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图索,认清你的地位!”贝奥武夫怒吼道,挥舞着长着苍白鳞片的拳头,卷起袖子露出下面仍然粗壮的手臂,“你真的觉得你们家有钱就了不起了?就可以左右整个秘党了?你们有什么功勋,在屠龙的战场上出过什么力?一个血统明明只有b级却强撑A级的少主,再加上砸钱和卖命塑造成屠龙英雄,就真的敢和梅涅克·卡塞尔平起平坐了?我看你就是放屁!”
“如果没有加图索家族,卡塞尔学院早就倒闭了!是我们维持了资金的运转,是我们承担起为秘党培养青年才俊的重担!”弗罗斯特虽然作为校董会成员被评定为S级,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血统至多只有b级,根本打不过身强力壮的贝奥武夫。
可是他还是梗着脖子,冒着挨打的风险,为家族的名声和这位赫赫有名的屠龙英雄争辩,说什么都要给加图索这个姓氏争取应有的名誉。
“你们这些老家族,一个一个地说什么加图索家族除了钱什么底蕴都没有,可是你们屠龙难道不需要钱吗?你当那些炼金武器,那些培训战士的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都是我们加图索家族辛辛苦苦挣的!难道我们的贡献就真的比你们这些人少吗?”他面红耳赤,情绪激昂,愈发觉得加图索家族真是委屈,不过是因为没有出过一位杀死龙王的英雄,就被人瞧不起。
该死的昂热,弗罗斯特心想,都怪他瞎掺和,搅乱了我们的计划。
按照原本的计划,杀死诺顿的应该是恺撒,而不是那个叫楚子航的学员,这项荣耀原本应该属于加图索家族——可是没想到,昂热这个老混蛋竟然以“千金之子不坐垂堂,不能让校董会家的少爷以身犯险”为由,让他负责守卫卡塞尔学院,结果当然是没放一枪一炮,干等了一夜,让到嘴边的荣耀跑了!
说得好像昂热真的很在乎加图索家族的少爷一样,不就是害怕恺撒的功劳过大,震慑他这个校长吗?他昂热一辈子到处跑,也没真杀死过一个龙王,要是恺撒真的能杀死诺顿,加图索家族可就真的扬眉吐气了,甚至可以直接说要一半龙骨!
“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一旁的齐格弗里德冷哼一声,“你们加图索家族,仗着有钱干过什么龌龊事儿,抹黑卡塞尔学院和秘党的名声,我们可都知道——关于你们用助学贷款绑架执行部专员,公器私用的事儿还没说清楚呢,今天又想着和这样的丧心病狂交易?”
他指着被拷在座位上的橘政宗,恨不得喷出一口龙息把眼前这个丧尽天良的家伙烧死。齐格弗里德家族也是屠龙英雄,他们家族古代的历史中不止一次记载驱使着死侍大军的龙类贵族如何恐怖,而竟然有人想要模仿这种邪恶的行为——这和被他家族杀死的龙类还有什么区别?当然应该当场斩首!
“那些知识和实验数据...我这是为了...”弗罗斯特无言以对,只能支支吾吾地说。
虽然这些知识弗罗斯特本人很不感兴趣,他和加图索家族也不需要死侍大军,但是没办法,这是家里老人的要求,说是必须要得到这位橘政宗的实验数据,他本人死不死则无所谓,要是活着能为加图索家族服务自然是更好的选择。
弗罗斯特猜测,也许这些制造死侍的实验中,蕴藏着能让那些半只脚踏进棺材,只能依靠现代医学苟延残喘的老东西及其渴望的成功,能让他们返老还童都说不准。
如果不是家里长老的命令,他根本不至于这样被围攻!
该死的,他在心里大骂,从他成为代理家主开始,就是这样两头受气!他分明只是一个传话筒,却要面对长老们不合理的需求,和其他人对于这种不合理需求的谩骂,凭什么啊!
贝奥武夫“咣”的一声把桌面砸得发出一声危险的巨响,声音如铜钟一般洪亮,“这种东西你还敢要?这是魔鬼的知识!难道你想要用它制造死侍军团,害更多的人吗?你想要变成和这个疯子一样的怪物吗?”
“我们是秘党,我们与邪恶不共戴天,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我们站在悬崖边,稍不留心就会被深渊诱惑,堕落成魔鬼的爪牙!”
“能战胜魔鬼的只能是英雄,如果为了打败魔鬼而使用魔鬼的力量,让战斗变成两个魔鬼的互相撕咬,这样的胜利有任何意义吗?这种危险的知识就该原地销毁,然后把这个疯子也杀了!”
“我早就说秘党堕落了,卡塞尔学院根本无法延续我们曾经的荣光——我从来都不是针对希尔伯特,他算是一个能让我们正眼看值得尊敬的勇士,我讨厌的就是你们这样的蛆虫!明明没有什么本事,却总是贪得无厌、永不满足!”他一边发出愤怒的咆哮,苍白而有力的大手拍打着桌子,珍贵的木料发出即将断裂的危险呻吟。
贝奥武夫不知何时已经点亮黄金瞳,他的家族血统高贵,一双接近赤金色的威严眼瞳让在座的不少人都别过目光,不愿与之直视。
“你根本不明白,这是秘党从来没有获得的知识,没人知道它能怎么用,也许能够造福我们也不一定!这...这是珍贵的资源,我们面对的是龙类,他们比我们更加强大,我们必须用隐秘的知识武装自己...”弗罗斯特不敢直视贝奥武夫威严的黄金瞳,只能将连别过去,连声音都逐渐心虚下来。
他再次在心中骂家里的老东西,可是骂归骂,最后一切还是要听他们的,自己就是个背锅侠。
“你们这些堕落的、腐化的、背弃秘党宗旨的混蛋!我们是站在人类一方的,与龙类永世为敌,不需要这样的邪恶知识来武装自己!我们依靠的只有我们的勇气、意志和人类的美德!”贝奥武夫气得直接站起来,越过旁边的卡斯摩德和齐格弗里德,就要上去打人。
他的脾气并不好,喜欢用暴力解决所有问题,这一点众所周知——背地里甚至有人说,贝奥武夫家族就是磕龙血磕坏了脑子。
“你这个不知变通的老古董...”眼看着拳头就要打在弗罗斯特身上时,后者还在嘴硬,如果不是风魔小太郎拦住贝奥武夫,卡斯摩德将两人隔开,犬山贺站在弗罗斯特身后,他们可能真的要打起来。
虽然犬山贺站立的位置是掐断他的退路,对于劝架没有任何好处。这位老者和昂热互相使了个眼色,似乎具有某种不可言说的默契在其中。
而被拷在椅子上的橘政宗,则似乎对于这场闹剧非常满意,他冰冷的眼睛看着面前互相撕咬的“盟友”,没想到只是抛出“我可以无偿将研究数据交给秘党保存”这样的条件,就能轻易撕裂这样一个庞然大物。
看看,人心都是贪婪的,不然他在柏林的时候就被苏联人枪毙了,这一招屡试不爽。
“贝奥武夫,你果然是老了,竟然认为我们的武器是勇气和美德,它从来都没有任何意义。”
艰难地喘着粗气,黄金瞳带来的切实恐惧仍然使他脆弱的心脏狂跳,弗罗斯特缓了好一会儿才冷冷地说,“我们的武器从来都是言灵、血统和炼金术,我们只有用龙的力量,才能打败龙族,埋葬他们罪恶血腥的历史。”
迂腐,这些秘党老家族真是迂腐得没救了,屠龙什么的,最后不还是看装备好吗?看谁砸的钱多么?谈什么勇气和美德?你光靠勇气、意志和美德,屠个p的龙啊!他在心里忍不住暗骂道。
“你这种只躲在阴影中的蛆虫,你有真的上过屠龙的战场吗?告诉你,我十九岁的时候就猎杀了一头四代种,那时候你还在大学里和女生谈恋爱吧?你懂什么?你懂个p!所有的胜利都是我们这些战场上的勇士用命堆,你以为躲在后面砸钱买装备就能是屠龙英雄了?有种你自己上前线去试试啊!”贝奥武夫被这么一刺激,唾沫星子横飞,把弗罗斯特喷了个狗血喷头。
蛇歧八家的人面面相觑,他们知道秘党来者不善,本来还想正面硬刚一下,至少要得到橘政宗的处置权,可是没想到秘党自己人竟然已经分裂为两派。
源稚生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眼睛在昂热校长和橘政宗老爹之间游走——前者表面平静,可是这种平静是海啸前潮水的退去,即将迎来铺天盖地的巨浪;后者眼中闪过某种陌生的得意,像是恶魔挑唆心智不坚定者得逞后的笑容,令人胆寒。
一只白皙的手戳了戳他,是旁边的绘梨衣,她全程都没有参与会议,而是在玩手机。这个时候她打开备忘录,在里面敲了一句:“他们在吵什么,不会有事吧?”
源稚生叹了一口气,感叹如今这世道果然不单纯,不仅仅蛇歧八家内部烂了,就连秘党内部也烂了,他就应该早点甩开这些烂摊子,去法国海滩卖防晒油!
“别担心,没事儿的。”他安抚道,决议如果他们真的打起来,他也别管昂热校长会不会直接刀了橘政宗,抱着绘梨衣跑就是了,避免她收到刺激,“这些事和你无关,你不要在意就行。”
就在这个时候,昂热校长将手中杯子放在桌上,发出“砰”的声音,这声音不大,但是却让所有人停止了正常,连挡在弗罗斯特和贝奥武夫之间的卡斯摩德都坐了回去。而看见昂热做出表示,知道他一定站在自己这边的贝奥武夫也冷静了一些。
然后,他从自己的袖口掏出由梅涅克的断刀铸造的匕首,将它直接插在了桌子上。
“我觉得你们跑偏了,”他淡淡地说,“我以为我们的矛盾在于,这位橘政宗先生处决由谁来执行,是秘党还是蛇歧八家,而不是是否处决他。”
他这样一句平淡无奇的话,让原本看热闹,甚至隐约有点小得意的橘政宗面色骤然大变。
毕竟,这个老油条清楚,自己能用利益贿赂秘党内部分家族,可是唯独做不到贿赂昂热——因为这个男人除了敌人的鲜血和头颅,什么都不需要!如果他今日一意孤行,“橘政宗”这个身份不可能保得住!
而蛇歧八家的面色也不太好,他们知道今天橘政宗是必死无疑了,犯了这么大错要是别人早就被乱刀砍死封进水泥柱了,而且在对抗死侍的过程中,路明绯那个傻姑娘直接把执行局干部引到了最下方,让所有人都看见下面的血腥实验室,想隐瞒都瞒不住,不杀真是难平众怒。
但是碍于面子,他们真的不希望他们的家主是被秘党处决的,这样暗示他们位于秘党之下,是这群欧美人的附庸——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不论他们如何否认。
“至于实验数据,我觉得这东西不应该落在任何人手里,特别是某一个秘党家族。相反,我认为它应该永远被封存于冰窖,不能落到任何人手中。这样的知识对于我们这些缺少自制力的凡人而言,还是太危险了。”
弗罗斯特面色变得有点难看,但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毕竟这种东西,只要没有被销毁,都还是有可能再拿到的——只不过最近这段时间最好稍微悠着点,现在针对加图索家族的弹劾还没有调查完,最好先忍个一年半载,别再被人抓住马脚了。
再这样下去,加图索家族在秘党中的地位,怕是难保了,他该如何向家里的老人交代?
接着他又看向蛇歧八家,目光在和源稚生对视的同时,对着年轻人微微一笑,然后用那种温和,且不容置喙的语气说:“我本人更加倾向于让蛇歧八家执行程序正义,毕竟他们才是这个阴谋家的受害者,他们有权利寻求正义。”
蛇歧八家的几位家主惊讶地看向昂热,万万没有想到,这位曾经一人力压蛇歧八家的老人竟然放弃了他绝对的权威!
难道他真的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