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祁延可以肯定的是安必华这半年来跟侯梦秋毫无联系。
他的人盯侯梦秋盯得死死的,这段时间没人接近过她。
安必华不知道谢祁延在侯梦秋这边的部署,他目的极强地在侯梦秋所在的精神病院徘徊了两天。
谢祁延顺势抛出钩子,让院长在网上发布招聘信息。
监视侯梦秋的人变少了,但侯梦秋自从跟一个疯子住在一起之后每天都恍恍惚惚担惊受怕。
在无人看见的地方,侯梦秋愤恨得咬破了嘴唇。
可她只能忍着,无处发泄。
她不知道谢祁延派来监视自己的人有多少个,为了不让人察觉,她连做梦都在装疯。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将她从单人间换成双人间,她心里猜测着谢祁延也许是气急败坏真的拿她当疯子了,可是她仍然不敢放松警惕。
谢祁延是个硬骨头,她看得出来他是个有手段的,也害怕他的手段。
“谢总,安必华在网上提交了求职申请,院长那边跟他沟通过了,约了明天早上九点半的面试。”霍扬刚和院长那边对接完消息便立刻进来汇报。
“嗯。”谢祁延捏着钢笔旋转了一圈,沉吟片刻,“别让侯梦秋看出来。”
霍扬点头:“明白。”
第二天一早,谢祁延带着霍扬提前了半个小时到精神病院。
招聘的是护工,面试不需要院长出面,院里的员工得了上面的命令只简单和安必华走了个面试流程。
安必华似乎急迫地想要见到侯梦秋,面试他的人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到岗试工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反问了句:“今天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
谢祁延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工作人员带着他去换护工服,为了避免他起疑,所以按照流程带着他去巡房,从二楼到三楼,终于巡到了侯梦秋的那间屋子。
安必华进来的时候,侯梦秋散着一头头发坐在床上自言自语。
她原本是蒙着被子躺在床上的,对床的人是个疯子,她烦得慌,眼不看为净,但听到门外走廊的脚步声时立马条件反射地坐起来装傻。
看到来人是安必华那瞬间,侯梦秋整个人傻掉,心里那点害怕从尾椎骨一点一点蔓延到全身,害怕被发现的同时又急切地想知道是不是自己儿子出了什么事。
让安必华带走谢桉时,她千叮咛万嘱咐如果她没联系他们,他们坚决不能回国。
可是安必华回来了……
那是不是意味着谢桉出事儿了……
侯梦秋差点就要崩了情绪。
可是理智告诉她不能现在这个时候露馅,她装傻充愣地转了一圈眼珠子,想看谢祁延的人有没有在附近。
等了一会儿,观察到安必华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反而是认真听着另一名护工在讲述这一房病人的基本情况时,侯梦秋慢慢恢复冷静。
试工期三天,安必华不能住在院内,第二天早上再来的时候,他怕引起怀疑没主动去找侯梦秋。
倒是侯梦秋怕节外生枝,也怕他在这里待得太久引起谢祁延的怀疑,于是主动疯到他的面前。
某间屋子内,谢祁延静观其变。
霍扬看他不说话,明白他虽然面上冷静,但比谁都要紧张,于是为了缓解紧张主动说了句:“缝在护工服上的是微型窃听器,跟衬衫纽扣差不多,安必华不会发现。”
谢祁延只点了点头。
他知道。
如果安必华发现了,今天就不会还来找侯梦秋。
霍扬按了公放,能听到安比华那边窸窣的声响。
侯梦秋跑到安必华跟前发了一顿疯,另外两个护工摁着她要将她带回病房时,安必华主动将任务揽到自己身上。
见对方一副犹豫的表情,安必华再三保证:“我一个大男人还控制不住一个女人嘛!你放心交给我好了。”
为了保证每个病人的安全,病房内设立了监控,侯梦秋要问他事情必然不能在病房内问,于是又疯了一顿往厕所的方向走。
关了门上了锁,侯梦秋顾不得自己现在邋里邋遢的模样,抓着安必华的手急切地问:“是不是小桉出事儿了”
谢桉是她唯一的儿子,她把谢桉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安必华则是狠狠甩了她的手,直言:“他能出什么事儿,无非是天天问你在哪,问谢天齐那个老东西为什么把他送出国。”
听见儿子没事儿,侯梦秋立马放下心来,却在下一刻狠狠甩了他一巴掌:“小桉没事你滚回来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贸然回来会害了我们……”
“你要装疯卖傻到什么时候!”安必华忍着怒气嘶吼一声,压着她肩膀抵着门,眼眶通红,“小秋,你跟我走吧,我们一起去国外一家人团聚……”
侯梦秋推开他的手:“不可能,我走不掉的,谢祁延盯我太紧,如果我去找小桉,他会利用小桉威胁我!他会告诉小桉他爸爸不是谢天齐,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说到这里,侯梦秋对谢祁延的怨恨又深了几分。
如果不是谢祁延查姚琴的时候查到她头上,她跟安必华的那点事儿怎么会被人知道。
谢桉那么敬爱自己的爷爷和爸爸,他对谢天齐的爱比她这个当妈妈的还要深,侯梦秋不敢想象如果谢桉知道他的身世会怎样。
她怕自己的儿子怨恨她。
“你跟小桉说这是他爷爷对他的磨炼,当年谢祁延也是这个岁数被送去了国外,你想办法跟他解释,他那么乖,你把我的话转达过去,他会听话的。”侯梦秋稳住自己的呼吸,擦了擦眼泪继续道,“再等我一段时间,我会想办法脱身的。”
安必华紧攥着侯梦秋的手腕,眼睛里充斥着愤怒:“可小桉是我儿子!是我和你的!为什么不能让他知道……”
“他会受不了的!他会恨你也会恨我……”侯梦秋泪流满面,“你听我的好不好,等我摆脱了谢祁延我就去找你们。”
“你要怎么摆脱他他想知道什么你告诉他不就完了吗……”
“告诉他就真的完了!”侯梦秋抹了抹眼泪水,“如果让他知道姚琴是被我害死的,我,还有你,还有我的小桉,我们都完了……”
监听到这一段内容的谢祁延一阵耳鸣,站起那瞬间浑身僵硬。
霍扬同样攥紧了拳头。
只愣了三秒,他跟着谢祁延一起冲向病房三层。