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柜子的门从里面往外推开,白色病服的女人走了出来。
她活动着四肢关节,看着这副躯体,回想自己被杀死的过程。
“果然。”
“仅仅这样是杀不死的。”
四下张望,事务所里空无一人。
“鲜花呢。”
她沿着楼梯往下,穿着很久没穿的白大褂。
便利店门口,她点燃了一根烟,刚放到嘴里,就眉头皱起来。
算了。
橙子妥协了。
天空中留下鸟的痕迹,从城市里各处,飞鸟往同一个方向赶去。
那远处挤压的,黑压压的乌云一片。
橙子眺望那个方向,“这气息,祖?”
“感觉上像是……”
少女也望着那个方向——只要不是涉及到某个祖,巴瑟梅罗家的人一向不会失去冷静。
灵脉即是血管,遍布整片大地。
在血管特别粗壮的地方,一行人停下脚步。
罗莱蕾手里的鞭子拉直,一鞭子抽出去,夹杂风魔术抽在大地上。
大地往两边开裂,底下的灵脉挤出来,具现为人肉眼可见的透明触手。
本是纯净的灵脉此刻变得混浊,平静下隐隐潜藏着暴虐。
罗莱蕾观察了几秒。“走。”
离开城市,在附近的一座山坡上,一行人终于停下脚步。
“没事了,就在这等吧。”
身后的人点头,把命令传达下去。
罗莱蕾回首,看着那不远处的巨大城市轮廓。
“你会怎么做呢。”
思及此处,也略微有了一点期待。
“就让我好好看看吧,老师。”
……
鸟们打碎天花板上的玻璃,飞上来天空,却并没有让光明进来。
黑压压的乌云,阴沉的天色,山雨欲来风满楼。
从前方传来破空声,那尖锐的羽切开空气。
叶和先在脑海中想象出一把剑,再在手里具现出来。
——所谓空想具现,便是如此。
那剑挡开如雨点向自己打来的羽,黑色的羽毛改变轨迹,射入到墙壁里,只留下一个深深的孔。
手里的剑被切断,叶和将那断剑变成一根黑色的棒子。
右手与肩膀平举,手掌无力的张开,将它发射出去。
黑棒与羽毛碰撞,下一秒被击飞。
羽毛从中间切开了棒子,使其落在地上,让它变成一堆没用的废料。
果然,只有外形是没用的,最关键的是属性变化。
叶和望着这一幕。
他暂停了时间,当时间重新流动,羽毛没入了已经空无一人的商场地面。
叶和的身形在更后面的地方显现出来。
来自头顶的攻击也到了。
乌鸦是运送灵魂的使者,衔去死亡,带来生命的告示。
那团灰色的云渐渐降下,空气变得沉重,魔力加剧消耗,像是在被一个看不见的东西疯狂吞食。
通往两界的乌鸦平等的将死亡带给所有人。
死亡在他身上不断冲刷,又在时间的回转下恢复如初。
在叶和眼里,那些死去的生命出现在眼前,认识的,或者不认识的……
叶和清醒,那只已经长得快要跟一栋房子大小的巨鸟就站在他面前,离他只有距离几米远。
叶和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这东西还真是不符合能量守恒定律。
巨鸟扬起翅膀,在空气里腾空,抬起锋利的爪,接着扑了过来。
不仅是来自这个世界的攻击,他的意识在被看不见的东西拉扯着,动作变得迟缓,魔力的运转也变得晦涩。
叶和往后躲开。
手臂略微疼痛——被擦伤了。
那只手臂立刻垂下,散发出不详的黑气。
叶和以双指代剑,将它斩下。
接着,长出新的。
衣袖将裸露在空气中的手臂包裹。
以乌鸦为主体的飞鸟们于天空盘旋,扑了下来。
那翅膀与空气碰撞所产生的嗡声,聚合在一起在大气里轰鸣。
叶和双手平举,往两边打开。
银色的法阵在身后一一展开,汇聚空气中的魔力,从平行的世界和时间线抽取能量,璀璨而又绚烂的光芒。
魔炮贯穿而来。
分开了“黑色的海”,但很快被填补。
飞鸟们挥着翅膀,落了下来,却发现与敌人之间的距离正不断远离。
两者之间被分割为两个世界,自中间一刀切开,隔绝在两者之间的,是可望而不可即的空间壁垒。
——但这终究是属于他人的异界。
中间的屏障在消除,两个世界重新接壤。
魔炮的光芒迅速黯淡,飞鸟们围了一圈,遮蔽了它的光。接着一头扎进光炮里,瞬间变为飞灰,却也在临死前咬了一口。
光炮瞬间染上不详的颜色。
黑色的鸟们前赴后继。
飞鸟们密密麻麻,如同下了一场连绵的雨,纷纷落下,它们的身影遮蔽了叶和的身形。
在这个结界里被强化成钢筋铁骨的它们很轻易就可以撕开叶和的肉,用嘴,用爪。每一寸血,每一寸肉……叶和被它们分食殆尽。
飞鸟们发现味道不对,张开嘴,从嘴里把那东西吐出来。
一块块残留着时间的碎片。
一部分飞鸟停留在地上。
下一刻,大地崩碎,自中间出现一条巨大的缝。
飞鸟们闪躲开来。
树木钻出土壤,在半空中缠绕住这些生灵,从地面延生出尖刺,反复撞击在它们身上。
土刺破碎,又重生。如此往复,最后将飞鸟钉死在空气中。
它们还未死去,却只能匍匐在大地上发出哀鸣。
空气中传来愤怒的情绪。
叶和慢慢走了出来,高抬起右手,那手掌心闪耀着如同星河一般耀眼的光。
叶和手成拳。
「场地魔术」。
场景变换——
……
寂静的公寓大厅。
魔术师的杀意不加掩饰的飘散在空气中,使其具有了压迫感。
鲜花没有戴手套的那只手握拳,手心全是冷汗,牙齿咬着下唇,只有这样才不至于双脚发软。
干也保持着冷静,他仍然有一个最大的疑问,“是魔术?但范围不是仅限于这栋公寓吗。”
“是苍崎告诉你的吗?”
荒耶闭上眼。
“果然,不了解我的人是你才对啊,苍崎。”
他一直认为两人是最了解彼此的人:一个寄希望于肉体,一个灵魂……
荒耶沉默,他也不明白为何要和两人说这么多,或许是心血来潮,或许又只是单纯的因为,成功在即,仅有的两个好友在同一天死去,需要有人来分享自己的心情。
不过是耽搁了一点时间罢了。
荒耶说服自己,不重要。
再次睁开眼时,眼里已经没有任何情绪。
“你们,该离开了。”
他往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