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姑娘看年纪也就是五六岁的样子，穿得虽然很朴素，但瞧着还是挺乖巧可爱的。

    没想到，她转头才发现，她的半张脸都是黑的。

    是那种被打了以后，皮肤下面透射出来的淤青。

    乔月心头惊讶，但还是稳住了声音，故意温柔地问：“小姑娘，阿姨有点渴了，你能给阿姨弄点水吗？”

    小姑娘站起身，转身进了屋。

    时间不大，她端着一碗水出来。

    乔月的脸上扬着笑，接过碗喝了一口。

    当然，她只是看着像是在喝，其实一点没喝进去的。

    假装喝了几口，剩下的水她给泼在了地上，然后将碗递给了小姑娘。

    “小姑娘谢谢你的水，给你吃糖！”

    女孩仰起脸看着她，又看了看那杯水，摇了摇头。

    “不用了阿姨。”

    说完拿着碗回去了。

    虽然方才女孩没说什么，但是，乔月清晰地看到她脖颈上的痕迹还有露出的手臂上红痕。

    这明显是被虐待的。

    她拉住要离开的小姑娘。

    温柔地询问：“小朋友，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家人在哪里？”

    女孩不理睬，扭头回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中年女子从外面回来了。

    她的手里还拎着菜，明显是去买东西了。

    “你是何人？”

    听到问话，乔月急忙转头，拿出自己公安局的证件给她看。

    那女人起初还满是敌意，在看到那个红本本后，立马热情了起来。

    乔月进了屋子，拉了小姑娘的舅妈坐下说话。

    她舅妈倒是挺配合：“方佳妮是不是犯事了，不然为啥公安来这里调查啊！”

    乔月摇头：“我是来找这个孩子的，有些问题想要问她。”

    舅妈哦了一声，将妞妞叫过来。推到了乔月的面前。

    “公安同志，你要问什么尽管问，你们闲聊着，我去泡茶！”

    乔月表示不用了，但是架不住舅妈太热情。

    乔月也没空管她，她蹲下来与妞妞视线平齐，又塞了一把奶糖给她。

    然后声音尽量很温柔地提出问题。

    女孩犹豫了一下，看舅妈不在，将奶糖塞进了口袋。

    听了乔月的问题后，将那天发生的事讲述了一遍。

    “孙叔叔回来了，他喝了酒，进屋就打妈妈，打完还撕扯妈妈的衣服。”

    “孙叔叔还带回来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就在一边看着，妈妈很害怕，不停地哭，我听到声音害怕妈妈被打就出去求饶。”

    “孙叔叔身边的男人却一把抓住了我，他这个挺好。妈妈怕极了，一把将我扯开，推出了院子，要我快跑。”

    妞妞的叙述没有太多的表情，乔月从她的脸上看到了麻木与无奈。

    她小小年纪，大概早就对生活不抱有希望了吧！

    乔月难过地摸了摸她的头问：“之后呢，你就直接跑去派出所报案了吗？”

    妞妞摇头。

    顿了顿，她又说道：“我怕妈妈会被他们打死，就躲在院子外面的树后偷听。”

    “我听到妈妈哭着求他们，说孩子还小，你们要就找我，要我干什么都行，别碰孩子。”

    “那个叔叔说，孩子没有大人好玩。”

    “我还听到孙叔叔说要来抓我，我害怕就去派出所报警了。”

    乔月震惊。

    所以，那个孙叔叔和带来的男人，目的不是方佳妮，而是妞妞。

    卧槽，太丧心病狂了啊！

    乔月气得全身发抖，恨不得狠狠啐那两个男人一口。

    所以，应该就是那两个男人侮辱了方佳妮，刚好青龙路过，背了锅。

    但是，乔月不明白，为啥方佳妮不肯说出实情，为啥要诬陷青龙。

    乔月又问了孩子一些问题，妞妞都对答如流。

    见时间也差不多了，乔月和舅妈告别，临走又给塞了一把奶糖。

    回去的路上，乔月心里沉甸甸的，这案子是明了了，可惜，真相却让人愤怒。

    遗憾的是，妞妞说不出被孙叔叔带来的那个男人长了什么样子。

    小孩子的表达能力比较弱，能将问题回答得如此有逻辑，就已经不容易了。

    她也不能指望更多。

    就是怀着这样恼怒的心情，她坐着公交车又回到了城里，然后去找了黄芪。

    “那个小木匠是不是姓孙？”乔月问道。

    黄芪微愣，蹙眉想了想：“不是，他来我们医院看病时，留下的名字叫周大山。”

    不是？

    难不成，妞妞口中的孙叔叔是另有其人。

    看来这个问题只有方佳妮本人能回答了。

    只不过，这一次她不能自已去找她了，她需要有人给她作证。

    这个人无疑只能是**。

    乔月转道去医院附近的派出所找**，却被告知：“**同志下街道办事去了，要是您留下姓名，他回来我们转达。”

    乔月看了看时间，这会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

    她都还没吃饭呢，这里距离第一人民医院也很近，便留下了病房的地址。

    然后先去了医院。

    病房里，乔月刚进门便听到吭叽吭叽的声音。

    她的心头一喜：“是不是小家伙活过来了？”

    陆战霆点头：“是的，小家伙今早就开始吭叽了，陆北城给喂了一点点牛奶。都喝了。”

    乔月欣喜不已，都没注意陆北城没在病房里，直接奔角落里的纸盒去。

    打开盒盖，果然看到了里面的小东西。

    小家伙躺在里面，听到声音扬起小脑袋似乎想要看看什么，但却什么都看不到。

    它却丝毫不气馁，特别用力地嗅闻着，似乎要将乔月的气味给记住一般。

    乔月温柔地摸了摸狗狗的毛，心里真是五味陈杂。

    她初步检查了一下，小狗的双眼瞎了，前面两个爪子还有知觉，也能够艰难地撑起身体。

    但是，后面的两条腿却废掉了。

    两条腿仿佛一点知觉都没有。

    乔月的心里发酸。

    老爷子探头看了看盒子里的小东西，笑着调侃道：“还别说啊，咱们病房里，老弱病惨小都占据了。”

    “只是，这小狗已经瘫痪了，你准备怎么养！”

    乔月笑了笑：“昨天那么危险，它都能咬着牙活下来，我有什么理由抛弃它。”

    “不就是瘫痪了，没关系，我给它做一个轮椅，用两个轮子代替它的两条腿，它一样可以尽情奔跑。”

    老爷子和陆战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