头,抬手去解扣子和衣带,褪下了身上层层叠叠的婚衣。
只剩一件白色里衣的时候,沈照溪叫住了她。
“可以了。”沈照溪嗓音有几分暗哑,轻轻一扯,帮她把这件里衣脱了,又带着她的手,去解自己的婚服。
两个人接吻,身上的体温都有些灼热,渴求在彼此的身上寻找凉意。
林明月思绪变得软绵绵的,记得还要在上面的事情,摁住了那只探进衣服里的手,在沈照溪耳边提醒一句。
“我当然记得。”沈照溪轻笑一声,嗓音像羽毛在她的心里撩拨了一下。
说完,从枕头底下拿出一盒指.套。
女人撕开包装,取出一个,握住她的手,动作慢条斯理的要给她戴上。
“我,我自己来。”林明月脸色瞬间红了。
沈照溪没放开她的手,仔细的给她戴好,配合的躺下了,微扬的眼尾勾着几分慵懒清媚。
林明月关了灯,按照记忆中的步骤进行着。
她总是很温柔的对待着沈照溪,以前也是,现在也是,沈照溪喜欢她的温柔,忍不住的更靠近一点,抛却理智在其中沉沦。
她们像水藻一样紧紧的缠在一起,要把彼此揉进对方的骨血里。
“嗯……”女人闭上眼睛,漂亮的眼睫颤了颤。
林明月抱住沈照溪,轻轻的吻着,温柔的安抚对方。
沈照溪却是翻了个身,直接将她压在了身下。
林明月惊讶:“……你怎么还有力气?”
“我说过了,我有一直在锻炼。”
沈照溪语气悠悠,手搭上了她的腰际,慢慢的往下移,“俗话说,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今晚可要好好体会才行。”
女人的手指一拨,她的呼吸就乱了。
……
沈照溪很喜欢吻林明月的眼尾。
那双眼眸总是轻轻淡淡的,没有太多情绪,添了眼尾的一抹绯红,却是好看到胜过了万般颜色,随意的一瞥都让人心动不已。
很多时候她想,这样的眼睛要是流泪的话,该有多好看啊。
她其实很少见林明月因为什么哭。
可现在,林明月却呜咽着,眼里掉着泪珠,嗓子都哑了,说了一声又一声的“我爱你”。
沈照溪怜惜的吻去那些眼泪。
她不舍得林明月哭。看林明月哭,她的心尖都在疼。
她把人抱进怀里,轻声哄着女孩。
她说:“我的月亮,我也爱你。”
……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