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秘书边说着边帮着陆景淮打开病房门,贴心的把一个椅子放在床边。
陆景淮把顾倾尘放在椅子上。
顾倾尘看到安禾的瞬间,原本平静无波澜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
她差点没把人认出来。
眼前的安禾,一张脸全是被腐蚀后留下的坑坑洼洼,看着就叫人心理不适。
病号服露出的身体肌肤上全是些暧昧的痕迹,有些青紫的,瞧着像是受了不少罪。
右手袖子空空荡荡的。
顾倾尘不敢想那只手是不是没了。
她身上插着不少管子,像个破败的娃娃被人缝缝补补的打了不少补丁。
顾倾尘原本平静的心波涛翻涌,她心里大骇,难以想象那同样嚣张不可一世的安禾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突然她心里一咯噔。
陆景淮把她带到这里来,该不会误以为安禾这样是她做的吧?
她抬头去看陆景淮。
陆景淮也正在看着安禾,奇怪的是,他的眼里没有以往的纵容娇惯了,那双冷冽如千年寒冰的眼眸寸寸寒冰,冷得刺骨。
“陆景淮,你个龟孙,你再不把顾倾尘还给我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打破病房的寂静。
随之进来的陈岁原本怒气冲冲,在看到床上那人,瞬间就消音了。
原本已经昏睡过去的安禾缓缓醒过来,看到陆景淮的瞬间就挣扎着要从床上爬起来,身上剧烈的痛又把她扯回去。
“景淮哥哥,救我!”
她还想挣扎着来抓陆景淮的衣袖,被姜秘书挡了回去。
“安小姐,请自重。你有多脏,心里没点数吗?”
安禾就像被一道雷电正正劈在脑门上,外焦里嫩看着姜秘书。
姜秘书嫌弃的拍了拍衣袖。
陈岁张张嘴,看顾倾尘,整个人的魂好像都是飘的。
顾倾尘木然的一张脸,显然比她更懵。
“景淮哥哥!”安禾嘶声喊道,“你不要听姜敏胡说,这是误会,我是干净的,我、我是干净的……”
那些画面不受控制的钻进脑海里,她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原来安小姐这些年就是靠着这张颠倒黑白的嘴巴混淆是非,白的说成黑的,证据都摆到面前了你还这么嘴硬呢!”
安禾怒吼:“就算那是真的又怎样,我是受害者,你是受害者有罪论吗,明明我才是受到伤害的那个!”
“那别人为什么要用过硫酸泼你?”姜秘书眯着眼睛,讥讽一笑。
“对,我被泼了硫酸,泼我硫酸的那个贱人呢?!”
“你放心,她已经在警察局里了,下一个就到安小姐了。”
“姜敏,你是疯了吧,受伤害的是我!”安禾目龇欲裂,看向陆景淮,“景淮哥哥,你听听他说的什么话,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欺负我吗?”
陆景淮无动于衷,弯腰给顾倾尘拉拢外套,生怕一丝风灌进衣服里。
安禾愣愣看着,心都凉了半截。
姜秘书懒得废话,直接把证据都做成了一个册子放在安禾面前。
“七年前安小姐联合你的母亲安漫在酒店给陆总和少夫人下药,借此嫁祸给少夫人,以至他们夫妻离心这么多年。”
“六年前,陆总在你精心编织的圈套里对你深信不疑,对少夫人诸多怀疑,以至让陆总以为少夫人当真欠你的,让她替你坐牢。之后你又用从你母亲那里搜刮来的钱买通了国外的人,把陆总安排保护少夫人的人全撤了,此后又在狱中多次对少夫人动手。”
“你还买通护工李美红,把她安插在海棠府,获取了少夫人一家的信任,之后你们里应外合,一个负责把顾星柔气进手术室,一个负责损坏设备。”
“安小姐,桩桩件件警方查得清清楚楚,可没有一桩冤枉你的。”
姜秘书拍了拍床头厚厚一摞资料,“资料都在这里,附带视频和一些录音,安小姐有空的时候多看看,如果想起什么我们还没查完善的,安小姐可以自己补充,说不定可以宽大处理,可以判你个死刑立即执行。”
安禾静了很长时间,她没有想到这些都被查出来了,他们居然偷偷在背后查她。
这完全是意料之外,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连陈岁都是震惊的,乍闻顾星柔的死跟安禾有关,她脑子嗡嗡响,下意识的就去看顾倾尘。
顾倾尘坐着一动不动,被定住了似的,平静的脸,情绪翻滚的眸。
病房里气氛冷凝。
陆景淮怕顾倾尘承受不住,半蹲在她身侧,声音浅浅的温柔。
“所有证据都准备好了,你想让她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全看你的意愿。”
顾倾尘依旧没说话,眼睛红得厉害,眼里是腥风血雨卷席着滔天的恨意。
安禾渐渐缓过神来,凄哀的看向陆景淮。
“就算这些是我做的,你就要这样对我吗?你当真是一点不顾当年的情意了吗?我们年少的情意,青梅竹马,你却要因为这凭空插进来的女人置我于死地?”
“你还好意思说这种话?”陆景淮狭长的风眸中冷意凛凛,杀意顿生,“你假装车祸失忆,跑去竹源村把我和顾倾尘小时候的事打听了个干干净净,然后跑回来冒充她,你的脸到底是有多厚啊?”
陆景淮凝眉忽尔笑,“也对,你正是因为不要脸才蒙骗了我这么多年。”
安禾一听最后的杀手锏都没了,整个人如同被扒皮抽筋,瘫软在那里。
她想伸手抓住点什么,习惯性的伸出右手,却是空荡荡的。
她低头看自己空空的手臂,忽然间崩溃大哭。
她什么都没有了,陆景淮没有了,陆家少夫人的位置没有了,最大的赢家反而成了顾倾尘。
安禾忽然发了疯似的哈哈大笑。
“你查清楚这些又怎样呢?你们就能在一起了吗?”安禾用左手指着顾倾尘,笑得疯魔一样的,“就算知道这些又如何,五年牢狱之灾你会原谅他吗?你们能像小时候一样重归于好吗?”
她被自己口水呛到,咳嗽两声又继续说:
“要是这样你都能原谅他,那你可真是天底下最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