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是静谧的小道,远处那房屋如同匍匐在夜里的巨兽。
戴着兜帽的男人发令,“去……吧,berserker。”从者魔力涌动。
雁夜是半吊子魔术师,他的魔力来源于体内的虫子,而虫子以他的生命为养食,从者每次战斗需要消耗魔力,换句话说,每一次战斗都是在消耗雁夜这个人的剩余时间。
但哪怕内心绞痛,疼得已经眼前景象一片模糊,雁夜心里的那个目标仍然无比清晰,“樱,很快,很快……”
从者的魔力在黑夜中如同灯火一样明亮,房屋很快亮起灯。
从者大步往前,速度越来越快,只能从空中看见一道黑色的影子,却在半路被反弹折返。
半透明的防护罩出现在眼前,这是设置的魔法阵发挥了作用。
berserker没有羞恼,只有愤怒。
“啊——”他抓住身边的路灯,把它提起,路灯在他手里变成宝具——骑士不死于徒手。
宝具如标枪投掷,防护震颤挡下这一击,郊区的夜空里,声音在这片区域回响。
从者就地取材,从身旁找出可以当作武器的长杆物,一杆接一杆不断投掷。
防护的光芒不断闪烁。
“——”雁夜躺在地上扭曲,哪怕张开了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他能清楚感知到虫子在体内不断移动,咀嚼声,这只会让他更痛苦。
berserker从身后抽出黑色的武器,黑色的机枪口对准,“阿——sa——”子弹对准目标疯狂宣泄。
屋内,房间里所有人当中,樱最近和叶和待的最久,她操控核心才能最大发挥法阵的威力。
在从者发动攻击的那一刻,防护所承受的压力在减小后分毫不差的传导在小女孩身上,樱面如金纸,脸色一片惨白,终于,“哇——”在地上吐出一摊血。
“樱!”伊莉雅心慌不已。
“不能再等了,”始终没有赶过来的贞德,爱丽举起手,“以令咒为名,贞德,速速前来。”
“怎么会!”爱丽的脸上是不可置信,明明感应中贞德就在附近,但哪怕以令咒作为命令——拥有强制从者的令咒,失效了。
“妈妈!”这时伊莉雅焦急的声音传来,“樱她……”
爱丽赶忙蹲下,樱躺在地板身体蜷缩成一团,嘴角仍然在不停流出鲜血。
爱丽把樱抱在怀里,慌张道,“樱,还听得到吗?”
“樱,不要死——”
樱已经失去意识,思绪不断远去,仍然紧紧握住了手里的玉佩——那是操控阵法的核心媒介。
berserker已经来到近前,双手抓住防护罩,向两边拉出一个口子。
忽然,莫大的恐惧抓住了雁夜,他忍不住道,“berserker,停下!”
狂化的从者已经进入状态,彻底失去理智。
不属于任何一人的声音,“汝需止步于此。”
回应他的只是berserker的嘶吼。
“冒犯了。”
一剑斩在berserker胸膛,berserker如炮弹飞出去。
溅起一地灰尘的berserker恢复一丝理智,雁夜抓住这个机会,不顾身体的剧痛,“berserker,回来。”
“阿——”berserker后退一步,没入黑暗。
远离酒店开辟的新战场,战斗仍然在继续。
交战双方正在白刃战,彼此以近乎光的速度斩击,分离,武器又飞快交织在一起,魔力震荡,交战的余波汇成暴风,无人可以接近。
从者的力量从来和人类不是一个等级,所谓规格外,这就是。
两者落地溅起巨大的灰尘。
迪卢木多一动不动,他知道对方已经锁定了自己,同样自己也锁定了对方。
但他内心心急如焚,“saber,你身为王,居然做这种趁人之危之事。”
灰尘散起,战斗的另一方是体型娇小的骑士。
她只是平静道,“我也是从者。”
言下之意,听从御主的命令是她作为从者的本分。
迪卢木多作为传说中的英雄,与来自各个时代的佼佼者战斗是他向往之事,但他回应圣杯的原因是想找到能一生效忠的主君,为他夺取胜利,相比之下,与英雄酣畅淋漓的战斗只是第二目标。
如今对方的态度明显是有备而来,他心系自己主君的安危,却被对方的从者缠在这里。
他不明白为何主君不用令咒召唤自己,这样想着他心里不由产生了很微小的埋怨,迪卢木多很快心中一凛,心里便只剩下对主君的忠诚。
“铿!”剑与枪相交,声音传出去很远,中间的大地由这出现裂缝,一直到看不见的尽头。
——因为迪卢木多不了解魔术师。
尤其是小有名气的魔术师,他们共有一个特征,自以为是。
逃出酒店的人们不知何时露天睡去,这自然不会是切嗣的手笔。
银色的液体在地面飞快蔓延,然后探起身,如刺球炸开。
切嗣后退,顺势一倒,银色的液体从墙壁抽离,墙面留下无数深不可见的小孔。
肯尼斯闲庭漫步,丢失的优雅又回到他身上,“你根本不懂魔术。”
月灵髓液环绕在身边,不断飞射出去,但都被切嗣惊险躲过。
有意无意,切嗣引导来到空旷处,不远就是酒店,抬头可以看见不远处还未修建完的高建筑。
切嗣随手三枪,银色的液体将子弹全部挡下,肯尼斯却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这样的战斗,让我感觉不到一丝一毫乐趣!”
“的确,”切嗣咳一声,摆手,“我不像那位,让你狼狈而逃,不过我好歹做到了一点。”
“你未婚妻死在了我手上。”
你找死,“你有病吧。”肯尼斯愤怒了,刻意不去提及的伤痛被对方揭开,脸上一片狰狞。
“想死我成全你。”
环绕的月灵髓液分成一丝一缕,如同网一样射来,密密麻麻,无法逃离。
“固有时制,四倍速。”不顾身体发出的抗议,眼前一切慢了下来,切嗣又一次躲开了攻击,却也半蹲在地,气喘不已。
眼前一花,肯尼斯眯起眼睛,“我明白你的魔术是什么了……”
这时,枪响了。
月灵髓液仍然分散在外,肯尼斯心脏紧缩,感受到了生死间的大恐怖。
‘会死。’他全力运转魔力,短短的时间在此刻如此漫长,终于,在子弹临身的最后一秒,召回了月灵髓液,却只来得及凝成防护罩贴在后背。
哪怕有礼装的防护,仍然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推背感。
肯尼斯手上已经是一片冷汗。
然后,半蹲的切嗣抬起手,扣动扳机,一枚有些许不同的子弹毫无阻碍的穿过挡在面前的月灵髓液,射中自己。
肯尼斯倒地。
月灵髓液无力落在地面,变成普通的水失去生机。
一切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